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中了潭噬蜥蛇的毒液?」雙手指間撫挲於背身處的五個膿瘡,寒斯茫然吟語.
若是讓寒斯知道,洛惜藍是為了他而身中潭噬蜥蛇的毒液,恐怕寒斯對於洛惜藍的愧疚之情只會愈加深固。
遐想之際的寒斯,雙眸一抹堅毅之色,意念微動,脖頸間的空間項鏈,一件接著一件的東西映閃而出……
鋒利的短刃,數套乾淨的衣袍,一支火折子……
寒斯雙手攬撫著這些東西,疾步出了帳篷,將短刃丟於一邊,旋即便一甩雙手,將數套乾淨的衣袍堆擺於巖壁處的角落。
「呼……」寒斯右手凝握著火折子,輕吹了一口氣。
登時,火折子冒燃起微弱的焰火,寒斯單膝跪伏於地,將手中燃燒的火折子俯於衣袍之內燃點而起。不多時,這數套堆放一起的衣袍已是燃起,熾烈的火焰逐漸旺盛,間或之間,更是能夠隱隱聽到幾聲『辟里啪啦』的燃暴聲。
寒斯輕揚右手,猛地將火折子刺嵌於身旁巖壁的裂縫中。旋即,寒斯借由著這顯目的火光,拾撿起那柄鋒利短刃。寒斯右手五指捻攏與刃柄處,手中的短刃在手腕的驅使下,舞旋起輕靈的曳舞之姿,懸於著熾烈的火焰之上烘灼著。
良久,寒斯兀自吟忖刃身應是烘灼就畢,右手微收,便將懸於衣袍堆燃的火焰上短刃抽去。與此同時,脖頸間的空間項鏈,劃閃過一個葫蘆藥罐,輕巧地落於寒斯左手中。寒斯俯下身子張開嘴,便將塞於葫蘆藥罐的瓶塞咬拔而出。
「噗……」寒斯偏頭便將嘴中的瓶塞吐於一旁。
寒斯仰起左手間葫蘆藥罐,兀自猛地連灌數口藥酒,嘴中的腮幫子更是吟鼓而起,充溢著藥酒。寒斯微抬右手的短刃,懸於嘴邊。
「噗……噗……」
倏然間,寒斯亦是將含於嘴中的藥酒,噴吐於那柄剛剛烘灼就畢的刃身……
藉著邊旁旺盛的火焰,依稀能夠看清銀白的刃身上劃溢著無數絲絲藥酒的珠水。寒斯仔細地神智一邊刃身,於空間項鏈之內取了一張乾淨的素白長布,急忙擦拭著沾染著藥酒珠水的鋒利短刃。
寒斯很清楚,洛惜藍所中的應是聖域潭噬蜥蛇的毒液,聖域魔獸的毒液,其毒性恐怕相比低階潭噬蜥蛇的毒液,只怕更是毒烈非常。唯今之計,也只能先行強行將背身處五個膿瘡及傷口化去,否則待到毒性蔓延,若是身體不斷蔓生膿瘡,豈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洛惜藍的帳篷中,昏迷的洛惜藍,俯躺於地鋪之上,裸露著脂滑如雪般的背身肌膚。只是,那泛溢出妖異的黑色血液的傷口及傷口處的五個膿瘡,顯得那般刺目。
寒斯跪俯著身伏於洛惜藍的側身旁,小心地將所必須的東西準備就緒。寒斯雙手微撫於其中一處傷口處膿瘡,左手攥著一素白布巾,右手中的鋒利短刃,其刃尖貼於膿瘡……
寒斯雙眉不斷凝皺,凌厲的眸子,儘是凝重之色,喉間猛地吞嚥一口唾沫,堅決道:「學姐,你要撐住啊。」
話音一落,刃起……
或刺、或裂、或割、或挑、或劃……
寒斯手中的鋒利短刃,仿若與寒斯渾然一體,在微弱的燭火芒光的映照下,刃身舞旋起凜凜寒芒。幻若無情的刃影,於脂雪般的肌膚上撕劃……
