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寒斯的身體騰躍至最高的高度時,寒斯那雙黝黑的雙瞳,陡然閃過一絲凌厲的芒光,狂風捲起雨水拍砸向他的面龐,卻無法掩飾他內心深處的那絲自信!
幾絲雨珠順著臉頰,緩緩流過寒斯的嘴角。
寒斯看著地面結界內不斷掙扎的顳血亟龍,風捲襲而過,額間的幾縷長遮掩住他的雙眸,看不清他面龐,但嘴角微微翹揚,牽起一抹邪異的弧度。
「蓬——轟——蓬——」
剎那之間,雷起,電鳴,狂風嘶嘯!
它們如同狂暴的猛獸一般,竟然瘋狂地席捲於貫穿天際的那道血紅線芒……
雷電交融於血紅線芒,狂風環捲著血紅線芒。血紅線芒的週身,竟然縈繞著無數璀璨的銀芒雷電,淒厲的狂風捲帶著那無數雷芒,纏繞於貫穿天際的血紅線芒週身。
寒斯雙手凝攥氣霧短刃,已感覺到短刃所凝出的那道線芒,所蘊涵的天際雷鳴的威力,絲絲雷芒竟然順著長達上千米的距離,直貫於寒斯全身,雷芒浮卷於寒斯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寒斯感受到一股無比強悍的能量,這股力量操控於他的手中。
寒斯身形倏然墜落,急的墜落帶起一股強烈的慣性衝勢。寒斯身形滯空倒旋,雙臂振勢沉勁直下劈落,面龐浮掠起絲絲銀白雷芒,仰天嘶吼:「鬼道之六十七,血芒斬!」
雙手之中的氣霧短刃,驟然暴閃出璀璨的血紅芒光,,貫穿於天際的那道血紅線芒,帶起無數的雷芒電閃,捲起咆哮的怒風,隨著寒斯的聲響轟然擊沉向地封四柱的結界之內。
「蓬——蓬——蓬——」
頃刻之間,自地封四柱所凝形成的結界為中心,迸出強大的能量波動,猶如來自九幽地獄的死神一般,瘋狂地將方圓數千米內的一切摧毀、撕裂。那一聲聲爆炸聲,宛若無數炸雷一般,震天撼地,讓人感到深深地顫懼。
硝煙瀰漫著,方圓數千米,都被這一層層灰暗的硝煙所籠罩著。
洶湧的雨水,卻無法澆滅這股煙塵;淒嘯的狂風,卻無法息散著股硝煙。而瘋狂湧動的餘波能量,卷席起這股硝煙,不斷地向四處蔓延開來,彷彿欲將這一切吞噬一般。
「啊呼……啊呼……」漫卷的硝煙之內,只能聽到寒斯一聲聲粗重的喘息聲。
寒斯跪伏於地,雙手倚撐於地,支撐著整個身子。雨水沖浸著一身素白長袍,雨絲順著藍滲落於面龐,緩緩浸滲入泥濘的土地,連續施展兩系中階鬼道,讓他感到幾絲虛弱。
一百零八技鬼道,其中幾技鬼道彼此相互聯結,可施形成聯結技法,而地封四柱與血芒斬便是其中一種聯結技法。
地封四柱所封印的四處方位,其實所封印的是四種迥異的攻擊招式,這四種招式為雷攻,風攻,氣攻,念攻!
故名思義,四處方位分別封印著四種攻擊招式,而血芒斬穿由天際,其身本具有強大的攻擊力,而同時寒斯將其施展而出,吸聚著天際的雷電之力,以及狂風的風壓,完全將它們的威力聚合於血芒斬之中。
當寒斯將血芒斬劈斬於紅藍芒光的結界壁上,地封四柱所封引的「雷攻」「風攻」兩系威力將會被完全解封,而本是地封四柱更是幻變為一種攻擊結界,同時與血芒斬彼此融合形成更為強大的威力。
自寒斯天沖魄沖啟,於貫通地封四柱與血芒斬的聯合技法提升了極大的凝合力,寒斯方能勉強施展此技。
至於另外兩種招式——「氣攻」與「念攻」,分別是空間氣流的能量及自身精神力的能量,不過以寒斯如今的修為境界,尚無法解封地封四柱這兩種攻擊封印。
鬼道便是如此玄奇,完全不同於魔法、鬥氣,鬼道招招式式藉以自然能量,式式相融相合,聯合成技。完全將每一技鬼道的威力充分展現,更何況寒斯已經將赤魄能量與靈子這兩股能量體融合,其威力更是可怕。
兇猛雨勢稍稍緩和下來,襲亂在每寸土地。
亦不知過了多久,瀰漫於方圓千米內的硝煙漸漸散去,隨著雨水的沖刷,一切逐漸變得清晰明朗。
「嗒——嗒——嗒——」
淅瀝的雨聲,點綴著殘垣的荒蕪之地……
千米之內的大樹,粗壯的樹身斷裂而開,一些老邁的古樹似是受不得風雨的剝蝕,裂成數截,蔓散在泥濘的土地上;那些倔強的小草,在強大的威力下,顯得那般不堪,碾化成無數細碎粉末,隨著風飄曳舞蔓;角落深處,竟有幾具低階魔獸的殘破的屍體,鮮艷詭異的血液,混著雨水,流蔓在坑窪的泥地中……
這一片領域,顯得那般死寂。
「咻——」
霖修身形一閃,陡然伏於寒斯的肩背上,兩隻前爪頗為乖巧地擦拭著寒斯面龐上的雨漬,明澈眸子泛著幾分擔憂,憂心道:「阿寒,你怎麼樣,沒事吧?」
濕淋的藍順著垂低的脖頸流落於地面,寒斯微微偏轉過頭,看向一臉憂色的霖修,嘴角勉力噙起一絲微笑,粲然道:「沒事,放心吧。」說罷,又是兀自重重地喘了幾口氣。
陡然間,寒斯只覺得身前不遠處的瀰漫煙塵,一股強烈的勁風轟然襲來。寒斯眸中驚光一閃,單臂攬下不明所以的霖修,雙腿蹬勢騰起,凌懸於一棵殘敗的古樹枝上。
寒斯雙眸微皺,深邃的雙瞳好似利刃一般望向偷襲而來的方向,待煙塵散去,寒斯雙眸中暴閃過深深的驚異之色——竟然是顳血亟龍!
