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山倒不是因為蠍子多,山形狀如蠍子,風景倒是秀麗異常,流水瀑布,奇花異草,應有盡有,
蠍山頂矗立著紅宮,紅牆琉璃瓦,綠樹蔥蘢,
千謠與泰山二人在半山腰下了馬,爬了將近一百級台階才來到宮門,
沒有令牌,泰山拿出的是一隻血蠍,
「他是新來的,沒有令牌,」
守門的覺得千謠面生,差點將她攔下來,
紅宮裡的景致還算不錯,甚至能與千氏府邸媲美,
夜明珠照明,玉箸琉璃杯,沉香木質的桌椅散發著幽幽的香氣,
泰山的住處擺設簡潔的很,但用的器具卻件件是真品,
「泰管事,宮主讓你過去,」
一絕色丫鬟輕敲了一下門,瞥過千謠時略微表現出了驚愕,既而變成了鄙視,
「你就呆在這,紅宮雖然好玩,但是更危險,」
泰山叮囑了一番就出去了,只剩下千謠和那個心高氣傲的小丫鬟,
「有茶有熱水,自己去找,」
千謠略微皺了下眉,自顧自的斟了茶自己喝了,
「你們主子就是這樣教你們待客之禮的?」
「難道要我幫你倒嗎,」
丫鬟左手拿茶壺,右手端著茶杯,滾燙的茶水順著壺嘴瀉進了杯中,掌風一起,茶杯極速旋轉著朝千謠迎面飛來,
長袖輕揮,風平浪靜後,杯子穩穩的落在了千謠的手中,半滴水都未濺出,
丫鬟反應更激警,短袖中驀然出現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朝著千謠的胸口猛然一刺,
火花四濺,匕首竟被硬生生的砍斷了,
「誰人派你來的,」
長劍直逼她纖細的脖子,她倒是很有骨氣的咬緊銀牙不吭聲,
羅衫被撕裂了,女子驚愕的看著眼前冷艷的少年,眼裡有了恐慌,
「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千謠扯開她環抱的胳膊後,發現了血蠍的印記,
她也是血蠍幫的,難道自己潛進來已經被發現了嗎,
「說,誰派你來的,本公子可有的是方法讓你開口,」
女子依然不語,千謠自然也不會來真的,正覺得棘手時,驀然間瞥見了她脖子上的半月形的粉紅色晶石,靈感湧現了,
掛墜被扯了下來,頓覺脖子上涼嗖嗖的,
「看著我,不要說話,對,就這樣看著我,」
掛墜在眼前不停的晃悠,女子早已不辨東西南北,
「告訴我,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女子已恍恍惚惚,「是…是主人派我來的,」
「主人是誰,」
「主人就是主人,」
已經被催眠的女子還能如此的守口如瓶,千謠微微皺眉,就換了一個問題,
「主人他現在在哪裡,」
「主人…他…他在東閣,」
「東閣在何處?」
「正宮門進去…往右轉…就是東閣,」
東閣很是詭異,長廊回轉,籐蔓密密麻麻,更加陰森,
朱紅色的漆已掉的幾乎差不多,不過兩側的柱子最近才翻修,那金箔定是才鍍上不久,
千謠略微遲疑,沉重的大門被推開後,裡面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深處有幽幽螢火之光散發,
聞不到人的氣息,甚至連生活的氣息都聞不到,
難道她中計了,
可是那丫鬟應該已經被催眠了,怎麼會這樣?
越往深處走,光線漸亮,
千謠發現自己身處在閨房裡,有淡淡香味,不似香料散發出來的味道,
重重紗幔掀開後,一把紫檀琵琶靜靜的安放著,
千謠注意到那把紫檀琵琶正是香味的來源,香味越來越醇厚,彷彿是深藏已久的酒香,
只是這香味為何會如此熟悉,似乎在哪裡聞到過,
頭頂上空有濃濃的陰影出現,千謠暗叫不好,那不是蠱蟲嗎,
鋪天蓋地的蠱子朝千謠撲過來,情急之下,千謠用長劍劃傷了手臂,鮮血直直流淌,
濃重的血腥味倒讓蠱子們退卻了很多,但血腥味並不能持久,再加上此處的溫度比其他地方要低很多,鮮血很快就凝結在了一起,
「姑娘的勇氣真是可嘉,竟然單槍匹馬的闖進紅宮來,你可知道這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黑暗中有陰影在晃動,千謠只覺得眼前出現了幻象,
「別找了,你是看不到我的,那些陰影都是依靠蠱毒幻化出來的陰影,劍對我是無效的,」
確實,千謠已經揮出了好幾劍,一劍也未刺中,
皿瑰劍,花吹雪都無用武之地,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把我引到這裡來?」
手臂上鮮血如泉泳,千謠也使不上全部的力氣,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答應了別人的事我已經做到了,」
笑聲在空曠的東閣裡迴盪,久久不去,
千謠剛開始倒也沒怎麼在意手上的傷口,只是滴在地上的鮮血早已凝固,而手上卻仍然有鮮血冒出,
她甚至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著血液血管爬進了自己的體內,
是蠱子,
只是一瞬的功夫,千謠的左腕上就有了一塊陰影,將櫻花印記圍在了中央,
粉紅的櫻花印記,鮮艷欲滴,
「這是蝕體還是蝕心?」
黑影還未消散,千謠撕下了一條布將傷口裹住了,
「只是蝕心而已,只是會讓你失憶而已,並無性命之憂,」
眼前的黑霧消失了,怪異的笑聲也消失的不見了,
大門驀的打開了,彷彿有無數櫻花瓣飄了進來,
「謠,你受傷了,」
一陣風吹過,鏡玦一把抱起了她就往外走,看見了她手中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已將黑布浸的全濕了,
心疼的想要檢查她的傷口,卻被她微笑的擋住了,
千謠的臉色略顯蒼白,他的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布剛剛才拆開了一條,就被千謠打斷了,
「玦,蝕心的解藥拿到了沒有,」
「拿到了,」
鏡玦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細小的瓶子,掏出的一瞬手背上的一道血痕鮮艷奪目,
「你手受傷了,」
「無妨,只是擦傷,」
蠱子從血管一直往深處鑽,不知道是在啃咬還是怎麼的,只覺得心口一陣發疼,
身子一軟,就直接倒在了鏡玦的懷裡,
「謠?」
鏡玦將她一把抱在懷中,又將纏繞的布解開後,神色大變,
「謠,是蝕體還是蝕憶?」
暈厥後又略微甦醒的千謠,吃力的扯了扯他的胳膊,
「玦,先回去,把解藥給若水服上,只是蝕憶而已,並無生命之憂,」
蝕憶失憶,怎麼可以不顧?
從未有過的害怕讓鏡玦的心底一涼,將懷裡的人緊緊的抱著,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
「謠,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我,好不好,」
「好,相守不相忘,」
千謠靜靜的看著他,良久莞爾一笑,
「好,」
十指緊扣,心意相通,
流年暗換,景色不一,人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