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有悅耳的叫聲傳來,頻伽鳥從遠方飛來,留下了一封急報後飛走了,
信上只有寥寥數字,太子妃危,速回,
星夜無月,兩人日夜兼程,第三天的傍晚終於趕到了京都安陽,
太子府,鏡瑾已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了,就一直守在若水的榻前,
若水日夜發燒,高燒不退,又加上蝕心之蠱毒性快要滲入骨子裡了,一發作蝕心之痛痛至骨髓,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樣,
眼看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解藥的下落還不知道,無論是鬼手神醫還是御醫都建議太子捨子保母,
若水雖然深度昏迷,但是一聽說不要孩子就異樣的敏感,半睡半醒的扯著鏡瑾的胳膊反覆的說道,我要寶寶,不許傷害寶寶,
若水懷孕將近四個月,小腹已略微隆起,若水不捨得孩子,他也捨不得,畢竟是若水和他的第一個孩子,怎麼可以說不要就不要呢,
「請太子趕快下決心,這樣拖下去母子二人恐怕都有危險,」
御醫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齊磕頭,要是母子二人有個三長兩短,別說太子了,皇后就會要他們的命,
「不過,這孩子要是不要,娃娃太子妃這身子恐怕也懷不上第二胎了,」
鬼手神醫在一旁捋著花鬍子插了一腳,聽的那些御醫們恨不得踹他一腳,
「你是說這孩子是若水和我,唯一的一個孩子?」
高燒燒到深度昏迷的若水,不知哪裡來的勁一把攥緊了老頭的手,
「救救寶寶,求求你救救寶寶,」
鏡瑾除了守著她,用冷毛巾給她敷額頭,就只剩下等待了,
良久,鏡瑾緊緊的握著若水的手,說了句,「神醫,娘子孩子我都要,」
「好,」
鬼手神醫立刻取出針囊,給若水好好的扎針,高燒雖未退,但蒼白的臉色略見改善,
「太子,蘭妃娘娘讓端過來的,」
一宮女端著一碗走了進來,小半碗的鮮血在晃悠,
鬼收神醫歎了一口氣後,就給若水喝下了,
紫丫頭自己也懷有身孕,這幾天天天放血如何吃得消?
平時都不肯喝的若水,這次喝的倒是很快,彷彿將全部的意志力都放在了保護孩子身上,
「皇兄,」
靖安王的一聲呼喊,把鏡瑾拉了回來,
「丫頭終於回來了,快,解藥拿來,」
若水吃了解藥後,手腕上的陰影終於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半晌,鬼手神醫又給她把了把脈,神情還是很凝重,
「太子,這娃娃太子妃的蝕心雖然解了,孩子也保住了,但只怕蝕心之毒幾乎滲入骨髓,孩子也大受影響,」
「那,這孩子等於是中了蝕心之蠱?」
鏡瑾剛剛才鬆了一口氣,轉眼又來了打擊,
「好生養著,不受什麼刺激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孩子,」
「七弟,千謠,謝謝你們,」
鏡瑾驀然抱住了靖安王,一個大男人差點哭出來,
「好了好了,皇兄,別哭的和孩子一樣,」
「我就是要哭,」
千謠還真沒見過哪個大男人可以哭成這樣的,一時之間愣住了,
「皇兄,你好好照看嫂子,我找父皇有事,」
「七弟,發現了什麼線索嗎,」
「還沒,我找父皇是為了賜婚一事,」
「賜婚?好啊好啊,七弟,趕快去吧,」
「好,」
大殿裡空曠無比,武帝在一本本的奏折上奮筆疾書,
「玦兒,你怎麼來了,太子妃如何,」
「父皇,皇嫂無恙了,兒臣這次來是求父皇把千謠賜給兒臣,」
武帝把手中的筆停了下來了,走下台階將鏡瑾扶了起來,
「玦兒,你知道父皇不安排賜婚自然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想必你心裡也清楚,時候還未到,」
「父皇等得,兒臣也等得,只是千謠等不得了,」
「玦兒這話是什麼意思,」
「千謠她,中了蝕憶,」
武帝的神色也漸變,太子妃中了蝕心,這未來的靖安王妃又中了蝕體,偏偏這兩個兒子又都是情種,那皇室的血脈日後不是更加單薄,這可如何是好?
「解藥的下落知道嗎,」
「兒臣心裡有數,只求父皇賜婚,」
「朕知道了,三日後,你就與千謠完婚吧,」
「謝父皇,兒臣先告退了,」
出殿門不久,鏡瑾遇到了一熟人,
「靖安王別來無恙,」
黃國公騎在馬上,銳利的眼睛橫掃過來時,更帶了幾抹殘忍,
「托國公的福,這幾日過的一直都很有恙,不知國公前來是為了何事?」
「靖安王,老夫就開門見山了,」
「國公請說,」
「蝕心的解藥老夫可以給你,但希望你從此罷手,莫再插手苗疆一事,」
「還有呢,」
鏡玦靜靜地看著他,桃花眼雖笑的溫柔,卻沒有任何的溫度,
黃國公的底氣突然弱了,「還有你娶了蓉兒吧,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就這兩件,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就這兩件,」
「好,」
靖安王伸出了手,「解藥拿來,」
「你答應了,」
「不答應又能如何,」
「那請你好好對待蓉兒,」
「蓉兒我自然會好好照顧,」
一個小小的細瓷瓶扔了過來,被鏡玦穩穩當當的接到了手中,
「玦兒,你為何又回來了,」
武帝還在批閱奏折,原先走出去的靖安王又折了回來,
「父皇,除了將千謠賜給兒臣,兒臣希望父皇還同意當年與蓉兒的指腹為婚,」
「那三天後是不是還得有頂轎子去靖安王府中?」
「是,」
鏡玦依舊笑的溫柔,但眼底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好,」
武帝早有這個打算,只是苦於這七子不同於其他兒子,你若是向他提起,他定會抵抗到底;他若是向你提起,就一切都好說,
將軍府,鬼手神醫天生嗅覺靈敏,加上第六感又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緊了千謠的手,讓她動彈不得,
「師傅快放開我,」
「別亂動,老頭我可是按住了你的命脈,一稍微用力,小命都會沒得的,」
這脈一把下去,老頭的臉差點全黑掉,
你說太子妃的蝕心之蠱剛剛看好,家裡又多了一個身中蝕憶之蠱的病人,
這蝕憶之蠱也很棘手,搞不好說不定哪天他老頭在給千丫頭治病的時候,千丫頭就不認識他了,
「丫頭,你怎麼不早說?這蝕憶之蠱雖不致命,但是也會滲入骨髓中去,」
「無妨,」
靖安王進來了,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細瓷瓶,
「謠,這是解藥,」
「靖安王,你這藥都是從哪裡來的,怎麼像是變戲法似的就冒出來了?」
老頭好奇的想要打開瓶塞看看,卻被千謠一把抓在了手中,
「謠,忘記我和相信我,你選哪一個?」
千謠看了他半天沒有做聲,片刻後,猛然打開了瓶塞,一股腦兒全倒進去了,
「怎麼和嚼糖豆似的,」
鬼手神醫歎了一口氣,他本來還想研究一下成分,自己也好備著點解藥,以防萬一以後又有人中了什麼蠱,
給千謠搭過脈後,脈相平穩了,腕上的黑霧般的一團也逐漸消失了,
老頭好歹也多多少少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