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天際,寒風曳曳,這凜凜寒風就宛似淬煉的寒冰斬刃,襲裂著黑夜天穹.
瀰漫的天際,散蔓著縷縷黑色紗衣,為這片偏隅極東之地的小島披上了一層黑色紗衣,宛若黑色遮蔓之下的蟬翼。
風很靜,海很靜,浪很靜……
可是,這處小島,這一切的靜謐,卻似透著一種令人驚顫的寂寥。
小島偏南之地,蔓蔓花草,柳柳青樹。它們包環著一座小村落,散蔓著淡淡的氣息,混著冷寂的海風,應著凜寒的夜風,掠影襲撩過小村落的每處角落。
這陣風,所帶曳的氣息,竟是——鮮血的味道;偌大的村落,卻是只有一種色彩——猩紅的血色。
處處木屋,木材搭築而成的屋壁映灑著一抹抹猩紅;遍遍沃野,殷實飽滿的蔬菜瓜果被一灑灑殷紅浸染為了血紅色;片片土壤,龜裂的大地泛著幾許蒼涼,道道凜紅鮮血無情地浸染了這片土地,刺嵌於龜裂土壤的最深處……
屋毀了,樹殘了,花敗了,草碎了……
而人,卻死了……
偌大的村落,卻似若煉獄血池一般,盡目之下,只有猩紅的血色。那抹抹血渲染了大地,那灑灑血為天地而哀泣,那道道血匯凝了一條血河,仿似成了這些死去的人兒的祭奠儀式。
原來,如此寂靜,這般冷寂的靜,是他們死亡的祭奠……
一輪皓月,點點繁星,如若凡塵碎夢,任憑它們如何絢爛,卻是無法遮掩住這場令人心顫的殺戮。
小島之上,蒼茫的夜際……
十道璀璨的華芒曳舞沖天,他們的華光,遮蔓了天地的冷寂,擋掩了皓月繁星的光輝……
十道華芒,呈似圈暈,而一道宛若寒冰氣霜的淡藍華芒,卻被其餘九道華芒為包圍。
這十道璀璨的映天華芒,竟是十位修煉者。而這十人,無一人不是隱修高者,無一人不是風華絕代,無一人不是笑傲當世……
九道華芒,其中一位身旋紫焰華芒者,一身素白長袍,手握通體紫色長劍。
恰見紫焰華芒者,凌空踏前數步,冰冷雙眸宛似千年寒冰,怒視其中那位身旋淡藍華芒者,斥令道:「張天,屠滅撒亞一族,罪無可恕,上來領死。」
「哈哈哈……!」放蕩、風流、不羈的狂笑聲。
身旋淡藍華芒者仰天大笑,一身為鮮血渲染成紅的長袍更是隨著凜寒的夜風拂曳著,週身氣芒驟然轟旋沖天,掩蓋了其餘圍旋自己的華芒。
卻見張天左手撫攬襁褓,右手持柄通體銀白長劍,環目四望,狂傲笑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哼」其中身旋赤紅華芒者冷言怒哼,冷冷道,「能幹出此等抿絕人性之事,除你之外還有何人。我們奉行光明神之神諭,今日便是前來圍誅你。」
「哈哈哈……」張天又是一陣傲笑引得腑內氣血反湧,嘴中猛地噴薄數口鮮血,嘴邊一絲邪然的笑意凜凜牽曳而起,「光明神?真是無稽而又可笑。撒亞一族剛一滅族,你們便是趕來,可真是巧……」最後一「巧」卻咬得甚為凝重,蔓壓天際。
身旋紫焰華芒者怒哼一聲,冷冷道:「哼,神諭又豈是你這般喪盡天良之人能夠明白。」
「哦,神諭……」張天垂眸望著小島之上一片人寰慘狀,嘴邊的嘲蔑笑意愈加濃烈,諦望著紫焰華芒者,譏笑道,「偉大的教皇大人,汀扎克。我倒要問問你,何為神,神又為何物,所謂信仰又算得什麼?」
又是其中一位身旋墨綠華芒者踏步微前,凝動手中法仗,怒聲責斥:「張天,你這般人配何顏面質問神的信仰。」
「哈哈哈……」張天猛然轉身,那雙冰冷地眸子仿似九幽地獄的『惡魔』的眼瞳,寒聲道,「若是有神,為何世間有如此諸多不公之事,難道你們口中的神卻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撒亞一族被滅嗎?世上萬物皆有信仰,若是存在神,你們嘴中的神又是有何信仰?你們信仰於神,祈禱於神,那你們嘴中的神又能向誰祈禱?」
教皇汀扎克面泛怒意,宛似刺刃的冰冷眸子冷冷掃視過一身血跡的張天,冷漠道:「將死之人,卻也只得逞口舌之利。」
