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推開門。見到木惜梅已經不在床上。而在她坐的位子旁邊的桌上有一團黑色的東西。
「你將碧如的信燒了。」朱碧有些詫異的看著木惜梅。這是碧如留下的唯一東西。她怎麼會。
點了點頭。木惜梅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淡然。碧如的信中有太多的東西是不能公佈出來的。如果她將信放到身邊。萬一哪天要是給別熱發現的話。就會牽連一大群人。
「先吃飯吧。」將飯菜擺到桌子上面。朱碧沒有細問這信中到底寫了些什麼。只是招呼著木惜梅過來用膳。
木惜梅看著朱碧忙前忙後的身影。一時間想到了阿瑪和額娘。似乎很久沒有他們的消息了。「姑姑。我阿瑪和額娘他們最近怎麼樣了。是否都安好。」
朱碧聽到木惜梅的問話。忙碌的手頓了頓。隨即臉上扯開一抹僵硬的笑容。「他們都還好。」
以為自己的問題是傷到了朱碧。木惜梅走向前拉住朱碧有些冰冷的手。「也許這一輩子我都不能喚你真正的稱呼。哪怕是在夢裡都不能。因為這樣會牽扯太多。但是我知道。我身上有著你的血。也永遠不會忘記你是我的誰。」
朱碧點了點頭。只不過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無力。「我都知道。你先吃法吧。」
木惜梅聞言拉住朱碧坐下。準備一同用膳。可是還沒動筷。急匆匆的就來了一個宮女附在朱碧的耳邊竊竊私語一番後。朱碧臉上血色全無。只剩下一片煞白。
「出什麼事情了嗎。」木惜梅看著這樣的朱碧。心中曾經浮現的不安此刻又湧了上來。
朱碧聽到木惜梅問話。大驚失色的看著她。一時間竟然沒有任何反應。直到身旁的宮女輕輕扯了扯朱碧的袖口。朱碧才回過神來。臉上扯出一抹蒼白無力的笑容。「還不是宮裡有人做錯了事情。太后動怒了。你別擔心。我去去就回。」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解釋有多麼的蒼白無力。朱碧用逃離般的速度離開了這個房間。
木惜梅看著朱碧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剛準備追上去問清楚。剛走出門口就被兩個小太監伸手攔住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眼神微冷的看著門口兩個不是很眼熟的人。可是就算是不眼熟。木惜梅也能依稀記得這兩人是太后身邊的人。
「惜梅姑娘。您應該知道奴才們是奉了主子的命令。請別讓我們為難。」兩個小太監連頭都沒有抬不卑不亢的回道。
木惜梅手心裡面開始發汗。心中不安的範圍越來越大。肯定是出事了。否則太后不會將她軟禁起來。這件事情肯定和她有關係。要不然朱碧也不會幫襯著太后。
一肚子的猜測都沒有辦法去證實的木惜梅回到房間裡面。看到一桌子的菜餚都沒有了食慾。揣測不安的心就這麼的在時間消磨下一點一點的顫抖著。她明白現在的自己太脆弱了。已經禁受不起任何的刺激。如果再出事情的話。她會受不了的。
不知道在這屋子裡面站了多久。只知道腿已經變的有些麻木。外面的光亮不知道何時已經變成了黑暗。動了動腿。麻木的刺痛感從腳心傳上來。讓整個腿虛軟了下去。人也就趴到了地上。
許是裡面的動靜太大。站在外面守著門的太監立刻衝了進來。看到木惜梅趴在地上趕緊跑上前來將她扶起。「姑娘沒有摔傷吧。」
木惜梅搖了搖頭。舔了舔乾澀的唇。抓住一旁的一個小太監。「你叫什麼。」
「奴才小容子。」小容子恭敬的回答著。遞給另外一個小太監一個眼色。讓他先去匯報。
木惜梅借由小容子的力氣坐到了椅子上面。眼見小容子要走。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小容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朱碧姑姑會那麼驚慌。」
小容子低著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死板。「奴才也不知。主子是讓奴才守著這裡。奴才就守著這裡。」
「你……」小容子的死板讓木惜梅的火氣一直往上冒。得不到答案的心急和怒氣參雜在一起。讓木惜梅感到眼前一黑。人也有些眩暈。
「下去吧。」朱碧疲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木惜梅甩了甩頭。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當她看到朱碧微紅的眼眶。心中的不安瞬間佔據了所有的心房。
