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陽尋思了一下。張沖既然是末來十人團點,為知吸乾目然很有一套,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快就在四川軍閥混戰的大舞台上拋頭露面。他現在正在猜測張沖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從二樓跑下來向自己專程道歉,因為第五師與第三師反目成仇,理所當然是因為重慶與成都兩地政權對國內時局的不同表態。既然如此,那麼第一師同樣是站在成都軍政府的立場上。第五師應該不單單只仇視第三師,連帶還應該對第一師、第二師和第四師都不滿才對。
看著張沖一臉和和氣氣的樣子,並且和氣當中還帶著幾分慇勤,多多少少會讓人感到不對勁。正所謂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張兄,我有些不明白了,大家都是川軍的同袍兄弟,為何你們第五師會那麼憎惡第三師呢?」余少陽決定順著張沖的話說下去,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線索來。
張沖臉色微微變了變。不過嘴角依然掛著集和的笑容,顯然他對這個問題是持有戒心的。不過他現余少陽似乎是從鄉鎮上來的,不禁猜測對方會不會對大局還沒看出來,心中於是有了幾分輕意。
「余大人。這件事您可能還不知道,不過說出來與您也沒什麼大關係,我們第五師與第三師算得上起內訌吧,自家哪點醜事,說出來都怕您笑。」張沖呵呵笑了笑說道,這番話頗有幾分模稜兩可的意思。
「哦?這麼說。你們第五師和第三師是自家人,反而我這個第一師的人就是外人了?張兄。你這句話可還真是傷人呀。」余少陽故作古怪的笑了笑道,他直直的盯著張沖,眼神中有幾分審視的意味。
他能看出來,張沖是廢意有所隱瞞了,如果張沖從二樓跑下來道歉不是為了解釋第三師和第五師的關係,那十之**是來探自己的口風。
如今內江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各方勢力在這裡都有沾染。第五師與第三師原本就爭的面紅耳赤了,而且第三師在內江勢力巨大,第五師本來就炭可危。現在突然又來了一個第一師的連長,張沖是一個。聰明人,自然是要來試探一下情況了。
余少陽想到這裡。心中暗暗好笑,自己不過是回來探親的,卻讓這個自作聰明的張沖如此緊張。不過由此不難看出,第五師與成都方面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這種繃緊的狀態。弄不好真是一粒火星就能爆出燎原之勢。
張沖聽了余少陽的話。先是一怔,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連連的說道:「余大人瞧您說的。才才確實是我張衝口誤,該罰該罰。還請余大人見諒了。其實我並不是說將第一師當作外人來看,只是第一師的防區甚廣,幾乎分散到了川中全部地區,而咱們第五師這些年就只與第三師的打交道了。故而要比第一師的兄弟更親近一些了。」
余少陽微微笑了笑,沒有理會張沖這一堆廢話,而是直接又問了一遍:「張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我還是沒弄明白,大家既然都是同袍兄弟,為何第三師與你們第五師會有這麼大的矛盾?」
張沖心裡暗暗罵一句:日你一個仙人板板,這人還真難纏,也不知道直性子還是故意在探話。他沉默了一小會兒,立刻就想出了一個借口,說道:「余大人,實不相瞞,內江這個地方四通八達,是一個,人人都想得到的好地方。大家都是當兵的,其中的道理余大人應該比在下更明白,當兵要吃好點、穿好點、住好點,當然就要爭取更多的地盤和利益了。我們第五師在內江勢單力薄,也就只有工程營和一個光棍團部而已,而第三師仗著人多,在內江處處與我們第五師的人為難,長此以往,這隔閡就越積越深了。」
余少陽對這個解釋自然不會在意,因為他知道第五師與第三師真正的矛盾原因,不過對於張沖能編出這樣一個堂而皇之、無懈可擊的理由,還真是有些佩服對方的才思學敏。
「原來如此,張兄也真是坦白直爽之人,余某平生最愛結交像張兄這樣的朋友。但凡那些磨磨唧唧、故弄玄虛之輩,反而深惡痛絕呢!」余少陽微微笑了笑說道。他這自是一語雙關,一是虛讚了張沖一番,二是告誡張沖不要故作城府。
「如此這般,余大人您也是豪爽之人呀。」張沖奉承的笑著說道。
「張兄你太客氣了。」余少陽這時才拿起了先前張沖遞過來的那只煙,準備在身上摸索火柴來點著。
張沖見狀。馬上掏出了火柴,劃燃了一根來為余少陽點煙。余少陽也不客氣,就著張沖的火柴點燃了捲煙,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余大人,我見你這次似乎是來內江公幹的吧?」張沖故意的問了道。
「公幹?張兄真是妾人多忘卓呀,先前你那同營的兄弟與我的手下生矛盾的時候,我手下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本來就是內江東」這次回來是為了替亡父戴孝。」余少陽語氣不冷禍「」了道。
