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曦光,映灑著縷縷薄輝照映於蔓延的林叢,蒼鬱的古樹,駁雜的枝草,鮮艷的花兒……
「來,妮露,小心點,拉緊我的手。」寒斯緩緩穿梭著駁雜的林叢,向著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妮露叮囑著。
「放心吧,哥,獸人山脈的外圍邊很安全的,都沒瞧見過什麼魔獸出沒過,沒事的。」妮露的小臉儘是得意之色,但那白皙小手卻是不由得緊了緊握攥著寒斯的手。
兄妹倆於地洞之中等了極長時間,卻仍是不見泰格回來接他們。而腹肚內的飢餓感已是令尚處育階段的兄妹倆難已忍受。
這不,兄妹輛是結伴而行,一起出來尋覓一些果實暫時填飽腹肚。
其實,獸人山脈的外圍地帶甚為安全的,過去妮露就曾經常帶上寒斯在這附近玩鬧,只不過近來生的事情太多,不得不讓兩個人的神經都緊緊繃著,不敢有絲毫放鬆。
兩人一路上輕靈地穿梭在樹叢之間,所幸並沒有現獸人巡邏兵的蹤跡,兩人所懸著的心倒也稍稍放寬了一些。
不一會兒,兄妹倆已是踱身至一處甚為繁盛的林叢古樹帶……
妮露眼尖,一眼便是瞧見一棵蒼鬱古樹的枝叢間長滿著淡黃色的果實。蹦跳的身子便於跑上前去,小手揚拉起寒斯的手心,開心地叫嚷著:「瞧,哥,我看到葡羅果!」
寒斯循著妮露小手所凝指的方向,不由得仰眸極目望去,看著那般粗壯的古樹,不由得甚是懊惱地撓抓著後腦勺。
自己可不是爬樹的能手……
妮露見得寒斯這般無奈模樣,可愛的小面龐泛起難得的興奮之色,驕傲地向寒斯笑道:「嘻嘻,還是看我的吧。哥,你在下面可要接好哦。」說罷,卻見妮露噌的一聲便躥上了樹身去,矯捷的身形宛似靈猴一般。
說到爬樹,貓族確是能手。
「妮露,你可要小心啊。」寒斯來回踱步於樹身邊沿,兀自撲開著雙臂,臉眸之間儘是緊張之色。
過去妮露倒也沒少爬過樹,但如今的情況卻是不一樣,寒斯亦是無時無刻不為妮露的安危擔心,生怕妮露出得個閃失。
倏然間,妮露便是爬至了樹頂邊,調皮地於粗壯的樹枝邊上蹦蹦跳跳,這倒可把寒斯愣驚個半死。
若按常理,行省大人定會加派人手搜索寒斯與妮露。可是,如今的獸人山脈生已是生突變,迫使行省大人不得不調集城中的主力兵力趕赴小村莊,準備肅剿獸人山脈邊緣地帶的躁亂魔獸。
原來,切洛與十一位聖域強者那一戰,數記禁咒級別的毀滅性魔法。那般劇烈的魔力、鬥氣波動驚擾到獸人山脈中央地帶的大部分魔獸。魔獸對於強大的氣息有著天生的畏懼感,禁咒級別的魔法使得大部分魔獸躁動不安,驚懼不已,更有高級別魔獸脫離了自己的生活群體,奔湧到了獸人山脈外圍地帶。
恰巧昨晚的巡邏兵逮捕住泰格時,便是遭受到了一隻脫群的七級魔獸噬血魔狼的攻擊,若不是行省大人及時趕到,恐怕他們早已經死於非命。行省大人知道,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先集中兵力肅清這些離群的魔獸,至於寒斯、妮露的事情卻也只能以後再做考慮。
古樹下……
寒斯看到妮露「吧唧吧唧」吃個不停的讒樣,心中倒也開心,正欲為妮露擦去沾於嘴邊的汁水時……
「沙——沙——沙!」
驟然間,前方不遠處的較大灌木叢中出幾聲聲響,寒斯與妮露的心弦猛然一緊,妮露慌亂丟了手中的葡羅果,閃身伏躲在寒斯的背身後,小臉之上滿是驚怕之色。寒斯不由得緊了緊手中的拳頭,喉間猛地連連嚥下著口水。
「吼——」
轟然間,卻見一隻身形碩大的身影猛地自灌木叢中躍身而出,雙眼流露出貪婪的芒光死死地盯住寒斯與妮露。
五級魔獸,青獠野豬!