「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單單是嗓音。木惜梅感到自己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朱碧看著木惜梅這個模樣。怎麼忍心開口。可是她到最後肯定是要知道的。
『轟……』的一聲。門外響起驚天的雷鳴。大地似乎都震動了一下。可是就算如此。木惜梅也聽到朱碧的口中說的是什麼事情。木府被抄家了。
木惜梅就這麼的看著朱碧。什麼反應都沒有。就這麼愣愣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朱碧。門外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還有瓢潑大雨落到地上的聲音。
「孩子對不起。我們只能這麼做。」朱碧看著木惜梅瞪著大眼就這麼的呆呆的望著自己。伸手想要安慰她。卻被她一把揮開。
「不可能。」木惜梅直接從椅子上面跳了起來。「絕對不可能。阿瑪和額娘已經告老還鄉。怎麼可能還被抄家。怎麼可能還會和朝廷裡面有牽扯。我不信。」
此刻的木惜梅已經有些崩潰。眼神狂亂的她看著門外。不可以。她不能就這麼的坐以待斃。她要去找阿瑪和額娘。
不顧門外小容子的阻攔。木惜梅就衝進了大雨之後。雨水猶如一片片刀鋒。滴落在她的皮膚上。寒氣透入骨中。痛楚割扯著心臟中的每一寸。
「來人。給哀家攔住她。」身後傳來太后厲聲的吩咐。幾個帶刀的侍衛像是早有準備一樣。瞬間就將木惜梅圍住。
沒有回頭的木惜梅。眼神冰冷的看著圍住自己周圍的幾個侍衛。「我不想傷人。給我讓開。」
侍衛看著木惜梅渾身散發著寒意。還有瘋狂的眼神。不由的對視一眼。這不是一個女人該有的眼神。眼前的女人渾身散出的氣勢就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一樣。
「給哀家打昏她。」身後的太后也被木惜梅這股子氣勢給震住了。一陣雷聲讓她恢復了思緒。趕緊朝著一旁的有些懼怕後退的侍衛喝道。
幾個侍衛相視一眼。決定一起上。木惜梅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的侍衛伸出的手。沒有閃躲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只聽見『卡嚓』一聲。侍衛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響起。
木惜梅像是沒有聽到侍衛的哀嚎聲一樣。將侍衛用力往自己的身後一扯。身後的幾人撞成一團。木惜梅借由這個空檔跑了出去。
「快給哀家去追。」太后見木惜梅跑出了自己的寢宮。不顧下著的瓢潑大雨。走到雨中趕緊讓人去追。如果要是碰到其他人就麻煩了。
木惜梅自然聽到了太后的聲音。此刻的她沒有時間去思考著太后為什麼不讓她出宮。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去見阿瑪額娘。她要去見。她一定要去見。
老天像是與木惜梅作對一樣。雨越下越大。周圍的一片已經起了一層薄霧。滴滴的雨珠在空中結合。形成了雨簾。讓在雨中奔跑的木惜梅無法看清楚路。
憑藉著對宮中的熟悉。木惜梅根本不看路就這麼的往前跑著。連鞋子掉了都不管不顧。就這麼一直跑著。直到撞到一堵牆被反彈到地上。才有些許停頓。
「梅兒……」熟悉的聲音讓跌落到地上的木惜梅像是看到希望的曙光。從地上爬起的木惜梅一把抓住了眼前的人哀求你著。
「帶我去看我阿瑪和額娘。求求你。」
眼前的人悲傷的看著木惜梅。蹲下身子將傘放到了木惜梅上方。幫她遮雨。「你應該知道。已經遲了。」
「連你也不願意幫我。」木惜梅的眼神瞬間變的冰冷。「我已經不去干預你去娶誰。我也已經不去奢望能當你的福晉。我也很努力的正視自己的身份。你就當做幫一個奴婢。一個曾經伺候過你的人也不行嗎。」
十三阿哥看著木惜梅哀傷到已經有些瘋狂的眸子。語氣有些哽咽。「不是我不幫。而是你已經見不到你阿瑪和額娘了。」
見不到了。什麼叫做見不到。看著十三阿哥的木惜梅感覺心似乎空出了一個大洞想要流血卻流不出。想要流淚也流不出。想要張嘴喊出聲音。可是卻沒有辦法發聲。
沒法呼吸。沒法出聲。就連哭都沒辦法的木惜梅就這麼的看著地上。大雨已經在地上堆積成了水坑。裡面出現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阿瑪和額娘的容貌。
推開十三阿哥。木惜梅顫抖著手想要撐起自己。卻發現手腳都在發顫。水窪中逐漸染成了紅色。那是血的紅色。鮮艷欲滴的血色此刻正在猙獰的看著木惜梅。像是在嘲笑著她的無能。又像是在憐憫著她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