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浮華若夢。總有一人讓你視他如命。從前我不信這些情詩酸詞。即便我學的是文學專業。卻依舊堅信任何情愛都抵不過生命。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更是被我列為座右銘的。
可是這連綿不斷吹在耳畔的勁風。模糊了雙眼的雲霧以及我懷裡這個氣息奄奄的男人無不提醒著自己。我已經背離了那個所謂的座右銘很遙遠了。
就在剛剛我衝出去的一剎那。易璇城一掌將承安拍了出去。我的腦子瞬時一片空白。以前空白的時候我什麼都想不到。今次腦袋裡的空白竟然沒有空白的徹底一些。至少還沒有忘掉風無痕教的輕功。
從地面騰空而起。俯衝而下抱住不斷下落的承安時。我的心一下子覺得被什麼東西填滿了。那種害怕。那種遺憾和失落通通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眼皮掙扎了幾下才打開一條縫看著我。透著濃濃倦怠之色的眼睛在看見我的一剎那睜得老大。被鮮血染的通紅的薄唇微微開啟。「你、、、怎麼這麼傻。跳下來、、、會死的。」
我心裡覺得好笑。不是不記得我嗎。為什麼還要關心我。我本想抽手拍拍他的腦袋。卻又怕我一鬆手就會和他分開。只好用眼睛乾瞪著他。「你還說我。你為什麼要逃婚。你知不知道這是陷阱啊。」那一剎那。我的語氣似乎強硬了許多。我從捨不得對他說一句重話。可是現在。這口氣襯托的我好似一個脾氣凶悍的潑婦。
他笑了笑。純真的笑臉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可惜臉上佈滿著斑斑血跡。「不知道。只知道看見玉珮的一剎那我沒有心思想別的。你說過這玉珮對你很重要的。如果你不是出事了。它估計就不會離開你的近身。所以我、、、」
「可是我開心。」我的眼睛。我的嘴巴都已經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揚。他在乎我。在我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易璇暉的是他。我知道了他還是在乎我的。這可比中了彩票頭獎還要讓我興奮。
我的心像是盛裝著一個打鼓的樂隊。裡面鼓聲震天。激動地我無以復加。
「咳咳、、、咳咳、、、」懷裡的人輕咳了兩聲。臉上隨即露出愧疚的神色。「來救你、、、是我的決定。你沒必要、、、沒必要跟著跳下來。」
我止不住的笑意依舊掛在臉上。看見他那一抹怪異的神色。興起一種挑逗她的**。「我願意。是誰傻到明知道是陷阱還要過來。你傻就不許我傻嗎。」
他怔住了。沒有血色的臉蒼白蒼白的。就這麼定神看著我。任由耳邊風聲鶴唳。我的手不打算再放開了。「生不同衾死同穴。你願意嗎。」
「姑娘。你、、、」
呵呵、、、我都忘了。見他來救我就一時樂得忘形了。他依舊不記得我。依舊沒有璇暉的記憶。「對不起。你一定是不願的。你有心愛的女人了。」
心中總覺得悶悶的。話到最後聲音小到連我自己都聽不太清楚了。山谷再高也有底。我們一直下落的身子終究還是到底了。沒有我想像中摔得支離破碎的畫面和疼痛。反而是直直的插入深深的寒潭。
夏末秋初。炎熱還是走在主線上。可這幽深的谷底卻已經好像是秋天轉向冬天的過度了。潭水冰寒刺骨。我的四肢很快便在水裡麻木了。廢力的掙扎、、、掙扎、、、最後費勁了力氣也沒有熬到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上天當真要亡我。不識水性的我很快到了憋氣的極限。嘴巴不受控制的張開。冷冽的潭水咕噥咕噥得往我嘴裡鑽。凍得我牙齒直哆嗦。
我在一陣寒顫中醒來。只覺得全身冰涼。寒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無論穿多少衣服都無濟於事。
眼前的火光刺得我剛要睜開的眼睛再度合了上去。耳畔響起乾柴燃燒的劈啪聲。良久之後我才敢睜眼看看眼前的情況。
火堆上燃著明亮的火焰。我躺在一顆大樹的身邊。身上還搭著一件破了好多洞的喜袍。身邊卻空無一人。
這裡的空氣異常寒涼。吸入鼻腔的時候整個鼻頭都是冰寒的。不遠處的寒潭上泛起朦朧霧氣。看起來頗似雲霧繚繞的仙境。風徐徐吹過。頭頂的大樹搖擺著送了幾片葉子到達水面。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紋。霧氣被風吹動。卻久久散之不去。
「你醒了、、、」
「你去哪裡了、、、」
我們幾乎是同時脫口問出的。醒來看見他不見了的時候。我的心狂跳不止。這人生地不熟之處。他是一個人還是有別人。亦或是易璇城的人這麼快就下到谷底抓人了。
我思索了好久。卻不知道原來他是去找果子了。
脫去喜服外袍之後僅剩下一件單薄的中衣。現在這件僅剩的中衣又讓他拿來兜著果子了。襯衣在風中飄舞。即便他極力隱藏他很冷的事實。可他微微青紫的臉已經將她出賣了徹底。
「快過來坐。靠火近一點或許就不那麼冷了。」我拔下身上那件佔滿鮮血和有浸滿寒潭水後被烤乾的破洞喜袍。不由分說的套在了他身上。「幽潭深谷。寒冷淒清。你受了傷。若不再保暖一點。得了什麼寒症就不好了。」
他淡然一笑。卻將袍子扔回來給我。「習武之人不會受不住這點寒冷的。」
拗不過他。只好安靜的吃他採來的果子充飢。默默的盯著他。我覺得就這樣也好。捨不得移開自己的目光了。即便沒了記憶。他還是他。一樣的逞強。一樣的倔強。
靠著火堆烤火。不知不覺竟能在這樣寒冷的地方睡過去了。谷底幽深。即便是早晨也很難見到一米陽光跨越高聳的山壁。穿破重重的密林。
透白的光打亮了眼皮。雖然沒有陽光。這霧氣卻濃到足以照亮人的眼皮。火堆上僅剩下一些殘跡。一轉頭卻見他的胳膊在我的腦袋下。
「你怎麼了。」我躺著一動不動。即便我醒來之時弄出一大堆動靜。他卻依舊睡得雷打不動。不禁讓我有些疑惑了。
單薄的中衣已經染上一些青苔的綠色。拉扯之時總要避著他身上的傷口。一時間難以下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扶起來靠在樹幹上時。他的腦袋耷拉的很低。
「中毒了。」
看著他嘴唇上濃濃的紫黑色。我木然的呆住了。會不會是昨晚的野果。可是我沒有事情。那就是這些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