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陽總覺得有些細末的事情自己還沒弄明白,劉湘可以出賣部下生命來達成自己的野心,但是李嘯虎分明是一個看重義氣的人,他們兩個人無論如何都是不該走在一起!
很明顯是劉湘教唆了李嘯虎襲擊官軍,造成借口來出賣義王寨,這種出賣兄弟、出賣老大的行為,身為江湖人士應該是最為不齒的才對!
可是究竟為什麼李嘯虎會這麼信任劉湘?
余少陽的後背微微有些冒汗了,他看到劉湘的手已經握在了毛瑟手槍的槍柄上,難道這傢伙真的要殺了自己來滅口?
劉湘忽然說道:「老李,先把槍收起來。他將手中的手槍推給了李嘯虎。
李嘯虎對於劉湘的這個決定感到有些驚愕,不過猶豫了片刻之後,他還是按照劉湘的意思把手槍塞回了褲腰上,趁著臉色看了看余少陽。
余少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看來劉湘是沒有打算滅口了。他有些凝重的看著劉湘,問道:「劉大人,你不覺得我知道的太多了嗎?」
劉湘淡然的笑了笑,說道:「我覺得是你想的太多了。」
余少陽微微怔了怔,劉湘怎麼會把這麼嚴重的事情看到如此淡漠,難道真的不怕自己去揭露他嗎?還是已經料定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去揭露他?他正色的說道:「劉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件事你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因為李嘯虎過幾天就正式投靠到我的麾下,就算今天你沒有遇到他,到時候你照樣會遇到他。所以這件事我並不打算深藏下去,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人才,如果你不怪我的這次做法太狠毒,願意繼續跟著我,日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劉湘認真的看著余少陽,雙眼中充滿了一種期待,同時也帶著幾分審視。
余少陽知道劉湘是在拉攏自己了,他心裡很慶幸劉湘並不是一個小雞肚腸的人,生怕將任何一絲一毫的把柄讓人握在手裡了。面對劉湘這樣的邀請,自己還能說什麼嗎?有劉湘這個大靠山,再加上今天酒樓裡生的事情奠定了一些信任基礎,自己往後的前途完全可以說是一片光明了。
「劉大人,昨天在與您談話之後,小人心中就對大人滿懷崇敬了,甚至從昨天開始就視大人您為老師。如今大人您都這麼說話了,小人我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嗎?」余少陽故意讓自己顯出了一副難以抉擇的樣子,順便還奉承了劉湘幾句。
接著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誠然的說道:「劉大人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余少陽一直會帶入墳墓之中,絕對不會洩露半句出去。」
劉湘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能看出來余少陽沒有說謊或者是敷衍自己。他說道:「好,很好!今天你與李嘯虎算是不打不相識,我知道你們之間還是有些恩怨,不過希望你們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現在就握手言和。大家既然一條船上,必定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劉大人!」李嘯虎忽然叫了道,他的神色顯得非常帶火,「他殺了我八個弟兄,這八個弟兄可都是已經答應下來,會跟著我來投奔您的呀。劉大人你現在要我和他握手言和,那讓我怎麼向這八個弟兄交代?」
余少陽聽到李嘯虎尖銳的口氣,心中照樣很是不服氣,但是他卻很聰明選擇了不說話。
「老李,梁排長的事情你都說了扯平了,怎麼還要計較下去?」劉湘瞪了李嘯虎一眼,厲聲的說了道,「等你來投誠之後,我就會把你和你的弟兄們安排在二排,如果你們兩個還是這麼執念不化,日後我還怎麼敢重用你們?」
李嘯虎狠狠的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側著臉不再看劉湘和余少陽,很顯然他心中的那股仇恨還是消減不了。
劉湘與李嘯虎認識不下三個月了,自然瞭解李嘯虎倔強的脾氣,他知道一時半會兒是勸說不了,只好珍重的說了道:「老李,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容易嗎?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給我出岔子呀!」
李嘯虎喘了兩口粗氣,粗粗的眉毛都在擠成一條線了,牽動了臉上的那塊刀疤在顫抖。最後他忽然拍了一下桌子,留下一句話:「劉大人你放心好了,我李嘯虎既然跟了你,就絕不會壞你的事的。」說完,站起身來,頭也不回氣沖沖的就走出了酒樓。
「唉!」劉湘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看了看余少陽,說道,「余少陽,你這兩天不要到處亂逛,明天下午來找我。」他說完之後,又向酒樓堂廳後面喊了到,「夥計,這頓先記在賬上,下午我托人把茶錢送來。」
堂廳後面侯著的酒保連忙笑盈盈的跑了出來,說道:「不急不急,劉大人您慢走,有空出常來!」
劉湘向余少陽交代了一聲之後,就匆匆的走出了酒樓,他還是有些擔心李嘯虎這個急性子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所以要跟著去看一看為妙。
余少陽一個人坐在這裡,身心漸漸的放鬆了一下,不過他再次覺得自己看不透劉湘了。有時候劉湘給他的感覺是一個很正派人,而現在劉湘在自己心中又多了一層陰影。
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李嘯虎怎麼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呢?
