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佐微微俯下身,揚起左手扯拽著起寒斯的頭,妖異的紫瞳凝視著寒斯因劇痛而扭曲的面龐,喃聲道:「寒斯同學,你妹妹對你可真好.看到自己的哥哥這副模樣,恐怕她心裡很難受吧。」說罷,揚手微使,輕輕扭過寒斯的面龐。
額間的鮮血滴落於寒斯的雙眸邊,模糊著他的視線……
寒斯只能看到場擂之下的妮露,她的眼眸間,又是浮泛著的淚水。
寒斯的心好難受,看來自己還是那麼地弱小。
玄佐看著寒斯嘴邊勾曳而起慘然淒笑,俯身微趴於寒斯的耳旁,意味深長道:「也許,殺了你這個水靈之體的妹妹,會給我帶來更大的成就感,。你說是嗎,寒斯同學?」
「轟——」
剎那間,寒斯腦子一片慘白,陡大著雙眸卻是驚怒交加。嘴中更是因心火攻心,連連噴薄出數口猩紅的鮮血,唇齒邊泛滲著鮮血,威脅道:「你……你敢傷害妮露,我絕……絕不會放過你的!」
「啪——」
玄佐猛地一拳直直砸在寒斯胸腹部,寒斯又是猛地狂噴出好數口鮮血。
玄佐見得寒斯這般狼狽模樣,輕聲歎氣,喃聲道:「寒斯同學,現在的你,就像個喪家犬,除了亂吠亂叫。其他的,什麼也辦不到。」
「轟——」
玄佐單手一鬆,寒斯又是直直趴倒在地。
玄佐凝身而起,兀自梳理著左手間所纏縛的繃帶,凝眸望著場擂之下:「等會宣佈比試結束撤去結界,你說你妹妹會不會第一個衝上來,萬一她攻擊我怎麼辦?你也知道,我這人出手控制不住力道。」說著低聲詭異地笑了……
一句句話,就如同寒冷的刺刃,深深刺嵌於寒斯的臟腑間。這無數刺刃,就彷彿亂舞飛雪,讓人心顫……
寒斯好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
「渾蛋,給我出來,出來!出來……!」寒斯的內心在嘶吼著。瀕臨崩潰邊緣的寒斯根本沒有任何能力對抗玄佐,血液順著不住抽搐著的肌肉滾湧而出。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依靠體內的——赤魄!
他感覺得到,赤魄所蘊涵的力量。
這一次,他不能輸!
寒斯強忍著裂痛,凝聚僅剩的精神力。現在,他能做得就只有盡一切可能搜尋隱寄在體內的赤魄,精神力地迅消耗,可是他根本完全感應不到任何赤魄的氣息。
淚水混著鮮血劃過面龐,撕裂般的疼痛與低沉地抽泣聲混鳴,顯得那般凜人。
「為什麼?滾出來,給我滾出來……!」寒斯的心底在淒厲地叫吼著,猶如一隻被困於樊籠之中的野獸,只能感覺到憤怒、恐慌。
他不要看到妮露受到傷害,可是現在的自己又能做什麼?
不!絕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鏗——鏗——鏗——」
刺耳的錚樅聲,這是什麼?
「需要嗎?力量,你需要嗎?」幽深刺骨的聲響彷彿傳自自己的靈魂深處,激盪著他的臟腑。這聲響,就彷彿來自九幽地獄的幽明亡靈,那絲絲聲響,讓人顫懼……
然而,寒斯卻是顧不得一切……
寒斯極力地忍受住身上的劇痛,透著粗氣沉聲自語:「出來,力量……力量……力量……!」唇齒更是因扭曲糾結的撕痛而抿破雙唇。
「好,用你的憤怒,你的仇恨侵蝕自己的靈魂吧,哈哈哈……!」寒徹骨髓的鬼魅之聲,到最後竟然笑得讓寒斯的靈魂感到無言的顫慄。
「颯——」
莫名的東西,在那一瞬間彷彿貫襲著寒斯的靈魂,意識變得那般模糊,彷彿為人操控著……「啊……咳……哈哈哈……!」寒斯放聲大笑!
