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萱猛然間想到一件極其異常的事情,撐住寒斯雙肩,驚惶道:「孩子,剛才媽媽看到赤魄是從你的體內透沖而出,你——你難道成了赤魄的容器?」
寒斯看到言萱一臉緊張的神色,嘴角輕浮,盡量保持淡然,平靜道:「嗯,不過我的身體並沒有大礙,而且我幾次身陷死境,都是赤魄救了我,媽媽,你放心吧。」寒斯將事情說得很是平淡,他並不想讓這個有些突然的『母親』為自己擔心難過。
言萱雙瞳已是注意到寒斯左肩出破碎的衣肩,那道槍型疤痕赫然映入她的眼簾。言萱伸手摩挲著這道疤痕,心有有絲忐忑,擔憂道:「真——真的嗎,孩子?」
「恩」寒斯重重地點著頭,詢聲道,「媽媽,為什麼我會成了赤魄的容器?」
言萱雙手抓過寒斯的手,緊攥一起,迷茫道:「孩子,媽媽也從不曾聽聞兵器能夠祭煉於人體這樣的煉兵之法,至於你怎麼會成了赤魄的容器,媽媽也不知道為什麼。」
寒斯雙眉微皺,看來關於赤魄的事情,母親也並不知曉,看來其中定仍存在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隱隱間,寒斯想到了學院禁地之中的神秘人,他究竟是誰?難道他對於自己的情況,比之自己的母親更為清楚嗎?
「孩子,你怎麼了?」言萱見寒斯神色凜然,輕晃著寒斯的身子,有些心急道。
寒斯猛然從心中的遐想回轉過神,尷尬地撓抓著脖頸,口不對心道:「沒什麼。」
他現在並不想將關於禁地內的神秘人的事情告訴母親,恐怕母親也並不知曉此人,即便說了也只會讓她白白擔心。失散千年的孩子,如今回到自己的身邊,這讓言萱有些欣喜若狂,卻不甚在意寒斯神色的微妙變化。
寒斯繼續問道:「媽媽,我還是不明白,既然我是你與父親數千年前所生,但我當年為貓人族夫婦收養時也不過一個嬰兒罷了,直到現在,我也才不過十六歲。」的確,彼此間歲月時光的巨大差距,這實在難以讓人理解。
言萱似被寒斯的詢問,拉回數千年前的記憶,呢喃敘述道:「孩子,當年我與你父親彼此相戀,但卻不敢將此事公諸與眾,我雖為璇璣門門主,但同時更是璇璣門聖女,你可知道,璇璣門聖女是終生不得嫁人的。」
寒斯聞言,更是魅惑萬分,不明所以道:「那媽媽怎麼還會懷上——」
寒斯急忙收住接下來的話,但卻已是收不回來,暗罵自己蠢貨,竟然問了這麼一個白癡問題。言萱絕世的容顏閃過一抹酡紅,宛如天邊雲霞一般,透著幾分羞色,抿抿嘴卻似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呵——呵呵」寒斯抓撓著後腦勺,緩和著尷尬的氣氛,扯開話題道,「媽媽,說說父親吧,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寒斯有些自豪,自己的父親竟是被稱為「殺神」的漢克斯,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起。
念談到漢克斯,言萱面龐變得有絲哀傷,強壓著心中的傷痛,道:「你父親,他可是個桀驁不馴的傢伙,也是個武癡,腦子裡除了修煉還是修煉,不過,他有個地方跟你很像。」
「什麼地方?」寒斯有些驚喜。
言萱單手輕拭著寒斯鼻邊尚未干跡的鼻血,取笑道:「見了漂亮人,都會流鼻血。」洋溢著的笑靨,彷彿如春綻放的百花。
寒斯頓時感到一陣窘迫,看著自己的母親,顧自擦撫著鼻尖,憨笑道:「嘿嘿,誰讓我的媽媽這麼漂亮,媽媽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人。」
此刻,寒斯似乎完全接受了自己作為言萱兒子的身份,潛意識裡,他已經相信言萱所說的一切。否則,亦不會對言萱如此親膩,像是個頑皮的孩子一般。
「油嘴滑舌。」言萱沒好氣地瞪了寒斯一眼。
言萱忽然深歎幾口氣,定著神凝望著寒斯,嘴角浮起一絲淒傷,道:「孩子,你跟你父親長得好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媽媽當時見到你,還以為是你父親起死回生了。」
看著母親淒婉的神情,寒斯心頭一悸,挽起雙臂輕擁住言萱,安撫道:「媽媽,不要難過,現在我不是回到你的身邊了嗎?」
言萱淒婉的面龐,隱閃著幾絲欣慰,喃喃道:「孩子,當年我懷上了你,若是讓天下人知曉,你父親定會為世人恥笑。後來我迫不得已之下,便離開戰線,隱匿於派內的異度空間,藉以閉關之名好能將你順利產下。」
寒斯似是聽出了神,迷茫道:「後來呢,媽媽?」
言萱輕聲啜泣,眸中閃爍著無盡的淒芒,哽咽道:「懷胎十月,我終於順利將你產下,我本以為等到擊滅異位面的敵軍後,便帶上你與你父親隱居於世。可——可是,我尚一出關,就得知你的父親,他——他早在我閉關期間,一次決戰中,與敵軍統帥同歸於盡。我,甚至連他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說到此處,寒斯只能聽到他的母親那一聲聲無盡的淒婉哀傷的哽咽聲,彷彿將他的心也傷痛了。寒斯強忍著鼻中的酸楚,雙手輕拍著言萱的後背,柔聲安慰道:「媽媽,不要哭了,還有我,還有我呢。」
言萱緩緩掙開寒斯的雙臂,端詳著寒斯的面龐,嗚咽道:「孩子,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父親死去的消息的那一刻,我覺得天彷彿都要塌下來一般。但好在還有你,後來我便隱退人世,不問世事,我只想將你好好撫養**,可——可是,沒想到後來連你也離開了我。」
言萱說到這裡,更是泣不成聲,整個身子更是因劇烈的哀傷而顫抖起伏。寒斯心中一震,雙手攥住言萱雙臂,穩住她的身形,驚聲道:「媽媽,到底生了什麼事?」
言萱冰藍色的雙眸驟然寒光閃爍,似有無盡的怨恨,皓齒緊抿著雙唇,淒恨自語:「是他,一定是他將你從我手中奪走。」頓時,寒斯只感到涼亭四周,一股股充斥著仇恨的氣息瀰漫開來。
寒斯雙手不由得重上幾分氣力,驚聲呼吼道:「媽媽,你冷靜點,媽媽!」響遏行雲般的驚吼聲,將言萱從怨恨之中拉回過神,言萱神色複雜,看似很是痛苦。
「媽媽,你不要嚇我,當年究竟生了什麼事情?」看到母親如此神情,寒斯不免有些慌亂。
言萱直起身子,顧自走到赤魄身旁,輕輕撫拭著,喃喃道:「你父親有一位生死之交,知曉我懷有身孕的秘密除了你父親外,還有兩人,一位是我的師姐,另一位便是這位你父親的生死之交。」
言萱情緒似乎有些激憤,道:「某日,你父親的生死之交匆匆趕赴而來,欲請我助他們一臂之力,將異位面敵軍徹底擊退。當時我雖一直隱居於此,但心中卻仍是對於你父親的死耿耿於懷,索性便帶上你,掩飾自己的身份隨同他一同奔往前線。」
寒斯默默的聽著,沒有說什麼,但他已經感覺到,也許當年自己離奇消失,其中的緣由定是與這位父親的生死之交有著莫大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