很久很久,為絲繩纏縛著的火折子,其燭火亦是漸漸弱了,而帳篷之內……
妖異的黑色血液,為毒液腐蝕的爛肉,幾抹猩紅的鮮血……
這一切,浮於洛惜藍的那光華如脂雪般的背身。寒斯抓過一旁的素白長布,極盡溫柔地小心擦拭著背身的鮮血,更是抹起長布,將那些傷口處被毒液腐蝕,而被寒斯割裂的爛肉抹起丟於帳篷之外。
不過,背身處仍是沾染著幾絲鮮血。寒斯取過水袋,灌濕了另一塊全新的長布。寒斯雙手抓攥著濕布,小心地擦拭去洛惜藍背身上幾處尚未擦拭乾淨的鮮血及被毒液腐蝕的肉。
良久,這臨時『手術』亦是勉強成功,寒斯微俯雙眸,稍稍神智著洛惜藍此時的背身,還是那般肌滑如雪,只是那五道傷口處……
膿瘡已被寒斯用以短刃祛除,至於傷口內部,其部分背身的皮肉已被毒液腐蝕,部分皮肉已是腐爛,為了預防毒性繼續蔓延下去,寒斯迫不得已將其傷口處的腐蝕的皮肉切割。
寒斯於地鋪邊旁擺列著的物件之中挑了一個藥瓶,右手緊緊攥住藥瓶,左手指小心地叩敲著瓶口,泛著淡黃色的藥粉自藥瓶內敷落於背身處的創傷處。隨後,寒斯亦是取了素白繃帶,雙手透於外衣,穿於洛惜藍的腰身,小心翼翼地來回包紮起這幾處剛為藥粉敷好的創傷出。
此時的寒斯,腦中只是想著洛惜藍的傷勢,根本不著半點旖念遐想,卻是毫無所覺地穿過洛惜藍的腰身包紮創傷。
「呼……」寒斯猛地頹坐於一旁,如釋重負一般地重重地呼了一口濁氣。
寒斯伸起右臂稍稍擦拭著額間的冷汗,微俯雙眸怔怔地望著俯躺於地鋪之上的洛惜藍……
背身上的傷口,已是為藥粉敷抹,亦是纏縛著繃帶,而背身處的衣服,卻是撕裂而開,潔白的背身在微弱的燭光映照下,顯得若隱若現。蔓妙的嬌軀,亦是趨於平緩,身子緩緩起伏著,紊亂的氣息亦也漸漸平穩下來。
寂靜的帳篷內,除了帳篷外的『轟鳴』瀑布聲,便只有彼此間的呼吸聲,孤男寡女。
這等畫面,似有幾分旖旎……
寒斯急忙甩了甩頭,急忙自空間項鏈之中,再取了一件素白長袍,披於洛惜藍裸露而出的潔白背身,便將擺裂地鋪邊的藥瓶、紗布等物帶離出帳篷,只留下洛惜藍一人靜靜地躺於帳篷之內休養。
寒斯一拋手,便將手中的一些沾及污血的白布丟於巖壁邊仍在燃燒著的衣袍堆之中。兀自一人踱踏著步伐走至洞門邊,深深地凝望著洞門外呼嘯奔騰的瀑布,旋即便坐伏於一旁的洞門邊的巖壁,倒騰著水袋清洗著雙手及那柄先前負責『手術』的短刃。
寒斯的腦子有些亂,先前看著洛惜藍的背身上的繃帶,寒斯方才意識到自己當時心下過急,雙手亦是毫無所覺地穿伏於她的腰身,將繃帶纏縛包紮。雖然洛惜藍除卻外衣,卻是仍穿著幾件衣物,但偶爾間寒斯似是碰觸到了她的肚腹部位,那柔軟的觸感,恐怕一個正常的男子,怎會不有些遐想呢。
「啊……」寒斯頹然地倒靠著巖壁,悵然長歎,兀自咒罵道,「寒斯啊寒斯,你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也不能幹出那些齷齪之事。不然,你怎麼對得起妮露呢……」