那聲笑,猶如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魔』。
寒斯感覺到了,左肩處傳來灼烈刺痛,比以往過去任何時候都要劇烈。
已被噬血般地戰意吞噬的寒斯,黝黑的雙眸盡布血絲。撕心裂肺般的劇痛卻讓他感到無比的興奮,猙獰道:「來吧……!來吧……!」他要用裂痛麻醉自己的意識。
「嘶——嘶——嘶——」
左肩的迸出赤紅光芒,旋繞著席捲週身的環形氣流,至手、至肩、至臉直至蔓延全身,竟然壓縮成赤紅火焰緊裹住寒斯的身體,彷彿一個燃燒著火焰的火人一般,看不清寒斯……
一旁的玄佐,嘴邊溫和的笑意驟然變得欣狂,盯視著如若『火人』一般的寒斯,森魅自語:「原來,你也是個怪物。」
「啊——啊——啊——」
被火焰圍裹著地寒斯,半弓著身子,隱約可見雙手擰按在頭部,聲嘶力竭的叫吼著,沒有人知道到底生了什麼。甚至有人認為,寒斯是遭受玄佐的魔法攻擊。
也許,這個孩子就這樣地死去。
漸漸地,寒斯的雙手垂拉著,嘶吼聲微不可聞。可是接下來生的一切讓所有人永生難忘……
赤紅火焰脫離出寒斯的身體,向寒斯上空成漩渦式旋攏著,數道火焰光束聯結著上空不斷凝聚著的一團火焰和寒斯的身體。
隨著寒斯身體逐漸火焰散離開,人們也看清了寒斯的模樣,鮮血不再流淌,只是依稀可以看見身上那無數處傷痕,原本佈滿血絲的黝黑眼眸竟然恢復成了清澈明眸,只是更多了幾分冷峻。淡藍色的頭隨著旋繞上空的氣流而豎直挺立,隨著風的律動而震顫。
先前渾身傷痕滿是血跡的少年,頃刻間竟然恢復神識……
「真是個讓人不爽的怪物。」玄佐低吟道。
他無法理解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生……
照若常理,精神力的損耗是不可能在一瞬間恢復的,可是寒斯卻詭異的恢復了,而且現在的寒斯,根本不像是剛才那個失去理智的惡魔,給人的感覺很靜,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寒斯冷眸斜斜凝視玄佐,兀自輕扭脖頸,寒魅道:「也許我是個怪物吧,不過怪物對付怪物,不是正好嗎?」
「的確。」玄佐笑了,那般玩味。
寒斯兀自伸展右臂,上空凝聚而成的一束火焰落於手上,感到到火焰深處傳來的溫暖,撫平內心仍在湧動的燥亂。
將這束火焰尾部拖掛在擂台上,右手攥緊火焰的前身,緩緩收攏右臂,曲肘將這束火焰旋攏在腋下,這束火焰卻沒有絲毫灼傷到寒斯的身體。
寒斯微傾前身,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現在腦海中的意識如此清明,明明記得當時赤紅火焰圍裹全身時,已經陷入瘋狂。又是體內的在一瞬間迸湧出那種無可撼動的阻力,壓制住心中的躁動,而自己竟然漸漸地變得冷靜。
也許,是令一存在在守護著他……
「現身吧,赤魄。」寒斯嘴角不經意地浮起一絲熟悉的微笑。
「蓬——!」火焰驟然間四散而去。
所有人茫然地看著這一切,包括玄佐……
槍……
竟是一把槍,寒斯握緊槍尖與槍身的交接處,兩道突兀而起的電芒閃爍著璀璨的芒光,絲絲赤紅焰火襲捲著槍身。
「這槍怎麼來的?」
「天吶!這是一年級段的比試嗎?」
驚異聲、議論聲、驚歎聲響徹天際,充斥在恫天魔法學院……
人們不知道這把槍究竟是如何出現的,寒斯帶給他們的震撼太巨大了,所有人幾乎不敢相信這兩個孩子只是一年級段的孩子。
也許,不會有人相信這槍一直寄積在寒斯體內,千萬年的歷史,在這個位面的世界,人體作為魔獸等活物的容器倒曾聽聞,但從未有過人體作為一件兵器的容器。
只是擂台中的兩人根本不知道場外的爭論,兩人凝目彼此凝視。
寒斯雖然精神力與神識恢復正常,但脈絡中的靈子幾乎消耗殆盡。而且,即便他的精神力恢復了,但無論怎麼樣,自己現在的身體已是傷痕纍纍,虛弱的身體是無法支撐多久的,所以寒斯只能戰決。
