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斯清楚的記得,當他伸抬左手欲觸碰那道兇猛的瀑布時,左手尚未觸及瀑布,僅僅滯於洞口邊,便突然感受到洞口處湧溢出一股可怕的氣罩波動,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身子回震過去。
念想至此,寒斯滲著幾抹冷汗的蠟白面龐,雙眉卻是緊緊皺起,忽然間,寒斯見身旁邊的地面,有著幾塊小碎石。
寒斯艱難地抬伸右手,挑了一塊較大的碎石拾攥手中,兀自沉吸一口氣,極力將力氣積聚於右手腕間,右手艱難地拋揚出手中的碎石,拋劃起一道優美的弧線落擊向瀑布。
「蓬——」
晃眼間,一聲清脆的碎鳴聲。
寒斯睜愣著眼,艱難地扭轉脖頸回望向洞**後處的巖壁,先前的那塊碎石,似是因承受了一股可怕的反震之力,而碎裂兩半落倒於地。
這一切,寒斯已是看得明白,逕直達若三米的圓狀洞口,那看似空無一物的洞口,卻是存在著一道封印氣罩,只是看不見罷了。而正是因為這一道封印氣罩的存在,卻將寒斯、碎石震回洞**。
「不……不可能。」寒斯頹然地翻轉過身。
寒斯下意識地透轉精神力,艱難地聯結靈魂的遠端,但糟糕的情況讓他甚為苦惱:他與兩個『幻殘冰影』的精神聯結被切斷了。此時的情況,簡直與當初進入禁地之中,被切斷了與『幻殘冰影』的情況如出一轍。
那兩個『幻殘冰影』應遵寒斯的吩咐,負責帶離芒修保護著它,即便真若死去,他們臨死之前所遭受的一切記憶,將會傳輸於寒斯的記憶間。但如今,寒斯腦海之中,根本毫無任何相關他們的記憶,這應是證明著他們仍活著,仍在保護著芒修。
無疑,這處洞**中,應是被施展了某種詭異的封印術法,將其內一切與洞外的任何聯結完全切斷了,將寒斯與他們的精神聯結切斷,寒斯已是無法聯繫上『幻殘冰影』。
寒斯仰著面龐,迷惘的雙眸茫然地望著上方凹凸不平的巖壁,喃聲自語:「怎麼會這樣?這裡怎麼會存在這樣詭異的封印陣法,我跟學姐是怎麼進來的?」
寒斯念想到一個最為『匪夷所思』的問題:既然洞口處封印著一種『無形』氣罩壁,能夠將一切事物阻斷。那麼,他與洛惜藍怎麼可能穿過這道封印氣罩內掉落於這洞**之內!
寒斯雙眸凝閉,沉惘於自己的猜想之中,這點疑惑卻是讓寒斯想不明白。
「蓬——蓬——蓬——」
寂靜的洞**內,但洞口外沿響徹起巨大的瀑布奔嘯之聲,滾滾珠水濺揚而起,飛落洞**之中,滴淌於凝眸沉思的寒斯的面龐上。
這是瀑布珠水那冰涼的舒爽感……
「颯——」
寒斯雙眸猛然暴睜,迷惘的面龐卻是驚震、不可置信,他已是隱隱悟想到幾分這系詭異的封印陣法的奇玄之處……
寒斯微翻過身,雙手撐伏於地,艱難地驅動手腳向洞沿邊踱爬而去。費了半天工夫,亦是勉強踱爬至洞沿邊,而寒斯卻是沒有再敢伸手觸及洞口,因為他知道,那道洞口『無形』的氣壁的反震之力實在強大。
寒斯怔愣著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視著洞口外飛流瀉的瀑布,那縷縷淡弱的光線透著瀑布,折射著芒光映入洞**之內。旋即,寒斯微俯雙眸,怔怔地看著瀑布那濺於洞**內的絲絲珠水,甚至有幾絲珠水曳揚於寒斯猩紅的衣袍上。
看清了這一切,寒斯凝重的雙眸,閃過一絲釋然之色,嘴角邊牽著一抹苦笑,苦澀自語:「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然存在這樣的封印陣法。」
洞外的瀑布的珠水、天際的光線,這一切均是能夠透轉過洞口那道『無形』的氣壁,映入洞**之內;而寒斯於洞**內向外伸手,卻被震退,碎石拋襲洞外,亦被震回。綜若這一切,寒斯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奇異的想法:這個封印陣法,將這處洞**,設禁成了只許進,不能出的洞**。
寒斯頹然地倚靠於邊旁的巖壁上,雙眸四顧環視,看著狹小的洞**內,那些動物的屍骨。恐怕,這些動物亦是攀爬巖壁,誤入洞**之內,但它們欲想沿著洞口離開時,卻是無法突破這洞口處的『無形』氣壁,完全被禁錮於洞**內。
