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狐狸忙於政務,將老狐狸生前冷落的一些能臣拉到要緊的職位上去了。
「皇上,堯河城大堤怎麼會突然塌陷,怕是有人做了手腳?」
老狐狸去世後,李公公沉默了很久,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盡職。
「堯河城大堤本就不穩,有人從後面推了一把,自然就倒了。」
「皇上,不追究此人嗎?」
堆積如山的奏章翻閱了一半,狐狸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又埋到了小山背後。
「堯河城也算是魚米之鄉,近幾年來發展的卻很不起色,是時候給那幫人敲敲警鐘了。」
李公公若有所思,遞上了一盞提神茶後,正想悄悄退下去,狐狸發話了。
「堯河城可出現人員傷亡?」
「沒有,只是房屋田產受損厲害。」
狐狸埋下頭後突然又抬起了頭,狹長的鳳目在李公公身上不停的轉悠。
「公公沒有什麼事要說嗎?」
那雙細長的眼睛裡露出的狡猾目光實在是與先帝相似的很,李公公歎了一口氣。
「皇上,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
包裹打開後,裡面是兩雙虎頭鞋。
狐狸不會記錯,大的那一雙是自己四歲那年穿的。難得與皇后見一次面,幼小的他攥著母后的衣角,纏住她要一雙虎頭鞋。
「傲兒,為何要虎頭鞋?」
「今年是虎年,母后做了虎頭鞋,我就可以和六弟一起穿了。」
皇后拿著針線,潔白的絹帕上繡著紅荷,剛繡到荷葉時聽到這句話後,手指被戳了一下,鮮紅的血珠染紅了白絹。
「母后,疼嗎?」
「母后沒事,傲兒剛剛說了什麼。」
「本來還想讓母后做兩雙鞋,六弟的母妃給他做的虎頭鞋不合腳,既然母后手受傷了,就只做六弟那雙吧,傲兒不要了。」
「傲兒可真疼你六弟。」
「當然了,六弟沒有母妃也沒有人和他玩,我不理他就沒人理他了。」
皇后抱緊了他,躲在懷裡的狐狸自然看不見他的母后的眼底有著淺淺的淚光。
皚皚白雪,四歲大的男孩推著輪椅,看著滿天的雪花飛舞,輪椅中三歲的男孩笑容清澈如雪。
那雙小的,鞋底繡著一個「玉」字,鞋子口上有一處針腳沒有處理的好。令一雙大的,鞋底繡著一個「月」字,鞋子口也有一處針腳破壞了美感。
母后總是最後收口的時候做的不太好,如今看來,除了繡的字不同,針腳刺繡都是一模一樣。
「太后每日唸經,受了風寒,已經病了好幾天了。」
「朕知道了,等手中剩下的奏章處理好,馬上就去清寧宮。」
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些年也為難了母后,是時候好好談談了。
不過真該好好感謝六弟,怕是早就得知紅豆留在了宮中,早早的做好了準備。
否則堯河城大堤塌陷的也不會如此巧合,連傷亡都沒出現。更重要的是連官吏貪污的每一筆銀子都記錄的清清楚楚,功不可沒啊。
玲瓏王府。
靜坐在輪椅中的少年,清秀的有些孱弱,幾日連夜的勞累,受了些風寒,白皙的臉略顯蒼白。
「暗影,事情辦好了沒有?」
「王爺,已經辦好了。」
「與此事不相干的人,看著他們手忙腳亂的撲火也不錯。」
暗影心裡有話,振國將軍以後必除去,為何還要費勁心思救他?
