洞**內,寒斯一人怔立身形,愣愣地看著身前湍急飛瀉的瀑布,眉頭深瑣,似在思吟……
「啊……」猛然間,寒斯雙手抱頭,拚命地抓撓著凌亂的藍,頗為苦惱,自言自語,「怎麼辦,怎麼辦?該怎麼才能離開這個破地方……」
洛惜藍既已無事,那麼現在最為緊要之事,便是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但任憑寒斯如何思索,似乎始終想不出什麼辦法.哪怕寒斯性情再過樂觀,恐怕也不願在這麼一個鬼地方窩囊下去,更何況空間項鏈之內的食物,也只能維繫相當三個月的食量。
就在寒斯暗自苦惱之時,溪潭岸邊生了一些變化……
受得瀑布的湧融,溪潭所沾染的紫色血液已經淡了,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澈,濺揚起滾滾珠水,蔓曳四方,無垠的溪潭,為傾瀉而落的瀑布,蕩震起圈圈巨大的漣漪。而溪潭邊岸的駁雜林叢,那些支離破碎的肢體,已是為玄佐等人盡數清理,雖然仍是殘留幾分血腥惡臭,但相比過去,其空氣的味道亦是清新數分。
玄佐佇立溪潭岸邊,任憑震盪而起的瀑布珠水拍砸在自己的面龐間,冷峻的雙瞳掃視著山林的每處角落。
良久,玄佐轉過身形,凝望著身前兩個寒斯的『幻殘冰影』……
「你們確定自己的所經歷的事情而儲存的記憶可以完好的傳輸回寒斯的腦海中嗎?」玄佐冰冷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地看著眼前這兩個『幻殘冰影』。
而這兩個『幻殘冰影』卻是毫不在意玄佐的冷峻面龐,其中一人微步上前,兀自輕點著頭,堅毅道:「沒錯,絕對可以。這便是『幻殘冰影』術法的奇異之處,一但我們這類分身死去,我們所遭遇的任何事情,我們的記憶將會完好地傳輸回本體的腦海中,也便是寒斯。」
「是嗎」玄佐眸中的一縷喜色一閃即逝,妖異的眸子淡淡地環望著兩個『幻殘冰影』,沉冷道,「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留下一個,你們兩個誰願意消逝?」
兩個『幻殘冰影』彼此相視,似是心領神會一般,重重地點了點頭。
先前微步上前的那個『幻殘冰影』再次踱步至玄佐身前,毫無畏色地直視向玄佐那雙冰冷的眸子,欣然道:「就我吧,其實我們兩個誰消逝也都一樣。」
玄佐聞言,便不再說什麼,輕抬右手,拳間凝環起淡淡的黑芒氣體,偶爾間出絲絲『暴鳴』之聲。對付這等程度的『幻殘冰影』,此等簡單的攻擊便足夠了。
「等等……」陡然間,卻見一旁芒修出聲大叫。
芒修自地面拚命地上下來回蹦跳,彷彿一個毛絨氣球一般,言語間甚為焦急。
玄佐右手一揚,勁勢一揮便將凝環右拳間的黑暗魔力盡數散去,輕聲道:「有話快說吧,現在必須想辦法聯繫上寒斯。」
支離破碎的潭噬蜥蛇的屍體,玄佐的冷漠,玄佐的妖異……
這一切讓鬼靈精怪的芒修對玄佐生起幾分敬畏之心。畢竟,以芒修如此年紀,尚不過人類孩童階段,對於玄佐此等『妖魅』的傢伙,心底深處還是甚為驚怕的。
「謝謝,謝謝……」芒修忙不迭地拱著頭,向玄佐道謝。
說罷,芒修顧自一個虎躍,蹦跳至『幻殘冰影』的肩頭,胖敦的身子貼伏向『幻殘冰影』耳邊,聳搭著黝黑鼻尖,喏囁道:「你『死』了,把我這些話記住啊。我很想念藍藍姐,如果她跟寒斯在一起,讓她快點回來,我……」
芒修嘰裡呱啦說了一通思念之語,就彷彿洛惜藍欠它百八弔錢似的念念不忘。
甚久,芒修自『幻殘冰影』肩頭躍伏至玄佐肩頭,眨巴著一雙明澈大眼,笑嘻嘻道:「謝謝啦,我說好了。」
「蓬——」
毫無任何預兆,玄佐抬揚右拳,帶若旋風之勢,轟然擊向『幻殘冰影』胸膛。而『幻殘冰影』承受了玄佐如此剛烈一拳,身子猛地向後飛落而去,直直墜倒於地。
「嘶——嘶——嘶——」
倒躺地面的『幻像』,身體逐漸冰冷,逐漸冰化,幻若成了一個冰人,碾化成了無數冰屑粉末,被陣陣呼嘯而來殘風席捲而起,揚蔓舞空……
在淡淡的陽光的映射下,這縷縷冰屑閃爍著粼洵的光輝,漫舞空際,倒也煞為好看。芒修不禁支起後肢爪,於玄佐的肩頭上蹦蹦跳跳,兩隻粗短的前肢爪連連拍擊,連連呼鬧道:「哈哈……不錯嘛,這也蠻好看的,像亂雪飛舞似的。」
