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跟著冷公子別的沒有學到多少,這冷淡的表情加言語倒是學了十足十。小二的話剛落音他便以凌厲的眼神秒殺之,小二立馬戰慄的抖了一抖,癟癟嘴退下去。
筷子從我的手中滑落,此刻的酷暑卻抵不過心口壓上來的一塊冰。店小二的話彷彿在我的耳邊開了單曲循環,來來回回就只是那麼一句。
應該是聽錯了吧,在朝陽的時候易璇城也不曾說過前方戰敗之事啊,一定是聽錯了、、、
我故作鎮定的在雲袖和安宇詫異的眼光下撿起桌上的筷子夾菜吃飯,肚子卻不似剛進來時那樣飢腸轆轆了。
「聽說晉國打算休戰了,他們真會有這麼好心?」客棧的正中的一桌被人圍的水洩不通,本來的八仙桌此刻的人數已然翻倍了。
桌子中央某不知名人士說:「當然沒那麼好心了,聽說停戰的代價是和親呢,想來是那司馬太子早就覬覦咱們恩華公主的美貌了,竟然指名道姓的要恩華公主和親。」
一人附和道:「恩華公主是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怕不是這麼容易的。」
「哪能啊,大皇子都戰死了,為了這戰事,犧牲個公主和親也是常有的事啊、、、」
「我有親戚在朝陽當官,聽說恩華公主病的不輕呢?」某個人小心翼翼道。
「我看啊是不想和親的緩兵之計罷了、、、」
「噓、、、怎可非議公主啊?」
我想屏蔽的聲音卻時不時的闖進我的耳朵,手上的筷子不受控制的動著,似乎永遠也不會停下。
「你幹什麼?」忙碌的筷子突然被壓住,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嘴裡已經滿是涼菜,說話也跟著口齒不清起來。
安宇皺眉看著我,眼裡滿是擔憂。「二姐,你別再吃了。」
「餓了,還不給吃飯啊?你也吃啊,不夠的話再點就是了。」我抽回筷子,勉強嚥下去的菜此刻讓我有種想吐的衝動。
我急忙扔掉筷子奔向門口,胃裡翻騰的厲害,未曾經過消化的食物或者胃酸一股腦的全都吐了出來,吐得我眼淚水都跟著冒了出來。
柔月急忙跟了出來,手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小姐,你怎麼樣了?」
「沒、、、沒什麼?」喝著柔芳端過來的涼茶輸了漱口,可是嘴裡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酸味,甚是難受。
「這件事你們知道嗎?」吐完之後,我由著柔月扶了回去,癱坐在板凳上,看著眼前大眼瞪小眼的雲袖和安宇。
不滿的神色溢出雲袖狹長的雙眸,抿了抿嘴之後她到底沒有說什麼。安宇由於了半晌,直到我問他第二遍他才淡淡的搖頭。他一向不會說謊,稍稍有一點謊言成分他便不敢看著別人的眼睛。
我心中大約明瞭了,「何時?」
「一個月前聽到的消息。」雲袖歎了口氣,不滿的瞥了一眼望向別處的安宇,「不管怎樣,這些都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我看你也吃不下去了,我們趕緊趕路吧!」
雲袖一邊說一邊拾起手邊的短刀,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客棧。其他人見我不動,猶豫了了片刻也跟著坐定。
「若不是我今天執意要來客棧吃飯,恰好聽見這些話看見這些事,你們打算瞞我多久?」我沒有回頭看雲袖,只是自顧自的問著,似乎也不期待的道答案,「難怪你們都走城外荒路,難怪再熱你們也不曾歇腳,這等在補償不過的市井之言,只要我們進城都不可避免的會聽見對不對?」
「既然知道少主的苦心,就該乖乖聽話。」雲袖忽然大力的將我拖出客棧,馬車之上,柔月和柔芳被趕了出去,而她就落座在我對面,「你們家和易家是世仇,不管怎樣,你和他都不會有關係了。」
「是嗎?」
她的態度讓我很不滿,凌厲的眼神似是對我有著濃濃的不滿。我倔強的回瞪著她,「那易璇靈呢?她也姓易。」
初見易璇靈時只覺得她是身體羸弱的生活在冷宮中一個瘋女人罷了,遇上黑衣人之後再次見到她卻只覺得她可憐,但是當我知道黑衣人便是冷公子的時候,一切都不同了。
我不算個絕頂聰明的人,所以一次次被易璇城隱瞞欺騙,;但我也絕不是一個傻子,遇上這樣多的事情,如何能不明白。
冷公子說過他姐姐是嫁進皇宮的妃子,他那樣看重易璇靈,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想而知。
「那不一樣、、、」雲袖淡淡的回了一句。
「當然不一樣。」我冷哼一聲,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輸給她,「她易璇靈是他的外甥女,身份地位自是不同,我一直很好奇,以他的本事從冷宮裡救出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為什麼還要看著她在冷宮裡受盡了賢妃娘娘的折磨?」
她默然的低下腦袋,似是不打算理我。
安宇從客棧裡出來,看見柔芳和柔月坐在外面,奇怪道:「怎生坐在外面?」
我立馬掀開簾子道:「安宇,我要邊關。」
「你說什麼?」雲袖似是剛剛回過神來的一樣,一把抓住我去掀開簾子的手。「怎麼,你還不死心嗎?他都已經死了,你認清事實吧。」
「我不要,他說過讓我等他回來的,我信他。」我嫌棄的拍開她的手。
「你信他?你信的話為什麼不去凌霄宮等他。」
此刻的雲袖讓我異常的惱火,我自知道她並不像柔月和柔芳一樣是個普通的丫鬟,不必對我恭恭敬敬,但是我總覺得她對我似乎有一股敵意在裡面。
不得不承認她的話戳中了我的痛腳,我在害怕,我應該相信他的,可是滿大街的白綾讓我的心無論如何也堅定不起來。
「二姐,師父說若是中途你執意要離開的話,讓我跟著你。」安宇愁眉苦臉的說,眼神還時不時的瞟向我身側的雲袖,「雲姐姐,師父說您有傷在身,可先帶柔芳回去凌霄宮。」
雲袖不滿的點點頭,嘴裡咕噥了一句什麼話我沒有聽清楚,大約是我這種人不識好歹什麼的。
我心中自是感激冷公子的,他早就知道我知道他死訊後會採取如何行動。
柔芳臉上有傷便跟著雲袖一同回去凌霄宮養傷,臨走前交給我一個小巧精緻的錦盒,而柔月不管怎麼說都不肯離開我,說是路上沒人伺候不行。
我望了一眼安宇,見他也答應了,我也不好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