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卡利西斯山脈的百里之外,亞中帝國境內的一座中型城市.
城市內一處旅館的澡堂間,裊裊霧靄騰騰而起,瀰漫在澡堂間的每處地方,模糊了人們的視線,只能聽到聲聲沖水聲、劃游聲、交談聲……
安謐的環境,讓人覺得一陣輕鬆。
寬廣的熱水池的一處角落,一人一獸均是將自己的身子沉於熱水之中,稍稍浮出腦袋於水面上,他們的腦袋上分別疊放著一塊大小不一的白毛巾,騰騰的熱氣舒緩著他們疲勞數日的神經,享受著難得的舒適。
寒斯緩緩運轉著脈絡之中能量體,遊走於週身脈絡,一股股微弱的氣流蕩漾起溫熱的池水,激起陣陣漣漪,絲絲氣旋飄曳著寒斯額間幾縷藍,隨風曳動。
陡然間,寒斯雙眸緩緩睜開,一絲若隱若現的精芒一閃而逝,寒斯稍稍掙動身體,只覺得全身上下極是舒坦,彷彿每一個細胞已被溫熱池水激活,又是煥了新的生命力。
「啊呼……」寒斯輕輕呼出一口濁氣。
寒斯微偏過頭,稍俯而望,只見身旁的霖修極是享受……
霖修身前浮蕩起一個微小型的方盤,方盤浮於溫熱的池水之上,隨著蕩蕩漣漪微微上下晃動。而方盤之中擺放著幾杯小茶杯,茶杯之中浮揚起薄薄熱氣,混著池水中的霧靄不斷瀰漫。霖修兀自前雙爪捧起其中一個茶杯,時而輕抿幾口,小嘴微微「吧唧」幾口,凝閉著一雙明澈大眼,可愛的狐臉上儘是愜意之情。
寒斯逕自伸過右手,從方盤內斷起一盞較大的茶杯,嘴角牽起一抹彎細的弧度,含笑道:「你這隻小狐狸,還真會享受。」說罷,寒斯便端起茶杯輕啜幾口,濕潤著微微枯涸的雙唇。
「哇……呼……」霖修卻是沒有張眸,顧自抿著郁香的茶水,一陣陣飄飄欲仙般的舒爽聲,迴盪在寒斯的靈魂,「在那破地方呆了這麼久,現在當然要好好享受一下了,哇呼……」說著,小嘴更是不禁呼出幾口呵氣,凝閉的雙眸彎瞇成皎細的月牙狀。
寒斯瞥瞥眼,看著一臉沉醉的霖修,輕搖著脖頸,一臉無奈。隨即,寒斯輕抬雙臂,倚壓至池邊沿的瓷磚之上,再次緩緩閉上雙眸,腦海中不斷回想起這數日來於卡利西斯山脈之中的縛命奔行。
經過數日地疾風奔行,寒斯如此已是回到亞中帝國境內,此時所處的城市乃是亞中帝國邊境的中型城市。餘下尚有半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寒斯趕赴上恫天魔法學院魔法比試大會舉行的那一日。
念想至此,寒斯的嘴角微微浮起一抹興奮的笑意,嘴中呢喃自語:「妮露,哥哥很快就會回到你的身邊了。」
陡然間,寒斯的腦海之中浮現起一道熟悉而又激奮的身影,這道身影曾似一座巍峨的高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但如今,寒斯卻是異常興奮,他甚至已是迫不及待,他要用自己的雙手,將這座「山」徹底粉碎。
「玄佐,真是讓人期待。」寒斯嘴中倏然鳴吟自語,卻透著無比的自信。
浸泡過後,寒斯便與霖修呆於房間休息。
霖修仰躺在溫暖的棉床上,半瞇著大眼,四肢撐攤而開,小小的肚腹微微起伏,似在陷入甜美的夢境之中。而寒斯此時已是於一旁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寒斯穿了一件略長的無袖白色勁衣與一件黑色長褲,寒斯兀自邁至房內一旁的鏡前,怔怔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一頭淡藍碎已是有些略長,間仍有幾分水氣尚未蒸乾,凌亂之中不乏幾分飄逸。寒斯兀自微微弓身前傾著身子,俯垂下身,右指捻攏著額間的幾縷長斜蔓而開。不多會,寒斯似是較為滿意此時的型,愣睜著眼看著鏡中的自己。