「呸……」驀然間,張天微弓著身子,猛地吐出一口血痰,嘶笑道,「哈哈哈……真是彌天之笑話。任你風華絕代,任你縱橫傲世,任你嘯傲於天,到最後卻也不過留得一層皮囊,化塵土而歸於地。我張天不羈一生,何曾畏懼於死?」
「哇……哇……哇……」
陡然間,張天左手的襁褓之內,蔓響起了陣陣嬰兒哭鬧之聲,蔓過了了一切。在冷寂的蒼穹之中,這聲聲哭泣猶似冰綴那般刺人耳膜。
「張天,快將撒亞一族的後裔交於我們!」汀扎克雙眸絲絲地盯視於襁褓之內哭泣的嬰童,猛然震聲道。
「颯——」
炸然之間,卻見張天右手橫襲而舞,手中銀劍舞旋起一道刺目的銀華劍芒,直襲汀扎克。汀扎克不進反退,同是縈舞手中紫劍震手輕揚,須臾之間便將這一擊盡數散去。
「啊呼……啊呼……」張天半弓身形,鼻息間的喘息聲愈加沉重。
如此巨大的人數優勢,根本非他一人所能抗衡,如今的她,確是將死之人。
張天垂眸諦望著襁褓內的嬰童,放蕩不羈的眼瞳深處,閃過一絲決絕,冰冷喃語:「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你爺爺,絕不會讓你有所損傷。哪怕……形神俱滅……!」最後四字,赫然泛襲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眾人面色陡然大駭……
張天右手之中的銀劍,股股淡藍華芒宛似蔓籐那般,瘋狂地盤旋而起,混絞著猩紅的血液渲染了銀劍,自他週身一股無比比擬的淡藍氣罩轟然蔓湧沖天。
這一切,僅僅在一瞬間完成了。也許,他早已蓄勢待,他早已抱以『形神俱滅』的想法。
「撤……!」汀扎克毫不猶豫,怒聲震喝。
「咻——咻——咻——」
轟然之間,九道華芒已是去了八道,僅剩汀扎克一人凝冷相對,竟是不退……
汀扎克雙眸驟瞇,眸中儘是冷寒之色,揚起左手拂掠唇齒間,齒牙猛然咬破食指指尖。汀扎克順勢舞揚右手紫劍,左手食指順蔓紫劍劍尖襲落一劃,一道猩紅血跡顯蔓通紫劍身,嘴中卻是急念語。
張天的蓄勢之力已達臻境,週身華芒甚至連黑夜蒼穹間的大氣亦在顫動,勁烈的風壓氣旋宛若渦流狀疾飛旋其身。
張天橫伸銀劍凝指汀扎克,仰天嘶笑:「哈哈哈……沒想到我張天不羈一生,最後亦能見識到光明教會鎮族之劍的禁技,好……!好……!真是暢快……!」
「轟——蓬——」
汀扎克週身璀璨的紫色氣罩,卻猛然幻旋為熾烈的紫色焰火,方圓數米之內的大氣,似被這團焰火所燃燒殆盡那般。那柄紫劍劍身竟已幻化為妖異的紫色火焰,懸於劍柄之上。
「颯——」
兩位風華絕代之人,於瞬那之間橫舞手中長劍,週身華芒彷彿兩道凌天巨柱,一藍一紫貫穿天地之間。方圓百米之內,黑蔓蟬翼的蒼穹天際,卻盡數籠罩於藍、紫華芒之下……
毫無任何言語,然而卻在轉瞬之間,兩道一藍一紫的通天劍影芒斬,彼此貫襲……
「蓬——蓬——蓬——」
當兩道斬芒撞襲的瞬間,強大的能量餘波轟然炸襲而開。
蒼穹黑夜,竟然天際方圓數千米之內,籠罩於一藍一紫的芒光之下……
天與地,在那一瞬間,它們顫抖著。
巨大的爆炸崩碎著……
天際、大地、溪流……
它們被爆裂而起的芒光籠罩其中。這無情的芒光彷彿地獄的儈子手,不斷地撕裂著,摧毀著,刺眼的芒光卻讓人睜不開眼。
璀璨的華芒之中,卻見一道詭異的芒影襲掠而去,似是透穿了大氣,芒影驟然消失,而碎裂的大氣卻似縫合了……
「哈哈哈……張天死得其所,死得其所!汀扎克,那嬰童早已被趁空間裂縫轉移了。哈哈哈……你殺得死我,卻奪不到嬰童!」淒厲而鬼魅的嘶嚎之聲。
張天的身體,卻似暴風雨之中那葉孤零的浮萍,搖曳落墜……
張天直直落墜,但不羈的聲響仍在繼續:「任我風華絕代,亦不過紅粉骷髏;任我嘯傲不羈,亦不過皮囊一具;任我逍遙一生,亦不過……亦不過……死無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