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直的身體坐在梳妝台前,木惜梅就這麼的看著鏡子中的人兒,那個目光呆滯的人是她嗎,
「小姐,您是要用這個梅花簪子還是這邊牡丹簪子,」憐兒左右手各拿起一個簪子,有些猶豫不定,
「就拿梅花簪子吧,」一直在她們兩個人身後的九阿哥突然開了口,
木惜梅聞言透過銅鏡看著梅花簪子,隨即斂下眉淡淡說道,「牡丹簪子,」
毫無感情的話,讓憐兒認為木惜梅是討厭牡丹簪子,既然討厭的話又為什麼還要繼續戴上這個簪子呢,
「就依照小姐的意思,」九阿哥見憐兒沒有動手,便開催促道,「我去前院等你們,快點,」
九阿哥一離開,木惜梅別揮手讓憐兒別再打扮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皮,這一副病容慘淡的模樣,不管怎麼打扮都沒有辦法掩蓋住今天新娘子的光環,
「憐兒,你說我今天漂亮嗎,」木惜梅聲音有些飄渺的問道,
憐兒縮了縮脖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木惜梅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現在的她眼神空洞無神,怎麼也和漂亮達不上邊,
「走吧,」沒有等到憐兒的回答,木惜梅慘淡一笑,「別讓九爺久等了,」
憐兒不覺得木惜梅有什麼不妥,可是木惜梅這話剛說出口,便讓剛進門的九阿哥以及她自己愣住了,
別讓九爺久等,說這話的她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去說的,看到九阿哥眉宇間閃過一絲欣喜,木惜梅皺了皺眉,自己又給了他不該給的希望嗎,
「爺,,」嬌弱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九阿哥臉上欣喜的神色立刻就換成了不耐,
「什麼事,」薄唇輕吐出的冷語讓門外久等的人兒顫了顫,
木惜梅從裡屋走出來,看到一個嬌媚的女人站在了門外,一雙媚眼此刻有些懼怕的望著九阿哥,
「給九福晉請安,」曾經遠遠見過這個女子的木惜梅,走下台階朝著女子款款行禮,
九福晉在看到木惜梅的容貌之後眼中閃過一絲妒意和怨恨,原來就是這個女人迷惑著九爺,讓他忘記了自己,
「喲,這個應該是妹妹了吧,什麼請安不請安的,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熱絡的攙扶著木惜梅的胳膊,九福晉的臉上佯著虛偽的笑容,
「奴婢不敢,」木惜梅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聲音雖然柔柔的,但是卻含有一絲冰霜,「奴婢是下人,您是主子,」
聽到木惜梅自貶身份,九福晉的媚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既然如此」
「走吧,」九福晉本想說一些示威的話,這樣就算日後木惜梅進了府,也好知道是誰大誰小,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九阿哥給打斷,
點了點頭,木惜梅跟在了九阿哥的身後,走了幾步卻發現九福晉並沒有跟上來,回頭望去,只見她一臉的委屈以及不甘,
「福晉不去嗎,」或許是因為同樣是女人,木惜梅淡淡開口,希望九福晉能借此下台,
九阿哥聞言腳步頓了頓,九福晉見狀立刻喜上眉梢,心想,還是自己在爺的心目中重要,爺一定會親自過來對她說
「既然你不想去,那就換別人去,」九阿哥確實重新走到了九福晉的眼前,只不過開口的話卻打破了她的幻想,
「爺」九福晉見狀也顧不得身份,趕緊抓住九阿哥的袖口,「妾身只是一時間有些頭暈,不礙事的,」
九阿哥皺了皺眉看著她,心中尋思著要不要換一個人的時候,木惜梅再次開了口,「這種場合還是帶福晉去比較好,別人只怕會掉了九爺的身份,」
有些詫異木惜梅會幫九福晉說話的九阿哥朝著木惜梅投去一瞥,可是隨即又有些惱怒,既然可以幫她說話,是不是就意味著她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擁有過哪些女人,
「還不走,」想到這裡,九阿哥的眼神突然陰沉了下來,朝著九福晉冷聲喝道之後,也不管木惜梅和九福晉,自己獨自一人往外面走去,
九福晉見九阿哥自己先走,趕緊追了上去,路過木惜梅的時候還不忘冷哼了哼,肩膀狠狠的往木惜梅身上一撞,
本應該可以避開這個撞擊的木惜梅卻並沒有閃躲,反而就這麼的站在原地讓九福晉撞,
沒有那個女人能受得了自己的丈夫一心的關懷在別的女人身上,除非她根本不愛自己的丈夫,
「小姐,,」憐兒見木惜梅被撞的有些晃了晃,趕緊上前扶著木惜梅,一雙眼睛擔憂的上下打量著木惜梅,