粗大的獠牙,全身覆蓋著青灰色的皮毛,口水順著獠牙不住地滴落在地上,鼻孔不時的噴出「哼哼」聲。
「哥……哥哥。」妮露嚇得不輕,伏抓著寒斯背身的衣料的小手已是連連顫抖,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寒斯的手心冒著冷汗,他實在想不通怎麼在這會出現魔獸,而且是五級魔獸!
寒斯兀自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偏頭悄聲叮囑著身後瑟瑟抖的妮露:「快,妮露,爬上這棵大樹,我先給你擋著。」
「哥……哥哥,那你呢?」妮露揚抬起驚恐的大眼望著寒斯,言語之中滿是害怕之意。
寒斯登時怒道:「叫你爬你就給我爬,快!」
死亡的危險就在眼前,哪還有時間讓她問來問去。
妮露第一次見得寒斯這般生氣,嚇得什麼都不敢想,手腳並湧一個勁地循著樹身往上爬,而一旁的青獠野豬似是根本不在意妮露的舉動,滿泛血腥氣息的眼瞳中隱含著戲謔之意,冷冷地掃視著眼前這兩個即將成為它腹中的美食最後的垂死掙扎。
寒斯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冒著冷汗,驚恐地與青獠野豬對峙著。
「哥哥,快,快爬上來啊!」已是爬上樹頂的妮露俯垂雙眸,朝向樹下的寒斯哭聲道。
寒斯見妮露已經爬上樹頂,驚恐的心微微沉了下來。
「吼——吼——吼——」
突然,青獠野豬一個俯衝直衝向寒斯,寒斯極力閃身晃躲,但度實在太快,一時之間根本無法作出反應。青獠野豬一個俯頂,粗大的獠牙割破寒斯的手臂,將寒斯撞出十幾米開外。寒斯身子於地面一連翻滾,頓時感到手臂間鑽心的疼痛,左手緊緊摀住右手臂,身體散了架似的使不出一點力氣,趴伏於地面上動彈不得。
青獠野豬的左後肢不住地刨劃著地,刨起一片片乾裂的泥土,在它眼中寒斯就好比玩具,好好地玩一遍再吃也不遲。
「滾開滾開,離我哥哥遠點……嗚……!」妮露慌忙地抓起枝幹上的葡羅果,揚舞小手使勁氣力地砸向地面上的青獠野豬。
「吼……!」青獠野豬一聲怒吼。
卻見青獠野豬丟下倒伏在地的寒斯,一個箭步飛似地奔沖大樹。
「轟——」
大樹一陣晃顫,而樹頂邊上的妮露險些重心不穩摔了下去。青獠野豬頗為得意地看著迭伏在樹幹邊上了妮露,口中猛地張開,幾個小型風刃攻向妮露。
「妮露……!」寒斯叫吼著,他真恨自己的無能,連自己唯一的妹妹都保護不了。
「啊!啊……!哥哥,救我!嗚……」妮露哭喊著。風刃將樹枝砍斷,妮露整個身子陡然直直向下墜落。而青獠野豬看著這一切,似乎在欣賞妮露被摔成殘廢的模樣。
驟然間,寒斯不知身體哪裡湧現出的力量,竟然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身體頓時向妮露墜落的方向飛撲而去。
「啊!咳——咳!」寒斯口中猛地噴濺出幾口鮮血。
妮露的身子恰恰墜落在他的身上,背身上承受著巨大的衝擊力,更是讓他痛不欲生。
妮露僅是受得輕手,兀自慌亂地於爬下寒斯的背身上爬落下,小手拉攥著寒斯的手腕,喉間泛著哭腔叫喚著:「哥哥,哥哥,你沒事吧!快回答我……嗚……!」
寒斯兀自硬撐著眼皮,見得妮露並無大礙,嘴邊的血跡艱澀地牽起一絲澀笑,含含糊糊道:「沒……沒事,你……你快跑!」若不是寒斯的身體天賦異廩恐怕早就死去。
青獠野豬似乎已經厭煩了這樣的遊戲,猛然張開血噴大口,露出的森寒獠牙正昭示著這對兄妹的命運。妮露死死地抱住寒斯,渾身顫抖著呢喃道:「不走,妮露要跟哥哥在一起!」
「咻——咻——咻——」