沒有食物,狹小的空間,它們怕是被禁錮其中,全被活活餓死……
「呼……」寒斯雙手頹然地垂伏至地,整個身子完全耷拉了下來。
現在的他,混亂的腦子稍稍理清了這處洞**內的封印陣法的玄奧,雖然他仍有極多的困惑與擔憂:玄佐現在如何,幻殘冰影是否保護好芒修,潭噬蜥蛇是否死去……
但就目前情況而言,這些並不是最關鍵的問題,現在最為關鍵的問題,而應是如何離開這處地方。
「恩……」兀自喃想的寒斯,只覺得垂伏地面的右手觸及一具冰冷的東西。
下意識間,寒斯微偏著頭,俯低雙眸凝望而去,原來是一隻冰冷的屍體,穿山甲的屍體。
看著蜷縮一團冰冷的穿山甲,寒斯微撇右手,將它的屍體撥開一邊,嘴角邊的一抹苦笑愈加茫然。
看來,這系封印陣法,應是將這處崖壁間的部分區域完全封印,恐怕這些巖壁深處,亦是同樣被封印著洞口相般的『無形』氣壁。而這穿山甲,只怕應是自崖壁深處穿爬而過,卻也無法穿透崖壁,也只得困死其中。
換一句話說,其實這處洞**,已是成了一個為『無形』氣壁完全籠罩的封閉空間,無論是何種生物,如何進來。只需進入洞**之內,便是無法突破封閉著洞**的『無形』氣壁。
「啊……」寒斯慨然長歎,迷惘的眸子,卻是頹廢異常,苦澀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傢伙,竟然能夠創煉出這樣的封印術法,真是『有來無回』的洞**……」
喃聲念語到最後,寒斯卻是一陣苦笑。
寒斯此刻的心緒,雖亂卻不絕望,細細想來,當初誤入『張天內天地』,本以為畢生困於其中,而最後卻仍是脫身而出。更何況,寒斯本以為自己連續施展『縛道血劍陣』及『天箭』,必死無疑,可現在自己卻仍是好好的活著。
對於寒斯來說,這條命亦是賺了回來,經歷的苦難險事已是極多,很多事情他卻已是看開了。
寒斯輕甩著頭,強打起精神,粲然自語:「算了,現在想這些也無濟於事,希望這一次還是『天無絕人之路』吧。」
念想至此,寒斯的紛亂的心緒稍稍釋然,微偏過頭,定定地看著倒躺於地昏迷不醒的洛惜藍,心中的包袱卻是不由得沉重起來。洛惜藍之所以落得如此模樣,皆因寒斯而起,若是洛惜藍無事倒也罷,若是出得什麼意外,恐怕寒斯畢生也是難辭其疚。
旋即,寒斯稍稍打量了這處狹小的洞**,除了巖壁及一些屍骨,似乎並無它物。
寒斯意念猛然一動,脖頸間的空間項鏈之內——帳篷、被單、熟食……
看著這些凌亂擺於一邊的東西,寒斯兀自強撐起精神,顫晃著身子支架起帳篷,於其中鋪好被單。洞**之內本就陰暗,況且臨於瀑布,其濕氣較重,以洛惜藍這樣的身子狀況,若是不好好照顧,怕是會生得個病那便麻煩了。
良久,寒斯卻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整個身子骨似是散了架一般,方將洛惜藍安好地扶於帳篷的褥被之內,看著臉色尚算較好的洛惜藍,寒斯始終懸起的心稍稍鬆緩下來。
只是,寒斯不曾注意到,洛惜藍背身上的那幾道裂傷,這是她拚死擋於寒斯身前,承受了聖域潭噬蜥蛇的毒液攻擊……
而此時,遠在一方的切洛卻是毫不知情。
他雖較長時間暗中守護於洛惜藍身旁,但自那一夜見得寒斯之後,便先行回到四夜一族的異度空間之內,向眾位長老稟告『已將寒斯襲殺』的虛假消息,而那些長老及澤寺,卻是並不懷疑。因為,在他們眼中,切洛是絕不回欺瞞於他們。
可是,他們又怎知,寒斯與洛惜藍之間的微妙關係,而切洛深感愧對其妻,更是歉疚於洛惜藍,若是殺了寒斯,只怕會令洛惜藍亦是傷心欲絕。更何況,當年的林藍夫婦,雖非切洛親手殺害,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為了償贖內心的罪責,切洛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但切洛怎麼也想不到,恰恰在他奔赴族內赴命的這段時間,洛惜藍卻是跟著寒斯去了『惡魔島』,而竟生了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