「我沒事,」扯了扯嘴角的木惜梅安慰著憐兒說道,「憐兒,知道我那天為什麼那麼說你嗎,」
憐兒聽到木惜梅的話,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除去那天所說的話,其實木惜梅對她都挺好的,可是她那天說話的口吻和內容卻讓她著實不快,
木惜梅看著憐兒臉上的逐漸升起的怒容,心中則有一絲羨慕,好單純的孩子,她還是一個沒有被這個骯髒複雜的世界給污染,所以才能就這麼單純的將自己的心情給表露出來,
「你覺得九爺對我好嗎,」沒有繼續說上次的那個話題,木惜梅便朝著前屋走著,邊問道,
「好,」像是要符合自己所說的話,憐兒的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九阿哥對哪個福晉夫人那麼好過,小姐是第一呢,
木惜梅看著憐兒臉上的羨慕神色,歎了口氣,「先不論我是否心中有九爺,就算日後九爺要了我,讓我進了府,我是個宮女,府中的人就算是再晚進門也比我的身份尊貴,」
憐兒停住了腳步,不明白木惜梅到底要說些什麼,愣愣的看著木惜梅,聽著她的長篇大論,
「就算九爺再怎麼對我好,我見到福晉,見到九爺的那些夫人們都要行禮,都要時時刻刻的保持警惕,以防她們的刻意刁難,你認為這些事情九爺能一一去幫你處理嗎,」木惜梅的聲音變的微冷而又尖細,似乎她曾經真的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憐兒的眼中有些茫然,她不明白一個女子得到了自己心中良人的寵愛後,還要什麼,還有什麼不滿的,
憐兒眼中的純真讓木惜梅有些不忍,她覺得此刻的自己是不是有些極端,如果憐兒跟了十阿哥,只要十阿哥是真心喜歡她的話,是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要和憐兒說這些話,難道是真的應驗了那句自己不好就見不得別人好,
「當我什麼都沒有說吧,」不忍戳破憐兒眼中的天真,木惜梅收回了咄咄逼人的語氣,轉而變的柔軟,「那天的話是我說的不對,我道歉,」
從來沒有別人向自己道歉,卻在此刻聽到道歉的話語,憐兒整個人顯得震驚,有些無所適從,
木惜梅看著這樣的憐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又有些明瞭,不是其他人的做法是錯誤的,而是她的想法是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
「小姐,爺請您上馬車,」小廝走到木惜梅和憐兒的眼前,弓著腰恭敬的說道,
這是木惜梅第一次踏出這個府院,門外不是嘈嚷的街道,而是一個僻靜的小巷,遠處便能看到一面湖水,湖水的對過便是熱鬧非凡的街道,
一個堂堂的九阿哥別院,怎麼會選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
許是看出了木惜梅眼中的疑惑,又許是剛剛木惜梅口中道歉的話語讓憐兒徹底卸下了心房,憐兒便主動的站到了木惜梅的身邊提供一些小道消息,
「小姐,奴婢聽說這裡是九爺最喜歡的一處別院,九爺府上的人幾乎都沒有來過,而這個府裡面的奴才們也都不是九爺府上的人,就連九福晉也是今天頭一次進來,」憐兒說著臉上還有一絲驕傲,
「頭一次,」木惜梅回過神看著憐兒,「什麼意思,」
「小姐這個都聽不懂嗎,」憐兒看了看周圍,才小心翼翼的附在木惜梅的耳邊說道,「您是這個別院裡面的第一個女主人呢,」
女主人,她嗎,木惜梅有些愕然,撫著額頭,嘴角勾起一抹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荒唐的笑容,這些天下人對她的恭敬應該也是因為如此荒唐的猜測吧,
「怎麼了,」在轎內等了許久都沒有見木惜梅上車的九阿哥,掀開簾子就看到木惜梅扶著額頭,語氣有些焦急,「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車內的九福晉聽到九阿哥這焦急的語音,氣的牙齒都打著寒顫,手死死的攪扭著手上的絲絹,一張精緻的臉也變的有些扭曲,
輕柔的風吹起,拂起了馬車的兩旁邊車簾,讓木惜梅看到了九福晉那張有些微微扭曲的臉,
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幾步,木惜梅低著頭恭敬的說道,「謝九爺的關心,雖然九爺是看在太后的份上照顧奴婢,可是奴婢自知身份,不敢逾越,」
聲音不大,卻讓週遭的人恍然大悟,原來九阿哥對眼前的這個女子這麼好的原因是因為太后啊,看來是他們都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