「原來是令尊去世,是在下莽撞了。」張沖隨著余少陽一起臉色哀沉了下去。
「人死為天命,這怨不得別人,凡事順其自然就可以了。」余少陽歎息的說道。
張衝倒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冒失的,這只不過是他在性格上警惕而已。先前趙武與張沖那個朋友鬧矛盾的時候,他的確聽到趙武說過余少陽是在探親的。不過他覺得趙武那麼明顯的表露余少陽身份,會不會是玄意而為之呢?當然,他現在也看出老了,余少陽不是一個簡單的鄉巴佬,對方的城府似乎還在自己之上,與這樣的人套話,弄不好反倒會被余少陽套話。
於是在隨便聊了幾句之後,張沖便提出了告辭。並且還帶著幾分誠意表示不打不相識。願意與余少陽交個朋友。
余少陽欣然答應了,兩個人互通了一番聯繫地址,然後就各自告辭了。
吃完東西之後,余少陽就與趙武、黃六子兩人啟程離開了這家茶肆,向茶肆的小二打聽了一下路途如何走,接著便上路了。
三個人來到了內江城區,此時天色已經漸漸向晚了,雖然還沒有全然黑下來,但是入夜時分也相差不遠了。關鍵還是在茶肆的時候與張沖那些人糾纏的太久,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
不過內江城畢竟是大城市,一些精裝豪華的店舖還裝上了電燈,天色剛剛暗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將電燈打開,彷彿是在向路邊行人招搖炫耀。
「余大人;這天色都要黑了,咱們要連夜趕往東興縣嗎?」趙武牽著馬,一邊左右瞎看著,一邊問了道。他似乎是對內江城著迷了,所以一時半會還不想走。
「我已經在信裡跟我家裡的人約好了,明天一大早就會到達東興縣,說不定我家已經派人在東興縣等候了。如果我們今天不連夜前往東興縣,那只能拖到明天中午才能到。只怕我家裡的人會等得急了。」余少陽帶著幾分嚴肅的說道,他對時間觀念還是很認真的,能按時那就盡量不要延時。
「余大少。好歹您現在已經是連長了,余大少您家裡派個下人來到等一等您,那是理所當然的,要是那下人膽敢覺得等余大少嫌煩了,那可就是以下犯上、不懂規矩,回去了看我怎麼收拾這個***懶東西。」黃六子在一旁插嘴的說道。
余少陽知道黃六子的意思,無非就是讓自己拿出余家二少爺的威嚴裡,可是黃六子並不知道,他這個庶子出身的少爺。在家裡的地位根本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風光。當然。他現在已經是連長了,如果余家上下還是用以前那樣的目光對待自己,只怕後果就會很嚴重。余家無非就是一個土地主。自從余老爺死後軍政上的關係也淡漠了不少,以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不敢與一個小軍隊頭目對抗。
雖然他覺的黃六子說的不錯,自己應該擺擺譜。要這些以前看不起自己的人都好好反省一下。只是畢竟是一家人,犯不著鬧得這麼明顯。更何況現在的余少陽已經不是以前的余少陽。壓根就對余家是陌生的。
「別跟我廢話了,說了趕夜路就趕夜路,難道你們兩個臭小子害怕夜裡趕路被人劫了?」余少陽堅持的說道。
「哪裡的話。余大人。誰還敢劫咱們?日他個仙人板板的,除非是哪個嫌命長了。不想要命!哼,咱們連銀峰上的積匪都端掉了,害怕個啥子土匪?。趙武哼哼唧唧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還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就是就是。我才不怕呢。」黃六子也連連的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連夜趕路好了。」余少陽順著他們的話就做出了決定。
雖然趙武和黃六子很想多看看內江的繁華,可是既然連長有命令,他們兩個人也只好服從命令了。
余少陽一行人又問了幾個人之後,終於順利的從內江城東北方向出了城區。郊區的燈火顯然沒有城區那麼繁華,這裡幾乎已經算是鄉鎮了,道路狹窄,人煙荒涼,看上去一點人氣都沒有,徒然有些冷森森的感覺。
趙武和黃六子看著前方漫漫長路,而且秋末的夜晚月隱星藏,黑漆漆的道路根本就十分艱難。走了一眸子之後,甚至連最後的人煙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一片荒蕪。趙武忍不住有些抱怨了,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余大人。這像這樣趕夜路,咱們到了東興縣只怕也會很晚了,還不如咱們今夭在內江城裡休息,明天天亮趕路也方便許多。」
黃六子連連的點了點頭。
余少陽冷冷的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們兩個平時練的時候,都在偷懶呀,就這樣的夜路都畏畏縮縮?」
趙武和黃六子都不敢再說什麼了。