玄佐微偏著頭,淡淡地掃視了眼肩頭上歡鬧不休的芒修,並沒有說什麼,便由得它在自己的肩膀上胡鬧。旋即,玄佐偏轉過身,怔怔地望著崖端之上傾瀉而落的瀑布,似是迷惘……
畫面調轉——洞**之內。
寒斯雙腿盤曲於地,雙手環於胸前,微微歪斜著脖頸,黝黑的眸子來回審視著洞**之內的景象,似是希望能夠找出點蛛絲馬跡。就在寒斯苦惱之際,腦海之中莫名的記憶傳輸而來……
猛然間……
寒斯「騰」的一聲自地面凝站而起,急身踏邁著步伐走至洞門邊,凝睜起雙眸向洞**之外望去。可是,如此湍急而又巨大的瀑布,寒斯根本無法透過瀑布看清其外部的景象,只能看到飛瀉而下的瀑布。
「怎……怎麼可能」隨著『幻殘冰影』傳輸而來的記憶,寒斯凝望著瀑布的眸子愈是茫然,仿似失了神,不可置信,「玄……玄佐怎麼可能會甦醒,難道龍墜之鏈失效了嗎?」
寒斯雙眉不由得緊緊皺起,根據幻滅的『幻殘冰影』所傳輸的記憶:玄佐非但未被龍墜之鏈封印,反而活得好好的,一身的傷勢竟然在短短二日間,便是痊癒;至於芒修,亦是跟著玄佐,一行人暫時伏居於溪潭邊岸。
因為無法感應寒斯的存在,玄佐便是決定暫行居住於溪潭邊岸尋找寒斯的蹤跡,而『幻殘冰影』的記憶中,大量的信息不斷湧於寒斯腦海中……
良久,寒斯眉眼間的愁憂之色為欣狂之色所替代。
玄佐究竟如何破解了龍墜之鏈的封印,對於現在的寒斯來說,這並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而是破開這洞**的封印,離開洞**。無疑,玄佐仍暫居於溪潭邊岸,那麼寒斯完全可以令使玄佐前來幫忙破開這個詭異的封印陣法了。
念想至此,寒斯卻是稍稍舒理著心中激奮的情緒,踱至洛惜藍的帳篷前,隔著帳簾輕聲問道:「學姐,學姐,你身上的傷勢如何,可以出來下嗎?」雖然極是壓抑著心中的激動情緒,但任誰都能聽出寒斯話語間的興奮。
驀然間,卻見洛惜藍披著一身素白長袍,自帳篷之內踱步而出……
洛惜藍的面龐間亦是稍稍恢復了幾分血色,一雙秋眸泛著幾分茫然之意,怔怔地望向寒斯,疑惑不解道:「寒斯,怎麼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難……難道你想出破除洞**封印的辦法了?」洛惜藍何等冰雪聰敏,恐怕如今能令寒斯如此興奮亦也只有此事了。
「恩」寒斯粲粲地點著頭,一雙劍眉舒展而開,激動得單手撫拍胸膛,咧著嘴朗聲笑道,「剛才我的『幻殘冰影』為玄佐破滅……」寒斯刻意稍稍平緩心緒,將『幻殘冰影』所傳輸而來的記憶盡數告知洛惜藍。
聽罷寒斯所述之話,洛惜藍心中亦是重新燃起了幾分『生』的希望……
「太好了,小東西沒事,這就好」洛惜藍兀自緩緩踱步至向洞口外,望得眼前的奔瀉瀑布,旋即微偏著頭,凝望著寒斯,詢聲道,「寒斯,你想讓玄佐那只湮滅之手的能力,來破除洞**中的封印陣法?」洛惜藍雖是激動,倒也將寒斯的心思猜的通透。
洛惜藍的詢話,卻是讓寒斯心中閃過一抹尷尬之色,右手捎了捎後腦勺,微俯雙眸,訕笑道:「呵……呵呵,學……學姐,實在抱歉,我現在身上的傷勢,難以運轉精神力,如果你身上的傷勢不要緊的話,我希望你能夠透轉精神力,提高話音的聲量,聯繫上玄佐。」
洛惜藍聞言,柳眉微微一蹙,看著眼前的湍急飛瀑,疑惑道:「這道封印陣法,會不會連聲音亦會反震呢?」
「應該不會」寒斯面色一沉,踱步踏至洞門邊,感受著瀑布珠水濺揚而來的潤濡感,輕搖著頭,猜想道,「昨夜我燒灼衣袍之時,現洞**之內的氣體還是能夠順延洞外流蔓而出,照此推算,聲音應是也不會為之反震。」
雖然先前寒斯亦是想過呼聲求救,但是以他那般重傷負荷的身體,難以運轉精神力擴散聲音,而且,即便喊了,亦是無用。畢竟寒斯先前以為玄佐為龍墜之鏈封印,根本無法動彈,更何況洛惜藍中了劇毒,身體疲乏,倒也不願麻煩洛惜藍耗費精神力。
只是,如今通過『幻殘冰影』傳輸而來的記憶而看,卻是情況大變。玄佐竟然未被龍墜之鏈封印,甚至一直在崖壁之下的溪潭邊岸尋找寒斯、洛惜藍。這等機會,寒斯豈會錯過,所以不得不厚著臉皮麻煩洛惜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