沒有靈子,但他依舊還存在鬥氣,雖然脈絡中的鬥氣能量體無法與靈子比較,但自己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寒斯望了一眼耀動著赤紅火焰的赤魄,自言自語道:「你會幫我的,借我一些力量。」而赤魄突兀而起的芒光更是猛地一閃,像是在回應寒斯。
旋即,寒斯默運鬥氣,旋繞依附在赤魄,淡淡的褐色鬥氣很是微弱。混著赤紅火焰閃爍著華光,直身右手托起槍身,左手順勢握住槍身,緊閉雙眸完全不理會玄佐。
「鬥氣嗎?似乎四夜一族中人無法施展鬥氣或者魔法吧」玄佐看著寒斯,兀自微弓身形,沉吟道,「來吧,讓我看看究竟是哪個怪物強!」
倏然……
玄佐凝神閉目,吟唱魔法咒語,週身浮泛著黑色芒光,不斷凝攏於身前,幻化成球狀能量體。誰也沒有趁機偷襲對方,各自凝聚出最強的招術。
寒斯完成了,他已經竭盡全部鬥氣,鬥氣與赤紅的火焰交融翻湧著,寒斯感覺到自己所能承受住赤魄的能量瀕臨至一個極限。赤魄幻化出灼炎的火焰旋繞著寒斯的右臂,強烈的威力襲聚在寒斯的臟腑。
寒斯的眼眸似乎閃爍著赤紅的火焰,須臾間,右手不受控制,腦中浮現著莫名的咒語,暴吼道:「蒼炎之火,借汝之威,赤魄訣——炎襲破……!」
「嘶——!」
沖天的嘶鳴聲,漫卷在結界之中,若不是該結界同時施有隔音結界,恐怕所有觀眾的耳膜亦會難以承受。妖異的黑色魔法與赤炎的烈火!
「什麼?四級黑暗系魔法,怎麼可能?才十二歲啊?」
「他竟然已經達到四級魔法師的實力!」
「那藍少年施展的究竟是什麼魔法?」
所有對魔法略有研究的人驚詫著,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事實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真的。
世家族從來拒絕透露玄佐的任何消息,而外界對於玄佐的認識更多的只是那些恐怖的傳聞,其實大多數略通魔法的人是根本不會相信那些傳聞的。
玄佐修煉黑暗魔法,這在月光城是人盡皆知,在魔法師們看來,無論玄佐如何恐怖,終究只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罷了,魔法玄奧無比,十二歲的小孩子是不可能將魔法修煉到瞬間噬殺數人的地步。
但現在,他們也許會相信那些傳聞,十二歲達到四級魔法師的實力,在所記載的魔法歷史中,最年輕的四級魔法師也只有十三歲。
無疑,從現在起,玄佐。世!
有歷以來最年輕的四級魔法師。
不過擂台中的兩人的戰鬥即將結束……
「蓬——蓬——」
兩記攻擊猛烈相擊,擴散而開的餘威震開而人,兩人彷彿斷線風箏,均是被砸摔落地。
寒斯倒在擂台,已經徹底昏迷了,之前的攻擊蓄積了自己的全部鬥氣,雖然精神力尚存,但早已虛弱不堪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這股能量,倒在擂台上再也爬不起來。
赤魄赤紅華光一閃,再次圍裹著寒斯的身體,逐漸消散,沒有人知道它是如何消失的……
玄佐卻是清醒著……
卻見玄佐單臂撐著於地,艱難地支起身體,緩緩直起身體。
若不是擁有「幻鎧之術」,恐怕玄佐早是受傷不輕,他實在料想不到,寒斯的這股奇異的招式,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攻擊。
其實這並不是寒斯的力量,而是赤魄所隱含於這記「招式」中的微弱力量,若不依靠赤魄施展攻擊,恐怕寒斯根本無法傷到玄佐。
玄佐俯眸諦視昏迷在地的寒斯,揚手擦拭嘴角的血跡,嘴邊溫和的笑意,變得那般欣狂:「已經很久沒有試過流血的滋味了,真讓人興奮。」
說罷,竟是不再瞧一眼寒斯……
此時,監管比試的導師已是撤去結界,玄佐兀自縱身躍下場擂,根本未理會場下眾人的眼神,兀自踱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