話音一落,寒斯頓住了話,似是有些茫然,自言自語:「奇怪,這跟對不對得起妮露有什麼關係,我怎麼會想到妮露?」
寒斯伸起右手,煩亂地抓撓著凌亂的頭,頗為苦惱道:「啊……真是煩死了,這個封印陣法真是麻煩,如果有玄佐在就好辦了。」
說話間,寒斯驟然頓下抓撓著頭的右手,雙眸一抹喜色一閃而過,但很快卻儘是苦澀及茫然。
玄佐的那只湮滅之手,應是能夠解除此等詭異封印陣法。只不過,寒斯始終記得,當時玄佐已是瀕臨死境,為了暫時延緩玄佐的性命,寒斯迫不得已施展龍墜之鏈將玄佐的身體封印,若無解除封印之,玄佐根本不可能甦醒的。
如今自己與洛惜藍莫名其妙的身處這個詭異的洞**之中,在寒斯猜測,此時玄佐感識皆被封印,如若『死屍』一般,只怕凶多吉少。畢竟此地為惡魔島,即便那兩隻潭噬蜥蛇真為他所襲殺,誰也不敢肯定這山林不會出沒其它魔獸,若是被現『死屍』般的玄佐……
念想至此,寒斯的心弦不由得一陣緊繃,心中頗為焦亂。
不過,寒斯又豈會知道,在他昏迷之時,所生的那驚駭一幕。
畫面調轉——溪潭邊岸。
一棵尚算完整的古樹邊,一位妖異男子,二個長相相般的男子及一隻氣球狀的奇異生物。沒錯,這幾人,便是玄佐,寒斯的『幻殘冰影』及芒修。
芒修於『幻殘冰影』的帶離,離開了山林,隨後見是山林逐漸穩定下來,壯著膽子回到溪潭邊岸,卻是只見渾身盡傷的玄佐及滿目的瘡痍,還有那支離破碎的魔獸屍體……
玄佐身體的恢復力,只怕比之『隱修之體』更為恐怖,僅僅一夜休養,便是轉醒,一身的傷勢已是好了大半,甚至連先前惡戰所受的傷疤亦是消失,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一人一獸二幻像,圍坐而起,怔怔地望著那團篝火,漆暗的黑色,其氣氛顯得有些沉抑。
「你們兩個,真的無法感應到寒斯的存在嗎?」玄佐微偏著頭,凌厲的眸子凝視著一旁茫然無語的兩個幻像。
兩個幻像卻是一齊搖頭,其中一個俯低著頭,茫然不解:「感應不到,似乎被某種封印所切斷了聯繫。」誰都清楚,寒斯還活著。若是寒斯死去,這兩個『幻殘冰影』也早已經消失了。
「嗚嗚……」芒修耷拉著腦袋,粗段的前肢爪**著眼眶,哽咽哭泣,「藍……藍藍姐,你在哪?你究竟去哪了?」
玄佐一人凝身站起,兀自踱邁著步伐向溪潭邊岸走去……
玄佐擰身站於溪潭岸邊,微抬雙眸,藉著淡弱的月光,雙眸略略掃視著眼前的一片景象,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寒斯,我一定會把你找出來了。」
說話間,玄佐下意識地俯低著頭,單手撫著脖頸處的龍墜之鏈,冰冷的面龐閃過一絲迷惘之色,悵然若語:「神器?怎麼會在我的身上?寒斯,是你幹的嗎?」
玄佐對於『虐殺潭噬蜥蛇』那部分的記憶很是模糊,但他的內心深處,已是感受到,體內的東西已經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