雖然這個問題想不通,但是余少陽心情還是輕鬆了一大截,自己既然已經取得了劉湘的信任,那麼前途可以算是一片光明了。劉湘好歹是未來的四川王,混亂的四川局勢最終是在他的領導下才走向了統一,而且中**閥混戰甚至會一直持續到解放戰爭,跟著這樣一個未來的一方霸主,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只是日後不得不多幾個心眼,因為劉湘處事的手段很多是自己猜不透的,他能心狠手辣也能重情重義。雖然劉湘的性格看上去很矛盾,但這卻是一個狠角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才會有的境界,剛柔並用,不擇手段,難怪年紀輕輕就成為了黨國少將。
余少陽收斂了一下心思,他看了看桌子上還沒吃完的油餅和小菜,想到自己一大早還沒吃飯,獨自也有點餓了,於是就抓起了那些油餅和小菜狼吞虎嚥了起來。吃到最後還剩下了三個油餅沒有吃完,想了想之後就把這些油餅包了起來,喝了一碗熱茶之後才離開了酒樓。
余少陽想到自己還要去找王玉明,於是就去了一趟隊部。可是來到隊部的時候,王玉明還沒起來。因為天氣太熱,大家的房門都是敞開著的,他來到王玉明的房間,看到地板上有一堆掃好了的花生殼,牆角還有一個空酒罈;一張座椅上還擱著一個碗,碗裡面漂浮著幾片牛肚渣子。
看來昨晚王玉明氣憤的從二排營房回來之後,一個人就在屋子裡喝了點悶酒。
余少陽看了看還在打著呼嚕的王玉明,將從酒樓帶來的油餅放在了他的床邊,然後出門去找掃把幫屋子打掃了一下。其實他看得出來王玉明是一個很講究的人,要不然昨晚喝醉了之後還把吃過的花生殼先掃好才睡去。
將地板掃了一遍,然後把吃過的碗洗乾淨之後,余少陽又想到喝過酒後的人,第二天起來後肯定會口乾舌燥,於是又去幫王玉明倒好了一杯涼開水和油餅放在一起。
做完這些之後,他覺得百無聊賴,於是離開了隊部大院。
他打算先回營地去,早上與劉湘、李嘯虎的碰面讓自己提前得知了一消息,那就是很快軍隊就會有軍事行動。他感覺自己現在這副身軀還是太弱,有必要加緊鍛煉一番。同時李嘯虎也說過,二排這些新兵蛋子之所以會被送去當槍靶子,正是因為他們太脆弱,訓之不及,留之無用。現在自己身為棚長,有必要也對自己的麾下進行訓練,更重要的借助訓練的機會還能多拉攏一些人脈。
余少陽一邊在心裡盤算著訓練計劃,一邊心不在焉的向鎮子路口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感到自己**被人從後面狠狠的踢了一腳。不過這一腳雖然狠,力道卻顯得軟綿綿的,根本就不感到疼痛。
他驚愕了一下,趕緊回過身來。
「余少陽!」一個清脆尖銳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叫了起來,只見站在身後的人竟然是昨天早上在西市集遇到的那個周家小美女。小美女今天沒穿她的旗袍了,簡單的一身女衫,搭配著一條白色繡花長褲,整個人看上去很q版。
「周婉萍………大小姐?」余少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周家小姐,這還真是冤家路窄了,小姑娘一大早不喜歡睡懶覺在大街上瞎逛什麼呀?他下意識的還看了一下周婉萍的身後,今天小美女沒帶著那麼多手下,倒是只有那個週三在遠處盯著這邊。
週三的臉色非常難看,雙眼帶著仇恨的瞪著余少陽,很顯然還在為了上次余少陽拆毀了那把新進的駁殼槍感到惱怒。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有告訴過你嗎?」周婉萍微微有些疑惑的看著余少陽,問了道。
少陽沒打算把自己遇到過周婉萍姐姐的事情說出來,他微微的笑了笑,說道,「哦,是劉湘劉大人告訴在下的。」
「哦,直呼別人的名字很不禮貌,難道你不懂嗎?」周婉萍皺了皺小鼻子,雙手插著腰,擺出了一副怒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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