「喲……」陡然間,一聲突兀卻透著幾分揶揄之意的「鬼叫」聲迴盪在寒斯的靈魂。
寒斯猛地轉過身形,看到床上一臉壞笑的霖修,單指輕輕抓撓著自己的側臉頰,面龐微微泛紅,雙眸慌亂地張望四周,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那……那個,霖修,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不……不多睡會嗎?」
「嘿嘿,別想扯開話題」霖修小**蹲趴於床邊,前肢爪不斷地張合著小爪子,半瞇著大眼,嘴角微微翹揚,壞笑道,「真是看不出來,你個二愣子竟然也會臭美照鏡子呀,嘖嘖嘖,原來你也有自戀傾向呀。」
此時的寒斯,俊秀的面龐已是面紅耳赤,卻是不知如何反駁霖修,畢竟他先前照鏡子,的確是出於「愛美」的心態。如今被霖修當場抓個正著,頓時覺得甚只窘迫。
「咻——」
霖修陡躍身形,落於寒斯的左肩頭,探著腦袋,撲閃著一雙狡黠的大眼賊賊地盯視著寒斯的臉頰,嘴角泛起的一抹壞笑,時而間能夠聽清它喉間「嘿嘿」的壞笑聲,更是讓寒斯覺得芒刺在背。
寒斯頓然踏步坐於一張木椅之上,低垂著腦袋,雙眸怔怔地望著地板,漲紅著臉愣是憋出一句話:「愛……愛美之心,人……人皆有之,我照照鏡子有什麼關係。」
雖是反駁,但他的話語之中,卻顯得很是底氣不足。
「哈哈……」霖修躍起身形,四肢小爪趴伏在寒斯凌亂卻又飄逸的碎之上,撇撇小嘴,挖諷道,「笑死我了,一直以為你與眾不同,原來也就這樣嘛,也是個會臭美的傢伙。」
寒斯聞言,有些氣急,微抬右手提抓下頭上嘻笑不休的霖修,頗是氣急敗壞道:「笑什麼,照個鏡子而已至於這樣嗎?誰不愛美,真是的。」
「哈哈哈……」而霖修雖是被寒斯提抓而起,雙前爪捧抱著小肚子,身體因劇烈的大笑而不住地扭動,似是看到了世上最為有趣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霖修見寒斯有些不快,兩隻小前爪摀住鼓起的腮幫子,強忍著喉間的笑聲,感慨道,「唉,真是讓我意外,你這個傢伙竟然也會照鏡子,原來也會在意自己的形象的,哈哈哈……」
說到最後,已是忍不住笑意,掙開寒斯的右手,翻跌在桌前翻滾大笑,四肢爪時而錘敲桌面,顯得憨趣至極,可惜寒斯卻是尷尬不已。自己不過一時在意自己「形象」,卻被霖修趁機取笑。
寒斯兀自直身而起,意念微動,只見空間項鏈華光一閃,一件寬長的黑色風衣落於寒斯的手中,寒斯微撇著嘴不再理會一旁嘻笑不休的霖修,兀自穿起這件風衣。
這件黑色風衣極是寬長,風衣衣角垂至寒斯雙腳邊,而雙袖卻是較為寬大,寒斯穿於身上,極是合適,隱隱間透著幾分沉冷感。
「咦,你這件風衣哪來的?」霖修止住笑聲,眨巴著一雙明澈大眼,不解地看向寒斯。
寒斯得意地捋捋風衣衣領處,兀自輕甩寬大的衣袖,這身寬長的黑色風衣對他的身形來說,簡直是定做一般,極是好看。
寒斯雙眉一揚,頓時喜上眉梢,頗為得意道:「嘿嘿,這可是我媽媽當初在我離別之時特意為我縫做的,好看吧?」說到言萱,寒斯極是高興。
寒斯沒有那些所謂然的冷俊、憂鬱、冷酷——
因為說到底,寒斯還是個十八歲的青年。他與大多青年相般,同樣對於美有著自己的追求,更何況這件風衣是他母親親手指縫做,更是讓他心底生起一絲幸福之意。面對生活的瑣事,有時候他倒像是個大男孩,更像是個普通人。
霖修卻是一臉不屑,瞥瞥眼,撅著嘴挖苦道:「馬馬虎虎,勉強有點人樣吧,真是可惜了件這麼好的風衣。」
