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四」盆地這個大火爐,正在慢慢的添加柴火,雖然說春季的時候來了一場到春寒,這股寒流的余留到現在依然還有幾分威力。只是不管怎麼也,該褪去的衣服都褪去了。該減去的墊被也都減去了,偶爾從外面走動一場,甚至還能弄的一身汗淋淋的樣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那就是余少陽的五連駐紮在江邊,偶爾實在熱得不行了,還能直接到江邊去洗一個澡。如今的江水和不比幾十年來後。受到工業污染、生活污染等等因素。放眼看上去,這江水正是一片清涼。
余少陽最近的心神隨著時間的推移,反倒越來越不緊張了。這是一種奇怪的現象,也許很多人在等待面試的時候,都會感到無比的惶恐不安、想入非非之類的,而一旦走進了面試的辦公室之後,則又會立刻冷靜下來。也許余少陽便是這樣的一種心理狀態了。不過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多想什麼。反正要打就快點打,自己都等了大半年的時間了。
他雖然讀過歷史宋教仁在上海遇刺的時間是六月,可是至於是六月多少號,那可就記得不清楚了,這種陳年的細節估計除了歷史專家之外,也沒有多少人能清清楚楚的記得下來了。
這天傍晚,余少陽覺得實在太熱了,於是就去江邊洗了一個冷水澡。剛剛洗到一半,就聽到岸邊有人在大呼小叫。他本來是沒有留意什麼的,可是隱隱約約覺得這大呼小叫是衝著自己來的,當即就向岸邊看了過去。
只見岸邊站著一個人,正是穿著短補子的孫中華。如今川軍士兵都是比較隨意的,一旦沒有正是任務,或者就算是正式任務的時候沒有強調要穿正式的軍裝。這些士兵們都會穿得很隨便。對於他們來說,軍裝不過是自己衣服的其中一樣而已,是衣服總是要換著穿,否剛穿壞了穿髒了,那可就不划算了。而且現在天氣漸漸熱了起來,軍裝那長袖子穿起來本來就不舒服。
余少陽立刻向岸邊走了過去,從江水裡走出來之後,整個人濕漉漉的。下身的大褲頭差點都被吸了水差點拖掉了下去。他只好兩隻手提著自己的褲子,不讓褲子掉下來。然後走上了岸去了。
孫中華立刻迎了上來。
余少陽向他問了道:「有什麼事嗎?剛才見你在岸上大呼小叫的,你就不能讓我洗個澡,等我回到連部再找嘛?」
孫中華顯得有些焦急,連忙的回答了道:「余大人,走出大事了,所以我才跑來找你呢,我還不知道你在這裡洗澡,所以就到處喊了幾聲。」
余少陽見孫中華的樣子確實有一些非同小可,不管怎麼說自己與孫,中華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還從來沒見過孫中華這樣的急切。於是,他立刻問了道:「出什麼大事情了?是哪裡的事情?」
孫中華說道:「國民黨宋教仁在上海遇刺了。」
余少陽怔了怔,當然他之所以感到有些唐突是在這個時候聽到宋教仁遇刺的消息,對於宋教仁遇刺的事情,他已經早有準備和猜測了,所遇對這件事的本身是沒有感到任何唐突的。他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臉色顯得很嚴肅,猶豫了片復之後,說道:「你這是從哪裡弄到的消息?」
孫中華連忙說道:「才剛營部派人過來的公文,這公文只准連部級別以上的軍官看,我看完之後就立刻燒燬了,所以匆匆跑來找余大人你呢
余少陽算是奇怪了,宋教仁遇刺的消息有什麼好隱瞞的,難道北洋政府就不知道國民黨最喜歡玩的就是輿論手段了?用不了多久,宋教仁遇刺的消息就會傳遍大江南北,所以說這個消息原本就只是紙包不住火的概念。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顯得很平靜。然後說了道:「這麼說,宋教仁遇刺是生了昨天或者前天了。所以上面提前得知了消息,就先傳達下來給咱們了。」
孫中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宋教仁遇刺就是昨天的事情,據說是在上海乘坐火車前往南京的時候,被一個歹徒殺害的。驗屍報告早出來了,公文上說,從宋教仁身上取出來的子彈頭,都塗有毒藥呢。」
余少陽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所以反應不是很大。
孫中華覺得奇怪,怎麼余少陽對這件事似乎不大感冒呀?於是他忍不住問了道:「余大人,你」你對這件事怎麼好像不敢興趣呀?這可是國內的大事呀。
要知道穿教仁正是代表國民黨。準備去北京組成新內閣!這被人謀殺了,而且還是用帶毒藥的聳彈。可見兇手之狠了。」