「王爺,暗影說句不該說的話。」
深色的眼睛暗如無星無月的夜空,卻清亮的一眼就能看透人的內心。
「無妨。」
「王爺為何要救莫將軍?」
玉色的身影沉默了很久,半響緩慢的開口道。
「莫舞是獨一無二的。」
「暗影知道了,以後不會越矩了。」
僵直的身影跪了好久才艱難的開口,自家主子也算是認了心中所想,他再也無話可說了。
「我們看到的莫舞,並不是真正的她。」
黑影沒入黑暗中,遠遠的聽到了微弱的話語。
暗影沒有說話,如今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才是真正的為王爺著想。
此刻他的任務便是得到太古遺音。
四王爺府。
「六弟可真是難得,這麼晚了還來看望四哥,讓本王有些受寵若驚。」
「四哥,你我都清楚對方所想,不妨做個交易如何?」
四王爺將懷中的美姬推開,饒有興趣的望了輪椅中脆弱到一捏就碎的身影。
「六弟,本王為何要相信你?」
玉色的身影微微一笑,眉眼間是十足的把握。
「四哥應該清楚,皇上不是紙老虎,也不是傀儡,以四哥一人的力量不可能擺平。」
一語正中心懷,四王爺狂笑出聲。
「不知六弟有何請求。」
「玲瓏現在只有一個請求,放過莫舞。」
「六弟,一個男人也值得你如此牽掛?」
「男人和女人一樣都是人,入土後不都是一具白骨,誰比誰又多了什麼?」
「若是本王不答應呢?」
「四哥不想要金礦,連太古遺音和《花吹雪》都不想要嗎?」
「六弟,據本王所知,《花吹雪》並不在你的手中。」
「我的手上確實沒有《花吹雪》,不過有太古遺音,四哥要的在三哥手中。」
「三哥還在安遠國吧,看樣子既沒抱得美人歸,也沒被美人撲倒。」
他就不明白了,莫舞,只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既不能藏入後宮,又不能生兒育女,要有何用。更何況若是得到了天下,什麼的樣的絕色美人不能納入宮中來。
安遠國的煙花勝地,莫舞破天荒的去了好多次,每一次進門,各種風情萬種的美人撲入懷中,讓她覺得被泡的是自己。每日都想從三王爺口中套口風,每日都被他吃足了豆腐後才放行。
堯河城大堤塌陷她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也知道自己若是出些金銀也就可以堵住那些下半生都埋在金山裡的人的口。
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將軍,一年的年薪還不夠她周遊四國,哪裡來多餘的銀子來彌補那麼大的缺口。
不是有藏寶圖,不是有金礦嗎?
莫說金礦,說道金礦莫舞就來氣。
還記得汴涼之戰嗎?也是莫舞揚名之戰,還促成了兩國友好。只是各位知道戰爭起因嗎?
不清楚,很好,且聽某書慢慢詳解。
安遠國武帝早知道有這座金礦,也知道是兩國共有財產,秘密派了使者與老狐狸交易。
老狐狸一聽說要三七開就死活不願意,本來北涼國對安遠國開放邊境貿易後,就一直處於下風,大量的金銀被安遠國賺了去,老狐狸心裡就更不平衡了。
偏偏安遠國武帝是說一不二的人,吃準了北涼國打不過自己就要開戰。
本是自己國家的寶藏卻又拱手相讓給別人,老狐狸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孬種,開打就開打誰怕誰。
結果可想而知,安遠國有定遠王鏡風,有靖安王,必要時武帝也會親征,北涼國自然是節節敗退,雖說有了莫舞來救場,但也只是打了一個平手。
照道理說,打成平手也沒什麼,就是損失了些兵馬損失了些糧草,總好過做亡國奴。但是有了怯意的老狐狸,很懦弱的答應了安遠國的不合理請求。
不僅沒有三七開,連一個銅子都沒分到。
所以,當靖安王陳述了這個沉痛的事實後,莫舞完全愣住了。
怎麼辦,全堯河城的人民等待著她的雪中送炭,她卻一個子兒都沒有得到。
萬分沮喪的莫舞在心裡埋怨了老狐狸一句,什麼事都想著我,您老也真不容易。
即使這樣,莫舞還是相當盡職的,想要從三王爺手中得到《花吹雪》。
煙柳之地,胭脂水粉香氣四溢,暖風陣陣,熏得遊人醉。
「將軍這幾天氣色不太好,是擔心你家那位小丫頭嗎?」
看著坐在美人如玉的大腿上的輕佻少年,莫舞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還不是給你急的。
將懷中的美人趕走後,緋色的身影湊到莫舞身邊,雙手有意無意的在她的腰間遊走,無時不刻的想要解下莫舞的鑲金腰帶。
「本王對自己親大哥還是有些相信的,如此小事都擺不平,皇位拱手相讓給他人也無妨。」
「讓給他人?」
莫舞不相信眼前的少年會放下那個覬覦已久的位置,不過少年臉上的放蕩不羈的表情又不是想裝就能裝的了的。
「將軍從了我,皇位就與我無關。」
男子居高臨下的望著莫舞,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強大的氣場佔據了主導地位,溫暖的氣息都吐在了她的臉上。
莫舞後退了一步,又恢復了往常冷漠的表情。
「你要《花吹雪》又有何用?」
「無用啊,不過有了它,你就會多看我一眼有何不可。」
少年的手中多了一卷書,扉頁上寫著「花吹雪」三個大字。
「將軍要《花吹雪》,沒問題,我答應你,撲到我的懷裡就能拿到了。」
少年輕佻的朝她揮了揮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莫舞盡量以最快的速度從他的手裡奪走了書,除了封面後面竟然是一片空白。
「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得手呢?莫將軍?」
莫舞深吸了一口氣,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奪走他手裡的那本正版武俠秘籍,沾了書頁的一角,眼前有黑影晃過,對方身手更快,《花吹雪》得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剩下兩人傻愣愣的看著消失無蹤的黑影發呆。
「那本不是真的吧?」
「恭喜將軍,你猜對了,那本就是傳說中的《花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