電光火石之際,幾記水系魔法驟然從不遠處間的草叢內偷襲向青獠野豬,青獠野豬來不及閃躲,慌忙中側過後背擋了下來。更是將青獠野豬的身體震腿數米之圓,青獠野豬的後背皮毛有著相當的防禦力,卻皮毛之身已是泛溢著猩紅的血液。
青獠野豬登時大怒,不由得環眸警惕著四周。
陡然間,恰見一條長達五米的蟒蛇鑽騰出隱匿處的草叢,森冷的綠眸時而盯著寒斯與妮露,時而盯著青獠野豬,這是五級魔獸——銀斑紋蛇。
此時,兩隻魔獸竟是顧不得寒斯與妮露,彼此怒視,他們必須為了這頓美食以死相拼。
頃刻間,兩隻魔獸糾纏在一隻,無論是誰,一時都無法佔據優勢。
「妮露,快,我們快趁機逃跑。」寒斯揚起左臂撐伏著地,艱難地支起身子,現在再不逃,恐怕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妮露顧不得心中的顫懼,小手急忙攙起寒斯的手臂,兩人瘋狂地地跑開了,生怕被這兩隻正撕殺的不可開交的魔獸現。畢竟只是五級魔獸,時刻謹防對方的攻擊,一時難以分神兼顧寒斯與妮露的動向。
「吼——吼——」
「咻——咻——」
青獠野豬與銀斑紋蛇不多時便覺食物已經逃跑,急忙追尋。
「哥……哥哥,怎麼辦,它們追上來了!」妮露焦恐道。
眼看越來越近的兩隻魔獸,寒斯心中也是渾身顫慄,到底該怎麼辦?
他又豈會知道,畢竟自己也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而已,對付兩隻五級魔獸,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寒斯的身體泛起一絲絲無力感,兀自咬牙道:「妮……妮露,你快跑,別管我了!」若不是自己受傷拖累妮露,也許她早就安全了。
「不要!妮露要跟哥哥在一起……」妮露的眼眸浮泛著淚珠哀哭道,她害怕,任誰都不甘心自己就這麼死去。但是,她無法丟下自己唯一的哥哥。
「啊……!」奔亡的兩人立時頓在原地,前面是一道裂谷,長達數千米的裂谷,裂谷下便是萬丈深淵,而他們身後就是那兩隻魔獸,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兩兄妹猛然頓下步伐,驚恐的眸子望著無底的深淵……
「哥哥……」妮露哭嚎著,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哭泣。
寒斯伸出溢滿鮮血不斷抽搐著的手,捧起妮露淚眼婆娑的稚臉,慘然道:「哥哥對不起你,沒能保護你。」
妮露瘋了一般死死地摟緊寒斯,彷彿下一刻她便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寒斯環著妮露的腰身,瞪視著不遠處那兩隻虎視眈眈的魔獸。
寒斯微微弓伏著身子,泛著血跡的唇齒抵於妮露的耳邊,虛弱的言語中透著堅毅的決然道:「妮露,我們去找爸爸媽媽好不好……?」
「嗯,妮露要跟著哥哥,永遠跟著哥哥……」
寒斯噴出一口鮮血,笑了笑:「傻瓜,那你可要抱緊我了,別跟丟了。」說完,緊摟著妮露縱身跳進裂谷,無盡的深淵。
寒斯意識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耳旁呼嘯著風聲,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受到什麼極大的吸力,順著風被什麼吸附著,漸漸地,他已經忘記了一切,記不清接下來生的事情。
寒斯是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