寒斯卻是無奈地輕搖著頭,半弓下身,看著桌上的霖修,粲然笑道:「好了,是時候吃晚飯了。」
「耶……走!」霖修猛然縱身一躍,伏在寒斯的腦袋上,顯得很是興奮。
「讒狐狸。」寒斯不可置否的輕聲笑語,說話間便邁出房門向旅館內的食廳走去。
旅館食廳……
現已是晚飯時段,往來人流極是旺盛,紛紛攘攘顯得很是熱鬧,寬廣的食廳瀰漫著喧囂的議論聲、嘻笑聲、跑鬧聲……
寬闊的食廳,靠沿牆壁的角落處,寒斯百無聊賴地張望四周往來頻繁的人們,而霖修卻是仍在瘋狂地吞嚥著可口的食物。
寒斯微偏過過,看著霖修狼吞虎嚥般的吃相,嘴角噙起一絲苦笑,輕聲歎語道:「唉,真是想不明白,整天吃這麼多東西,也沒見你長個子。」
「要你管。」霖修嗚嗚的嗡咽聲,又是埋頭苦吃。
寒斯左手撐撫住桌面,掌心朝上托起倚靠著的下巴,怔怔地看著霖修的吃相。
「唉,你們幾個聽說了嗎?恫天魔法學院明天的年級決賽是一個貓人族女子對陣世家族的那個怪物。」陡然間,寒斯鄰桌一陣突兀的議論聲襲入寒斯的耳旁。
寒斯心中猛然一震,貓人族,難道是妮露?世家族的怪物,難道是玄佐?
寒斯腦子有些轉不過來,怎麼可能!如果寒斯沒有記錯,恫天魔法學院的比試大會應是半月後才會舉行,但從此人的口中聽去,似是比試大會已經臨近結束?
此時,鄰桌的幾人已是談論開了——
「唉,明天就是高年級段的決賽,我們是趕不上了,真是可惜。」另一人隨聲應到,言語中儘是惋惜之情。
另一人一邊咀嚼著口中的飯菜,一邊含糊道:「不知道那個貓人族女子與世家族的怪物誰會勝出,一定是一場精彩的大戰。」言語中,滿是期望之情。
「我看肯定是世家族的怪物勝出」又是一人應聲說道,「要知道,世家族的這個怪物,如今已經被人位列能與凌星辰、凱薩這對雙子星相媲美的絕世天才。」
一人出聲辯言反駁道:「那可說不準,畢竟那貓人族女子可是水靈之體,其水系魔法的天賦是無人能比的。」
一時間,這幾人圍坐一起,彼此更是交談不休,頗為激烈。
「請問,恫天學院的比試大會不是應於半個月之後舉行的嗎?」陡然間,一聲突兀的聲響打斷了這幾人的議論。
幾人紛紛揚頭而望,只見一位身著黑色風衣的俊逸青年立身於前,黝黑的雙瞳儘是焦慮之色,雙手撐伏於他們的餐桌前,半弓著身子,顯得很是著急。
其中一人看得寒斯如此激動,略一凝滯,喃聲道:「沒……沒錯,本來是應於半月之後才舉行,不過自今天起提前了一個月舉行,而明天也是比試大會的最後一場了,也便是高年級段的決賽。」
「可惡!」寒斯猛然暗自責罵一聲。
寒斯猛一轉身,不由分說便將風捲殘雲地霖修提抓而起,便欲離去。
鄰桌之人似是明白寒斯的想法,出聲勸道:「年輕人,我勸你別浪費時間了。決賽定於明日九點,這裡距離月光城少說亦有百里路,你不可能趕得上的……」
「蓬——」
未待他說完,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陣黑色疾風襲捲而過,一股股勁烈的強風漫天席捲而開。
「哇……什麼東西?」
「他娘的,什麼東西,香蕉你個巴啦的……我的食物。」
「呀……色狼!誰掀老娘的裙子?」
——剎那間,那道黑色疾風所奔襲而過的路線,捲蕩起一股狂風,驚擾著那些桌邊的食客不斷咒罵,但誰沒有看清那道黑色疾風的面目。
本是勸阻寒斯的那位男子,如同機械一般,擰轉著脖頸,驚恐地撐張著雙眸,不可置信道:「你……你們看見了嗎?」
而他們朋友,臉眸似是仍沉浸於寒斯那鬼魅般的度尚未清醒,愣愣地搖晃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