就在這時,前方一」!後面突然閃討了櫃羔亮。汝疙亮在黑暗中顯得是那必川「其至刺眼。不過沒過多久,這光亮就暗了下去,前方再次恢妾了一片茫然的黑暗。
「那是什麼?」趙武問道。
「好像有光,咋個突然就沒了?」黃六子揉了揉眼睛,似乎想在仔細的找一找。
「少見多怪,有光就有光麼。管咱們啥子事情,走,繼續趕路去。」余少陽對剛才一閃而過的光芒一點都不感興趣,他招呼趙武和黃六子接著走自己的路。
三個人牽著馬於是又向前走,就在接近剛才那亮光閃再出來的地方時,忽然聽到了一些動靜。似乎是七八個人正在快而且艱難的移動。並且除了腳步踩在順利的枯枝積葉上的聲音之外,還有一個掙扎的聲音,好像有一個人被堵住了嘴。裝在麻袋裡似的。
趙武和黃六子都警覺了起來,他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說話,所以沒有出聲音,而是齊齊看向了余少陽,有疑惑的眼神向余少陽請教指示。余少陽也覺得有些奇怪,這黑燈瞎火的時候,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忽然出現了一堆人,十有**是做一些非法的勾當了。
余少陽短暫的沉思了一下,雖然說這件事自己完全不必去理會,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縱然自己是軍人也無所謂,在這個時代做什麼事情都是看利益而不是看身份。不過他倒是有些好奇,黑暗中的另外一夥人究竟在做什麼,自己去探個究竟也未嘗不可。
於是他壓低聲音對趙武、黃六子說道:「把馬拴好,我們跟過去看看生了什麼事?」
黃六子和趙武就是惟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兩個人連連點頭應了下來,然後將馬就近拴在一棵樹上。
余少陽向他們示意了一下。然後帶頭走在前面,悄悄追蹤那些急促的腳步聲而去。剛剛沒走多久。赫然現林子一邊竟然有一個龐然大物佇立在那裡,他上前伸手去一摸,竟然摸到的是一層鐵皮物。順著這個龐然大物的輪廓摸了一眸子之後,當即就斷定了下來,原來這是一輛小轎車。
這個時代轎車可是十分名貴的洋玩意,早期的中華民國還沒有汽車製造廠,所有的車都是從國外直接進口到中國來的。能用得上轎車的人可不是非富即貴那麼簡單,通常都是軍政商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當然,再過了三五年,轎車才會漸漸變得稍微有所普及,但是從始至終都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
他不由的推斷了一番。難道剛才一閃而過的光芒就是這輛小汽車的前燈嗎?
趙武和黃六子看著眼前這黑乎乎的鐵皮東西,臉上都是疑惑。黃六子忍不住問道:「這是啥呀?**、冷冰冰的。」
「這是汽車!」余少陽說道。
「汽車?就是那些四個輪子的馬車嗎?咱們在成都秋操的時候,好像是見過的呀,可是成都的汽車沒有這個汽車那麼冷冰冰呀。
黃六子疑惑不解的問了道。
余少陽懶的向這兩個鄉巴佬解釋這麼多,他現在已經可以感覺到自己探查的事情非同小可了。其中涉及到的肯定有一些大人物。他立刻壓低聲音告誡的說道:「小聲點,這件事看來很有危險了,都給我卯足了神兒,露出了馬腳只怕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黃六子和趙武見余少陽如此嚴肅,頓時心中也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了。他們這次出來僅僅是以為去探親戴孝,並沒有裝備齊全,除了趙武因為是警衛排的排長給配了一把毛瑟手槍,黃六子則沒有將長槍漢陽造扛著。黃六子頓時有些急了,他在地上隨便抓了一塊石頭,以備不時之需。
余少陽從武裝上的槍盒裡將毛瑟手槍拔了出來,並且壓下了槍機。趙武見了,於是也把自己的毛瑟手槍抽了出來,一臉緊張與嚴肅。
這時,先前那七八個人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遠,顯然這些人並沒有現余少陽這邊的情況。還在按照原來的計劃繼續執行。
余少陽示意黃六子與趙武跟著自己,然後他先一步饒過了小汽車,追著前方的腳步聲去了。很快,他看到前方果然有幾個黑影在晃動,不過因為天色太暗,而且附近林木太多,並不能看清楚這些都是什麼人。不過倒是看到了這些人當中有兩個人,正抬著一個大布袋,布袋還在不斷的掙扎抖動,顯然裡面裝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些人時不時的還會回頭向後看去,確保沒有被人現,不過余少陽與趙武、黃六子自然小心翼翼。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一直跟著這些人走出了這片小林子,林子外面竟然是一條小河流,湍瑞的河水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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