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指的『我們』,究竟是指誰?」恍惚間的寒斯,突兀地詢問道。
因為,寒斯心中明白,恐怕喀科所言的『我們』,其中定是有人乃是研悟煉兵之法的人,想必自己最終成了赤魄的容器,定也是他們所為。
喀科面龐閃過一抹苦痛苦之色,似是想起不堪回的事情,慘然道:「這個『我們』,其實所指之人,便是你的先輩族人。」
寒斯聞言,本是迷惘的面龐陡然驚震大駭,睜凝雙眸望向喀科,顫聲道:「你……你是說,研悟煉兵之法的人,其實是我們撒亞族的先輩?」
「恩」喀科微屈右腿弓伏而起,俯低著頭,微弱的聲音透著幾分無奈,「其實,你們撒亞族是一個真正的煉兵之族,族內的先輩長老每一位均是身懷絕頂煉兵之法,不過明曉此事的人並不多,畢竟撒亞族的族人心性恬淡,不願與外人過多來往。你父親便是叮囑我,將赤魄及你交於撒亞族的先輩長老,令使他們族代相傳,研悟出兵器祭煉於人體的『禁忌之法』。當時撒亞族的老族長知曉尚有一線希望救活你父親,沒有絲毫猶豫,便是遷徙全族之人,隱居於桑普大6的極東處的小島生活,而暗中卻是召集族內眾位煉兵大師,共同研悟『禁忌的煉兵之法』。」
寒斯頹然坐於地面,單手不禁緊了緊手中的赤魄,靜靜地聆聽著喀科的敘說……
喀科略一停頓,似是微微梳理腦中的思緒,繼續說道:「我與老族長曾商議過,此等煉兵之法太過困難,他亦不知需要多少歲月方能研悟而出。所以,老族長便決定,令使撒亞族的族族代代研悟此等煉兵之法直到研悟出的那一日。不過能夠知曉此等秘事的撒亞族,也只有少數的族內煉兵大師及歷任族長吧。」
寒斯嘴角陡然浮曳起一絲慘然之笑,苦澀道:「族代研悟?卻想不到最後過了幾千年才研悟而出,而更是落得個滅族之禍,更是讓母親孤獨地活了幾千年。哈哈哈……」
說到最後,寒斯卻是一陣低聲慘笑,似譏諷,似無奈,似茫然……
「唉」喀科看著一臉癡狂之狀的寒斯,輕聲歎語,「我也想不到,竟然過了上千年,才研悟出這樣的煉兵之法。」
寒斯猛然擰轉過頭,凝眸諦視著喀科,眼眸之中儘是疑惑之色,茫然不解:「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被禁錮於這裡?大6傳言你修身成神,可你怎麼會……」
「哈哈哈……」喀科卻是一陣朗聲大笑打斷了寒斯的疑惑,枯槁的身形不住地上下起伏,譏諷自嘲,「修身成神?真是笑話!何為神?不過是虛迷幻物罷了,人終究是人,無論如何強大,始終擺脫不過內心的**。神?真是個可悲的詞彙。」看來,狂傲不羈的喀科,同樣對神這一存在嗤之以鼻。
寒斯怔愣著神,他似乎從喀科的眼眸之中,看出了憎惡、仇恨、不甘……
這種眼神,讓寒斯不禁想了自己見到切洛那般的瘋狂。
喀科微仰雙眸,艱澀地伸張雙臂,低哼自嘲,冷笑道:「看看現在的我,為人廢去脈絡,不過是個廢人罷了。神?真是可笑。」說著,又是一陣狂笑自嘲。
喀科的話,猛然將寒斯從恍惚之中驚轉過神,寒斯不可置信地看著喀科。
眼前老者,枯槁的身形,一身殘破衣褲,枯黃的面龐,似乎已是風燭殘年。寒斯不禁捫心自問,眼前的人,難道真的是上千年前,劍門門主,十二英雄之一的喀科。草雉嗎?