此時的顳血亟龍已是強弩之末,龐大的身軀倒伏於地,轟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泥濘的黃土沾染著它的身體,狀若水晶的赤紅身體儘是駁雜的灰黑色。雨水拍襲著它的面龐,那雙猙獰的眼瞳彷彿兩柄刺刀一般,讓人心驚膽顫。
但無論怎樣,它已經爬不起來,四肢無力的垂倒深坑內,雨水不斷地積沉坑中,狂風呼嘯地肆虐著它的身體。現在的它,彷彿風雨雷閃之中,一葉孤零飄搖的落葉,隨時都會被湮滅,與浩渺的天地相比,它的身軀顯得那般渺小可悲。
寒斯本以為顳血亟龍早已經承受不住雙重鬼道的威力,早已死去,可是完全料想不到,它僅憑意志力驅使粗長的龍尾攻擊寒斯。若不是寒斯靈覺機警,否則被這一記攻擊砸中,恐怕寒斯定是斷筋裂骨。
顳血亟龍的防禦力完全出寒斯的預料,這層水晶狀的軀體,竟然能夠承受住如此強大的鬼道威力。雙重鬼道聯合施展,同時赤魄與靈子兩種能量體交融一體,其威力早已堪比八級至高境界攻擊性魔法,甚至更是稍勝那些八級魔法數分。只是,顳血亟龍竟然尚存一息!
寒斯心中不由得生起幾絲驚駭,顳血亟龍的防禦力,實在太過可怕。
不過,如此強大的防禦力,更是令寒斯心底生起幾分興奮。由此可以斷定,顳血亟龍的根筋定擁有著極其強悍的防禦力,而寒斯一直所渴望的便是一根能夠承受天箭威力的根筋。
念想至此,寒斯身形輕縱而落,立身於顳血亟龍的身前,雙眸微微半瞇,黝黑的雙瞳顯得很是冰冷,在這個本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同情心的施捨也是看對象的。
顯然,眼前的顳血亟龍並不會讓他生起任何憐憫之心。
顳血亟龍艱難地仰抬著脖子,極力撐張著雙眸,身子勉力地掙扎翻扭,卻再也難以動彈。那條粗長的龍尾,頹敗地墜沉地面,凜人心悸的血口,噴溢出妖異的紫色鮮血,間或間,露出森寒的巨齒獠牙,喉間嗡聲嘶吼。
這是不甘與憎恨的嘶吼!
近乎絕望的瞳孔,映閃著眼前這個藍男子,它自己亦明白,下一刻,面對它的便是死亡。
寒斯脖頸微沉,意念微微驅動,喃聲道:「赤魄。」
「咻——」
轉瞬之間,左肩上的長袍衣料,洞裂開一道口子,赤魄透體而出,凌空稍稍飛旋數圈之後,便落身於寒斯的右手上。
寒斯微微緊了緊手中的赤魄,倚沉下閃爍著幽深紫電的槍尖,與顳血亟龍的脖頸僅有數厘米之隔。隱隱耀閃的紫芒雷電,彷彿顳血亟龍臨死之前的宣言,猶如死神的鐮刀。
顳血亟龍瘋狂的扭掙著身體,可是無論它如何掙扎,只能讓體內的鮮血一次又一次瘋狂的流湧溢出,混著坑窪內的雨水,浸染成凜人心魄的紫色。
雨水仍在不斷的飄落著,風漸漸弱了,微微吹襲著寒斯的長袍及褲角。
寒斯靜靜地看著地面垂死掙扎的顳血亟龍,嘴角不經意間泛起一絲慘然的澀笑,喃聲輕語:「看來,你的信仰之神,沒有保佑你。」
話音一落,寒斯單臂勁勢一沉,額間上一縷尖的珠水,倏然滴落向他那儘是水漬的面龐,有些冷得讓人顫。
槍落,血揚!
妖異的紫色血液,無情地揚濺向寒斯的面龐,混著雨漬,緩緩滴落,那張本是俊逸的面龐,卻顯得有些讓人害怕。
而顳血亟龍,在剎那間死去,死得很安詳,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也許,死的那般輕鬆,才是這些所謂的神給予這些僕人最可悲的恩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