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聽越不明白了,但是此時此刻也沒有心思去管其他,生命要緊啊,易璇影被我扶上馬,兩人並坐在雪影的背上,悄然前行,眼睛時刻盯著四周的景色。
「有人!」一陣整齊的馬蹄音,想來是訓練有素的。易璇影滿心歡喜的以為是禁衛軍前來救駕,卻不想竟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殺手。
我急忙將易璇影放下馬:「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等我來接你!」
她一驚便要抓住我的衣角:「你要去哪裡?莫不是、、、莫不是、、、」
「沒辦法,他們很快就到了,快去躲起來!」我猛地抽了雪影一鞭子,白馬掉了個方向便一路狂奔。雖是狂奔卻跑得級穩,倒是不那麼難受。
「在那裡、、、」黑衣人中不知道那個發出了這麼一聲,那本是整齊的馬蹄音頓時調轉方向追了過來。
雪影的速度不是蓋的,真如雪白的影子一般迅速。我的臉時不時的被低矮的樹枝刮到,卻無暇顧及皮膚被劃破的疼痛。
前方一片打鬥聲,雪影不受我控制地衝進了包圍圈。我此時方看清那圈中之人竟是易璇暉,淺黃的騎馬裝上已經沾染了點點血污,手上的劍也在不停的滴血。黑衣人的包圍圈被衝散,雪影的蹄子他在遍地的橫屍上,易璇暉先是一驚,隨即向我伸出了手。
我匆忙之下便伸出手給他,他藉著我的手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貼著我後背的身子有些前衝的壓到了我的背上,我氣喘吁吁的撐著脊樑骨,沒想到身材這樣正點的景王爺竟也有這般重量。
身後的馬匹追了一會,見追不上雪影的速度,便一個勁的放冷箭。雪影左右閃躲不及,我們這兩人一馬便直直的滾下了山坳裡。
易璇暉悶哼一身便沒了聲響,我的腰間似是被山坡上的樹杈劃破,稍稍一動便被扯得生疼。倒吸了一口涼氣,勉強才撐著身體坐起來。
身下是軟軟的青草,順著濃密的青色往遠處看去是一條涓涓的溪流。溪流邊稀稀疏疏的長著幾棵歪脖子樹,樹杈上的枝葉三三兩兩,完全不似春天該有的景象,看起來似是枯掉了。
我忙爬起來推了推易璇暉,他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心一下子緊了起來,努力推了推還是沒有反應,我便更加急切了:「王爺,王爺?」
沒反應,沒有任何回應。努力了半天將他拉著坐了起來,手上竟全是烏黑的血液。往背後看去,衣服上都濕透了,輕輕撫上全是黑血。我的心已經,急忙去找傷口,右肩處一個細長的匕首形狀的暗器直直的插入肉中,黑血還在緩慢的流動。
我一下子慌了神,眼淚水不自主的往下滴落。手忙腳亂的將他放倒在地上,拿了雪影身上的水袋打了些水來。撕開他背上的衣服,暗器插入處皮肉外翻,慘不忍睹。背後的其他地方三三兩兩的有些刀傷,刀口處皆是鮮紅的血液,看來只有暗器上有毒。
用水沖洗好之後,我捏了捏暗器,一咬牙便將它拔了出來,黑血噴濺而出。他的腦袋瞬時一歪,發出輕輕的悶哼聲,我撕開身上的藏藍色衣角按了上去,待血液停止噴濺時才湊上去吸掉傷口處剩餘的黑血。
良久之後傷口處才出鮮紅的血液,我才將他側身放倒在青草上。看著身上慘不忍睹的衣襟,我索性將最外層的騎馬裝脫了下來鋪在地上。忙碌了好久才將他身上所有傷口清洗乾淨,沒有草藥,也好將就著包紮起來。
「嗯、、、水、、、」我正忙著洗掉一身的血,卻聽見他的悶哼聲。我一急就將水袋裡的水直直的往他嘴裡灌,嗆得他咳嗽了好一會。