寒斯強壓住心中的複雜的情緒,喃聲詢問:「究……究竟生了什麼事?傳言位面戰結束,你便突然失去蹤跡。」
「背叛。」陡然間,自喀科嘴中,冷冷地說出兩個字。
「背……背叛?」寒斯卻是完全不知所云,凝睜著雙眸,不解地望向喀科。
喀科的眼眸之中,儘是陰騭之色,憎然自語:「以你父親當時的修為,已是臻至神域境界,即便異位面的敵軍伏擊,又怎會死得如此慘烈?」
「轟——」
這一席話,宛若炸雷一般,轟襲於寒斯的大腦。
「你……你的意思是說」寒斯身形虛閃,跪伏雙膝於喀科身前,雙手死死地抓拽住喀科的手臂,眼眸間的怒火已是隱隱燃燒,「難……難道,父親是被自己人害死的嗎?」
喀科微仰雙眸,看著一臉怒意的寒斯,嘴角艱澀地勾起一抹不屑,低聲冷笑:「言萱應該也跟你提過,十二英雄其實並非如同世人看來那般團結,其實彼此間各自為營。我及其他幾人,與你父親關係尚算不錯,而另一人與你父親的關係……」說到這,喀科猛然伸手遮住面龐,一陣淒厲的嘶笑。
「誰?是誰……!」寒斯好似了瘋一般,雙手死死地拽扯住喀科的手臂,瘋狂地搖拽著。
喀科任憑寒斯的搖拽,低聲慘笑幾聲,冷聲喃語:「迪。四夜!」
「蓬——」
風馳電掣之間,寒斯身形似若鬼魅,虛身凝立於一處巖壁間,一記似有千鈞之勢的重拳無情地轟砸向堅硬的巖壁上。
「滴嗒——滴嗒——滴嗒——」
右拳轟嵌於巖壁內,硬炸出一個深深的拳形凹坑。拳間,幾處膚表被堅硬的碎石劃裂了,幾道傷口隱隱閃曳,殷紅的鮮血,自拳骨間,順著手腕上緩緩流淌滴落,無數滴猩紅色血液,劃溢出刺眼的猩紅。滴滴血液,滲湧入龜裂的地面,泛著淌淌殷紅。
「四夜一族?為什麼?為什麼又是你們」寒斯俯垂著面龐,雙眸凝閉著,額間的幾縷長遮掩住他的雙眸,按卻遮掩不住凝閉雙眸間滲溢出的兩道淚痕,一聲咆哮,「為什麼?為什麼……?」
猶若野獸一般的嘶哮,隨著那聲聲的嘶哮,寒斯的雙拳瘋狂地轟砸向堅硬的巖壁。一時間,碎石濺裂,拳臂之上道道血痕溢散而起,猩紅的血液,在闇弱的燭火之光的映照下,顯得很是孤寂。
彷彿一隻困縛樊籠之中的野獸,不甘與憤怒侵蝕了他的神意……
不知過了多久,聲聲咆吼,漸漸地弱了……
寒斯頹然地倒躺於地面,雙眸間滲湧出的淚水,劃溢著他的面龐,身體似是因心中劇烈的苦痛,而不住地顫抖起伏著。那雙手,卻已是盡布鮮血,手中的鮮血機械式地摩挲著龜裂的地面,映染出了兩片刺眼的血紅。
「迪與你父親,本是極為要好的兄弟。可是,迪不斷膨脹的嫉妒心毀了這一切」喀科凝望著倒躺地面的寒斯,壓抑著喉間的哽咽聲,慘然自語,「兩人均是天賦絕然,放眼大6,更是無人能與之這兩人比肩。兩人雖然體質截然相反,卻是同樣能夠感應靈子,迪更是自我貫悟出鬼道。」
喀科的面龐閃過已絲譏諷之色,胸膛微微起伏,喉間的哽咽聲似是壓抑不住:「迪與你父親之間存在一個秘密,除了他們便只有我一人知曉。其實,迪貫悟的鬼道,初時只有一百零六技,而如今鬼道副本所記載的卻是一百零八技,那多出的二技,其實是你父親所貫悟而出的。便是天蓮冰輪丸及第一百零八技這兩技鬼道。」
寒斯雙眸猛然睜張而開,單臂撐伏起身子,喉間微微顫湧,雙唇微微晃抖,似是不可置信:「這……這是真的嗎?」
喀科恍惚的雙眸望了眼寒斯,茫茫地點著頭,淒聲喃語:「你父親與迪之間,兩人的關係初時猶若手足一般,兩人更是彼此教授各自的得意術法,而你父親的鬼道自是由迪所教授。而後來,你父親更是由此自創出兩技鬼道,也便是這時,你父親與迪之間的關係開始生了微妙變化。」
「第六十一技,天蓮冰輪丸?第一百零八技……」寒斯嘴中吟吟自語,卻是不解喀科話中深意。
「我無法修煉鬼道,至於這兩技鬼道,以你如今修為,定是已經掌握了天蓮冰輪丸,你應是清楚其中威力所在」喀科面龐間閃過一絲譏屑,「迪此人,心性高傲,於人於事卻總喜以高高在上般的姿態俯視一切。而你父親,不過修煉了他所創煉的鬼道,竟然又是自創了兩技鬼道,要知道,既然你父親所創的一技鬼道被列為鬼道技之中的最後一技,其威力恐怕不止毀天滅地那般簡單了。而這一切,對於迪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諷刺。自己苦修悟創的鬼道,卻被人輕易間創悟出如此可怕的術法,這讓迪內心深處,對你父親生了起嫉妒之心。」
寒斯雙眉緊皺,喀科的話始終迴盪在他的腦海之中……
天蓮冰輪丸,雖為第六十一技鬼道,但卻是一百零八技鬼道之中,唯一擁有無限進化形態的鬼道,單是你寒斯如今自己通過天蓮冰輪丸的基礎所貫悟的三系術法——冰之牢壁,葬冰墳,幻殘冰影!
這三種進化形態,威力可怕,其能力更是迥異非常,每一位鬼道修煉者,均是可以通過自身的領悟力而創造出各式形態。換言之,一種無限進化形態的術法,昭示著它無可預知的威力。
至於第一百零技,這技鬼道更是不必多說,能夠在一百零八技鬼道之中,位列最後一技,恐怕其術法威力,根本不是所謂的「禁咒」能夠與之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