余少陽只是微微笑了笑凹曰混姍旬書曬齊傘益!「你泣不是廢話嘛。你要是去刺人,自然得釉刀兒須刺殺成功的信念了。要是殺人都殺不死,那還叫殺人嗎?。
他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覺得孫中華在這件事上關心是多餘的。如今是中華民國成立後的第一次正式國會選舉,國民黨和北洋派系競爭票選,還沒有展到二十一世紀競這時的那些種種手段。如果宋教仁這次沒被人打死,那或許自己會有幾分猜測。那就是國民黨故意製造這樣的事件,給北洋政府施加壓力。就好比二十一世…選時。某水四意製造自己遭到槍擊,博取同情票似的。
當然這個時代還沒有這麼先進的理念,宋教仁遇刺的事情就是正兒八經的遇刺了。
孫中華愕然半晌,只得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余產陽歎了一口氣,說道:「這種事,不是咱們操心的,國家大事就讓政府去操心。
眼下咱們是地方部隊,還是老老實實看好地方的事務吧。」
孫中華還是有些不服氣,說道:「可是,余大人,這件事,這件事既然上面是加密了公文,還是第一次用加密呢。會不會是另有隱情呀?」余少陽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那在這份公文上還奐代了什麼其他的指令了嗎?。
孫中華點了點頭,回答的說道:「有,不過我總覺得很奇怪。上面說,讓我們加強戒備,這些天有可能會起騷亂,尤其是交通方面一定要控制好,嚴防騷亂的時候出現交通破壞的事情
余少陽微微頜,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這個指示準備一番吧。」
孫中華有些莫名其妙。說道:「大人,難道。真的會出騷亂嗎?第五師的人不是在重慶嗎?就算耍亂。也是重慶那邊的亂起來呀
余少陽白了孫中華一眼,說道:「你腦子叫驢給踢了吧你?。
孫中華愕然不已,尷尬的說道:「余大人,難道我說錯了嗎?。
余少陽反問了道:「你覺得你說對了?重慶走向著國民黨的,國民黨現在出事了,重慶自然會與之同仇敵愾。先不說這宋教仁是被誰殺的,反正宋教仁這一死,得益的便是北洋政府了,所以國民黨肯定會把毛頭指向北洋政府!現在你看咱們四」是什麼樣子,難道你還想不通嗎?。
孫中華這才銳然大悟了起來。連連說道:「原來是這樣。」
他知道,如今四」軍政府雖然名義上地方政府,但是胡景伊都督還是支持北洋政府這個正統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第五師與成都方面生了分裂關係。如今宋教仁出事了,自然而然重慶會指責北洋政府。而指責北洋政府的連帶關係,那便同時也指責了成都軍政府了。
照此說來,到時候民眾無論是否受到煽動,反正只要是支持國民黨的。勢必會站在重慶那邊。如今內江城裡面雖然說沒有第五師的勢力。可是難免不保會有一些老百姓是心向著國民黨的。
對於他們這些軍人來說,其實受到革命思想還是很濃厚的,不過好歹他們不是新軍,而是以前的土軍。因此也算得上是局外人。
做為覺外人,孫中華是知道國民黨最會煽動民眾了,不過在他心裡面,這種煽動也算不上是傳播革命。也算不上妖言惑眾,總之自己對國民黨的感覺就是沒有感覺。
余少陽說道:「行了行了,你去安排這件事吧。我繼續洗澡,洗完我再來找你去討論細節問題了。」他揮了揮手,然後提著褲子又重新向江水裡走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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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教仁遇刺的消息是在三天後。才開始漸漸在內江城流傳了出來。按照現在的通訊手段,上海那邊的消息要傳到四川來,只怕遠遠不止三天。當然,軍用通訊手段是最便捷和迅的,想必也是第五師受到了消息,然後重慶那邊便開始大肆製造聲勢了。
好在川軍司令部早就做好預防準備,提前支會了一些消息給連部,一方面讓連部保密,一方面又耍連部做好應急準備。所以當內江城有了動亂的時候,各級部隊很快就投入的彈壓行動。
就在幾天之後,內江城莫名其妙的就來了幾次遊行。當然遊行的話其實並不是很嚴重的事情,起初也只有幾百人,但走過了三、兩天的時間之後,竟然變成了上千人。這些人紛紛擁堵在內江城幾個關鍵的交通要道處,甚至還公然在內江市政府和第一師、第四師師部前叫囂不已。