「你、、、晴兒、、、」
「你說什麼?要什麼?」我將耳朵湊上去,卻再沒有聽見他說其他的話。
漫山翠色,過了晌午之時山坳中的雲霧早已經散去,往上看去才發現我們摔得有多深。攀上最靠近的石頭上,接著睡洗了洗腰間和臉上的傷口,我也累得不行了。
夕陽的餘暉打在我的眼皮上,皺了皺眉才慢慢醒來。急忙爬起來去看了看易璇暉的情況,有點發燒了,可是此刻也沒有好的辦法,只好拿清水敷著額頭。
「你怎麼、、、怎麼在這裡?」
我一驚,確定他是醒來了才靠過去。「王爺,你醒了啊。」
他伸手示意我扶他起來,靠在我的肩頭道:「這是哪裡?」
「不知道呢,好像是圍場的山坳裡。圍場上出現刺客,皇上和晉太子都不在涼棚那裡了,而你中毒了,還在發燒,得先休息一下。」看了看即將落下的夕陽,山坳裡的日夜溫差應該是很大的,再要待在這裡晚上估計會被凍死。
「你能動嗎,能動的話我們得離開這裡,不然晚上得凍死。」
他動了動,腿上的傷口卻滲出了血。我不敢在挪動他,只好把他安置在地上躺好:「我去找點柴火,你躺好了。」
他定神的看著我,嘴角勾了勾嘴角:「之前我救你,這會子你又救了我,扯平了。」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先躺好吧!」
「你哭了?」
他突然出口的話讓我一驚,摸了摸眼角,那不經意留下的眼淚還有一些殘留的痕跡。但是被他戳中心思還是覺得有些尷尬,急忙辯駁:「沒有。你那隻眼睛看到的?」
「額,兩隻。在我昏昏沉沉的時候,看見你的眼淚滴下來的。」
「沒有,你還是躺好吧,受傷了還這麼話多、、、」我白了他一眼,此刻的他臉色略顯蒼白,薄唇上翹起幾個皮屑,身上的勁裝也被我清理傷口之時撕得慘不忍睹,一副被人強了的模樣。
我不禁笑了笑,隨即去找了一些乾柴,拿了雪影身上掛著小袋子,裡面有一些野外生存需要的東西,都是之前雲袖準備好的。
第一次在野外點火,搗鼓了好一會才將那些乾柴燃起。火苗躥起的那一刻,週身迎來點點暖意。將易璇暉扶著往火堆旁靠了靠,卻見他往我懷裡靠了靠,臉上笑意不斷,似是遇上什麼好事一般,哪裡還有之前冷面閻羅的氣質。
「你還真是苦中作樂呢,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
他的臉立刻嚴肅了下來:「你不喜歡我笑?」
我一愣,說不上其不喜歡,只是平時冷著一張臉,突然笑起來有些不適應罷了。但是火光下他微微揚起的嘴角,一雙丹鳳眼上翹了一個小小的角度,顯出了不一樣的平易近人,讓我怔了好一會。
「不喜歡?」他再次問道。
我急忙搖搖頭,「不是,只是覺得太難得了。」
「是嗎?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有些緊張,別過臉去不再看他。還能為什麼,他本就不怎麼笑,放在平時嚴肅的朝堂,他更是吝嗇的很。
初陽升起,我在肚子咕咕叫中醒來,一天一夜未曾進食,我都快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眼前是易璇暉睜得大大的鳳眼,身子已然坐起,懶懶的斜靠在躺倒的雪影身上。儘管我睡前添了好多乾柴,可到現在柴火已經燃盡了,只有少許灰濛濛的煙。
「醒了?」我急忙坐起身子,手一下子撫上他的額頭:「燒退了、、、」嘴角不自主的上揚,好一會才將手放開,總覺得自己是著了魔了,幹嘛這麼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