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頭爬行來到牛車翻倒的地方,老黃牛差不多都快斷氣了。enxuemi。翻落下來的軍火箱子滾得到處都是,有不少箱子在跌下來的時候摔碎了,裝在裡面子彈散落了一片,整個事故現場遍地可見黃燦燦的銅殼兒子彈。
這批從縣城運來的子彈大部分都是庫房剛剛納入的新貨,每二十顆子彈都用一張油紙包裹著,現在有的油紙破開了,一股膩膩的松油味撲鼻襲來。
楊老頭貓著身子抓起一把子彈,不過在想了想之後,他立刻又把這一把子彈用一張油紙包好了塞進了褲襠子。子彈雖然不值錢,但是在銀山鎮的黑市裡照樣可以換幾個買酒錢,這個時候有油水卻不揩油那真是瞎了眼。
就在楊老頭找子彈的同時,余少陽守在窪地的火線上,一邊瞅準機會放槍,一邊在心中思考著對策。從山匪突襲打死了梁排長到現在為止,二排已經和對方糾纏了快半個小時了,雖然整個突事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是繼續僵持下去,士氣必定會再次跌落。
他現在並不是沒有辦法,最壞的打算就是趁著山坡上的敵人對官兵還存在畏懼的時候,帶領隊伍悄悄的撤退。可是這麼做的話,自己剛才又何必那麼氣勢洶洶的威震懾二排所有士兵呢?二子逃跑的時候所有人直接逃跑不就算了?
所以,自己絕不會選擇逃跑。
余少陽的臉色閃過了一絲堅毅的神光,他眼前面對的敵人不過是一群土匪罷了,說白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先不說自己擁有過一百年的思維優勢,同時自己還是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怎麼可能會不戰而退呢?
這時,楊老頭從牛車那邊抓了兩大把子彈爬了回來。他來到余少陽面前,把子彈遞了國去,說道:「余大少,子彈拿來了。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咱不能總是很山匪這樣耗著對射吧?天色快暗了,這對咱們可是很不利的呀。」
余少陽從楊老頭手裡拿了七八顆子彈,塞進了自己腰間的彈藥袋裡。他沒有回答楊老頭的擔憂,而是對他吩咐道:「你先把子彈分給弟兄們去。」
楊老頭還待追問余少陽接下來怎麼辦的問題,可是看到對方冷靜自若的神色,心中不禁猜測這位大少可能已經有計策了。於是他很識相的不再多問,轉而沿著窪地再次爬動起來,將手中的子彈分了下去。
余少陽確實已經有應對敵人的辦法了,他剛才觀察了山匪和官兵對射的情況,山匪的武器顯然要比自己這邊更加良莠不齊。雖然說這些賊子有十幾支快槍,不過總體的射擊頻率並不很高,而且從槍聲中也不難聽出,對面不少人還在用土銃。這種銃槍顯然還是屬於灌火藥打鉛彈的形式,每打完一槍就要忙活一陣重新裝火藥裝子彈。
二排的士兵們除了三兩個類似二子那樣年又紀輕、入伍又晚的新兵,是湊合使著在使用土銃的,基本上其他人都是拿著官家兵工廠製造的老式漢陽造。雖然官兵人數比不過山匪,但是倚靠窪地的隱蔽,組成的射擊火力網顯然要比山匪更密集。兩邊的人都不敢貿然的動進攻,各自據守一片掩護之地進行對射,於是就成了一副僵局。
僵局,那就意味著雙方現在火力是能夠拖住對方的。
余少陽先前所擔心天色暗淡下來,那就是因為一旦失去了視線,再強再密集的火力網都是沒辦法的。在黑夜的掩護下,山匪可以繞到另外一邊下山來抄襲二排的後背,而二排的新兵蛋子們沒有山匪路熟,也沒有山匪有膽量,自然不敢抹黑作戰。
不過換言之,山匪可以抄自己的後背,自己這邊也可以去抄山匪的後背!
即便二排的其他士兵沒有這個膽量,但是至少余少陽自己卻有膽量。並且他還不是等到天黑再去抄,就是現在!
他把完子彈的楊老頭拉了過來,大聲的說道:「老楊,現在你在這裡守著,讓弟兄們盡量和敵人保持交戰。如果敵人衝出來,就用剛才排槍射擊的方式阻止他們。另外,有人敢逃跑,你立刻斃了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很用力,旁邊好幾個士兵聽到了,紛紛的嚥了一口口水。
楊老頭聽到余少陽這麼一說,立刻驚訝了起來,問道:「大少,你要去哪?」
余少陽臉色不變,回了一句:「我去進攻山坡上的敵人!」
楊老頭瞪大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還沒等他再次問,余少陽已經低下身子,沿著窪地向山道的另外一個方向快移動了過去。
在楊老頭身邊的其他幾個士兵聽到了余少陽的這句話,都深感震驚,這余少陽還真以為自己是天神附身?不要命了?