這些遊行和圍堵的人群,大部分都是老百姓了,不過在這些老百姓當中,還是學生佔了大多數。他們穿著學生裝,高舉著旗幟,還用什麼簡單的擴音器吶喊,一個,個看似手兒二烏之力的書生。轉眼間就好像被打了興奮劑似的。變得略壩測猛了
很顯然,這幾天的遊行、示威等等活動。都是早有組織有預謀的。
不過畢竟面對的是一群老百姓,本來北洋派就沒有多少人氣了,如果公然開槍射擊人群的話,或者退幾步,哪怕是用棍棒驅散人群的話,都會造成極大的後果。到時候只會讓北洋派在國內越來越沒有人心。
面對這樣的情況,成都方面也是感到萬分困難。成都連續了幾道命令,讓各級城市做好防範準備。但是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決不能以武力動粗。
內江這邊冉的是最凶,雖然讓人感到棘手,但是好歹事先都做好了準備。在前幾天的時間裡,遊行走正常的遊行。示威是正常的示威,無非走出行有點困難,或者會受到一些噪音污染了。可走到後來,情況就漸漸讓人無法預料了。學生罷課就算了,反正這些小毛孩子學習不好也不管政府的事情。然而緊接著,工人罷工、商人罷市,遊行人的越來越多。明間還出現了搶劫打砸的情況。
那天下午,圍堵市政府的人群還公然向市政府動了衝擊。一時間讓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嚇得不了,就連門口調來的巡警都被衝散了。這些人民演變成了暴民。在市政府大樓裡面一陣亂砸亂打。在經過一個小時之後,才被趕來的第四師一個連的部隊彈壓下來。
第四師這個連見到情況混亂。自然也不客氣什麼,不過照例走向天空放了一陣槍,然後就上前去驅打人群。一些激烈的學生還與士兵生了衝突,哥呼「你們這些披著官服的人不去驅除勒虜,竟成了獨裁者的狗腿了!」
結果就被一拳打翻在地上。
市政府衝突的事件,一共受傷了舊o多人。其中也包括市政府的工作人員。軍隊逮捕了將近助人,只是巡警房關押不下這麼多人,只好就他們捆在了巡警房外面的圍欄上。這一下。倒是讓記者和文人們抓到了話柄,大肆的宣傳說軍隊慘不忍睹、毫無人性,虐待遊行學生等等等等。
不過這一切還算是好的了。過了沒多久,遊行再次生。這次遊行隊伍將矛頭直接指向了軍隊,他們分成好幾支隊伍在城裡面遊行,然後全部都聚集在第四師的師部門前,要求軍隊放出那些被抓捕的學生。並且出道歉申明。
劉存厚此時正在師部裡面,聽到了外面鬧哄哄的,立刻就氣得不了。不過他是知道成都的命令的。知道如果自己一時衝動鬧出什麼亂子來了,怕是吃不了兜著走的。當即。他便下令警衛營關閉師部大門。不准這些遊行的人進來,同時保持戒備,以免生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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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於是讓人提防的事情。卻越是要生。
遊行的群眾仗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而且就第四師師部關閉大門。很顯然就是畏懼他們的力量。於是在吵鬧了半天,喊了半天的口號沒有效果的情況,決定衝進師部。
只是這些人總是將一些事情想得太簡單,古往今來就是有一句話,民不與官鬥,秀才不與兵鬥。這些沒頭沒腦的學生,只仗著一時腦熱,就不顧一起的翻越師部大門,向師部裡面投砸石頭。
終於,劉存厚激怒了。他立玄下令警衛營,先向天空放槍做出警告。如果警告沒有反應,立刻開槍阻止遊行人群衝入師部。
警衛營早先見到遊行群眾越演越烈的時候,本來就氣不打一處來,在他們看來這些人完全就是得寸進尺。於是接到命令之後,警衛營馬上列隊,先向天空放了一陣排槍,然後用大喇叭高喊:「再不退出去,就要開槍射擊了。」
一連喊了三五聲,可是卻不見任何效果,那些群眾除了先前被槍聲嚇了一陣之後,依然是在衝撞師部的大門,翻越師部的圍牆,向師部扔石頭。
警衛營忍無可忍,立刻下令開槍。
一陣亂槍之後,幾十個正在翻牆的群眾被打翻在地上。外面那些人見到士兵動真格的了,立復就嚇得慌張起來,四散而逃。
只是這時,士兵們卻得勢不饒人了。他們紛紛衝出師部,去追擊那些群眾,在他們的後面放槍。一時間整個師部街道上到處是槍聲和慘叫聲,鮮血和屍體四處可見。
地面上是一片狼藉,那些宣傳單、遊行的橫幅,全部都沾著血跡,被人踩踏著。
整個槍擊的過程雖然沒有持續多久便被勒令禁止了,可是就在這短短十幾分鐘時間裡,足足有輥三十多人命喪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