但是沒有人前去勸阻,一是因為不敢,二是因為他們心中隱藏著一種的期待,都巴不得余少陽衝上去和山匪們拼了,這樣倒是可以分散山匪的注意力,自己這邊就可以開溜了。
這些士兵雖然剛才嘗到了一些甜頭,但是接下來的時間卻讓他們現,短時內如果消滅不了敵人,對整個大局依然沒有任何推進作用。而且一旦到了天黑,會生什麼事誰都不知道。因此先前高昂的士氣已經在快的回落了。
當余少陽從窪地另外一邊劉定文身後快經過的時候,劉定文倒是轉過身看了他一眼。等到余少陽的背影漸漸遠去之後,他冷冷的朝地上吐了一口。
「哼,你就逞能吧你,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劉定文低低的冒出了一句話。
他向來直都看著余少陽不順眼了,以前是因為這個少爺兵跟小娘們似的,看著就想欺負死他。只不過這幾天余少陽變化太大了,不僅收拾了隊上的兵痞黃二牛,剛才打死二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而且槍法也委實的厲害。但是現在看來,這廝腦子還真是讓驢跟踢了,竟敢一個人衝上山?
死了更好,狗日的,留著你蹲在後面,老子牙都是軟的!
劉定文在心裡罵了一句,然後對身邊的幾個士兵說道:「弟兄們,余少陽這廝是傻子,咱們別跟著他耍瘋了,再等一會兒咱們就撤。」
這幾個士兵原本就是劉定文棚下的部屬,向來都是以劉定文馬是瞻。聽到劉定文的吩咐後,自然連連的應承了下來。
有一個士兵有些期待的問了道:「劉棚長,咱什麼時候撤啊!」
劉定文回頭向余少陽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這人已經走遠了。他想了想之後,說道:「再等等,急個毛,這賊子們現在又不敢衝下來!」
這時,山坡上飛來一槍,正中劉定文鼻樑前的窪坡,嚇得他連飛濺起來竄到口鼻之中的灰塵都不敢嗆出來,連忙縮起了腦袋。
一旁的其他士兵不敢再掉以輕心了。
與此同時,余少陽已經沿著窪地跑出了大概一百米左右的距離,與山匪和官軍對峙交火的地點算是很遠了,幾乎連那邊的槍聲聽起來都顯得很虛弱。他一個翻身從窪地裡跳了出來,快的橫穿過山道,來到山坡這邊。
這裡的山坡顯得要陡峭許多,他把步槍背在了身後,雙手抓住一支樹根,腳下用力向上跳躍。可是連續跳了三次,才勉勉強強的翻了上去。他喘著氣倚靠在一棵樹的後面休息了一下,心中不禁暗罵自己這副身軀太羸弱,跑了這段的距離,連一堵山坡都翻不上去,還累的氣喘吁吁。看來單憑一個人去偷襲山匪的側面,恐怕還有些懸念了。
不過現在人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上來,不管怎麼說現在自己成功的繞到山坡上來了,對於偷襲山匪畢竟還掌握著一些先機。
休息了大約十五秒,余少陽用科學的呼吸規律,讓自己體力大大的恢復了過來,然後從背上取下了步槍拉栓上膛之後,壓低了身形向山匪和官軍交戰的方向前進。
在荒山野嶺裡行走顯然是一件崎嶇艱難的事,才前進了五十多米,就已經讓余少陽的腳感到生疼了,他只恨自己穿的只是一雙單層布鞋而不是一雙牛皮戰術皮靴。此時前方的槍聲越來越清晰了,他趕緊放慢了度,躲在一簇灌木植物的後面,凝神向前面看了去。
天色越來越暗了,就連山背後的餘暉都顯得甚是無力,山坡上又有濃密的樹林,把最後的一絲光線都阻隔在外。這自然讓視線受到了阻礙。
他屏住了呼氣,依稀判斷出在前方一百餘米開外的地方,有不少人影躲在一片樹叢後面晃動,時不時還有土銃開槍後騰起的白色硝煙。這些人自然就是山匪了。他開始悄悄的向前靠近,一邊移動,一邊在腦海中思考著突襲的策略。目前情況,對方賊人相互之間靠的很緊,並且旁邊還有三、四個手握紅纓槍、大刀等近戰武器的人,自己貿然衝上去以寡敵眾,肯定毫無勝算。
看來,事情可並不容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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