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熱的清風如果垂柳青翠的細葉,惹得條條柳絲隨風起舞。廣闊的城郊此刻正是一片翠色的世界,涓涓細水伴隨著微風緩慢的在寬闊的護城河裡打著旋兒。
清晨那微暖的陽光也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移到天空的正中,晚春的陽光雖不如夏日那般焦熱難耐但也有幾分不可忽視的溫度。
二人一馬遊蕩在離護城河稍遠一些的廣闊草坪上,我僵直著身子勉強可以跑跑馬,身後的風無痕仗著自己輕功了得便隻身飛翔在馬後。
經過幾天的艱苦訓練,我雖算不得騎術精進,但勉強也可以以馬代步的跑跑了。看著駿馬在自己身下奮力奔跑,心中還是小小的甜蜜。
「淫賊,這樣可以了嗎?」我勒住韁繩,回頭望了他一眼,馬兒嘶鳴一身立刻止步不前且乖巧的轉了個身。
風無痕的身子將將落在馬上,腳尖點在馬屁股上,那身姿看起來輕若扶柳。臉上的神色卻是相當的不滿,白白糟蹋了這一張精緻妖媚的小白臉。
「該回去了吧?我餓了。」見他不答話,我只好一邊安撫那咕咕叫個沒停的肚子一邊祈求的看著他。
他壞心的一笑,嘴角好似要翹到天上去。「好,回去、、、」說罷,腳尖一點身子變輕盈的離開了馬屁股。我還沒有來得及將馬兒調轉頭的時候,他卻一腳踢在了馬的後腹處。、
棕黑色的駿馬頓時抬起前蹄,長長的嘶鳴身伴著傾斜的身子出現。我急忙勒住韁繩,手被勒得生疼也不敢鬆手。馬兒像是發了瘋似的直衝沖的往朝陽城內跑去,我一邊穩住上下顛簸的身子,一邊想著怎樣安撫這受驚的馬。至於這罪魁禍首,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我學騎馬的時間不長,從來沒有讓馬這樣狂奔過。即便我死死勒住韁繩也終究沒有讓馬安安穩穩的停在城外,馬兒意料之中的馱著我衝進了繁華熱鬧的朝陽大街。
風無痕輕巧的用輕功跟著,我回頭瞪了他兩眼:「淫賊,快讓馬停下來!」
他似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不疾不徐的跟著。我心中氣急卻又無計可施,街上本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卻因為我這突然竄出的瘋馬頓時亂了套。好多的攤販險險被我撞翻,更多的是行人的避讓砸翻了路邊的許多攤子。
一路整齊的禁衛軍在對面開道,好像是什麼達官顯貴要過路一般。我瞇著眼睛坐在顛簸的瘋馬之上,已經沒有心思去看清前面是什麼人,只好大聲喊著小心二字。
兩邊開道的禁衛軍頓時那長槍擺成個交叉模樣想要阻擋住我們一人一馬,眼見著刀劍都已經抽出來了。我把心一橫,鬆了手中的韁繩。身子頓時經不住馬地狂奔,斜斜的就要從馬上摔下來了。心中想著風無痕必定不會見死不救,也就安心的閉眼等待了。
腳脫離腳環的那一刻,身子就落入了一個懷抱。淡淡的草藥香味撲面而來,不知怎麼讓我覺得甚是好聞。
我拍了拍淫賊的肩膀,張開眼睛道:「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
眼前的人鳳眼微瞇,一雙劍眉緊緊鎖在一起。一身紫袍著身顯得英挺非凡,衣領和袖口處的蛟龍紋樣精緻而細密,景王爺此刻的眼神有種駭人的陰沉。
我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砸中,驚訝中帶著莫名的喜悅,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這朝陽城的大街真是熱鬧非凡呢,看來本宮這次沒有來錯、、、」
一戲謔的聲音響起,尾音拖得長長的,聽起來彷彿是在開玩笑,可是又偷著幾分隱約的嘲諷。
我急忙從易璇暉的身上下來,滿眼恐慌的看著兩人道:「下官給晉太子請安,給王爺請安。」
「這位是?」晉太子司馬清折扇一打,空無一物。柳葉眉下一雙秀美的鳳眼,英挺的鼻樑,架起整張精緻臉龐的輪廓,看起來清秀中不失俊朗,頗有花花公子之風。嘴角呷著笑意的看著一旁陰沉著臉的易璇暉,好似詢問,卻又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景王爺淺淺的道了一身免禮,隨即才看向司馬清:「這位是本朝工部侍郎馬季軒馬大人,人微言輕之人,太子殿下不別介懷。」
「哦?四品以上官員都要參加春圍,馬大人莫不是在學騎馬吧?貴國的文官當正事博學多才,飽覽群書,可惜這身子骨經不起折騰呢、、、」
我頓時有種被人輕視的感覺,怒火中燒時,顧不得其他,正欲辯駁只是手卻被易璇暉拉住。我疑惑的回頭看向他,只見他對我搖了搖頭,眼神裡充滿了顧慮。
我按住心性,退後一步道:「太子說的對,武者打天下,文者治天下。我凌國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自然文者居多。賢相良臣比比皆是,但是大多是文武全才,少有像下官這般體弱多病又不會騎射之人,倒叫太子殿下碰見了,真是慚愧。」
我明顯看見司馬清臉上的吃驚與不悅,冷哼一聲:「馬大人真是謙虛呢、、、」
「太子殿下大人大量,自然不會與他一般見識。之前不是說要去奉春酒樓坐坐嗎、、、」易璇暉先一步接了話茬,但臉上或多或少的減了半分陰沉,眉眼時不時的彎下幾分,陽光下顯得格外丰神俊朗。
司馬清一掃先時的不悅,恢復了以往的沉靜:「是呢,來朝陽一趟怎能不去奉春酒樓呢。」說吧便搖著折扇移步離開,身後的禁衛軍整整齊齊的跟了過去。
「太子殿下先行一步吧,本王還有事情交代他,片刻便至。」易璇暉朝向他的背後說道。
也不知道司馬清聽沒有聽見,連個頭都沒有回,走了一段路之後才聽到一個聲音:「本宮恭候王爺大駕、、、」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易璇暉一個眼神,林泉便將周邊人遣散。易璇暉單手拉著我就往偏僻的巷子處走去,我一驚,想要躲開的時候手已經被他握住,微熱的手掌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在他這隻狐狸面前爭辯?」景王爺鋪天蓋地便是一番訓斥,眼裡卻沒有半分怒氣。
我心頭不知怎的一處一絲甜蜜,笑意打心底竄出:「王爺是在擔心我?」
「本王是擔心你在他面前說錯話有損國威,到時候父皇定不會輕饒了你。」他瞪了我一眼才道出這麼一番大道理:「明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還如此胡來、、、」
「王爺,你心裡也挺開心的對吧,看到他吃癟你不是、、、」
「就你知道。」他似乎被我說中心事,眼神一冷,半晌才歎了一口氣。隨即眼睛盯著巷子外的繁華,好一會才道:「棕馬性子烈不如白馬溫和,我府上正好儲著一匹白馬,名為雪影,深有靈性,不如就贈給你吧,免得你在闖出今日之事。」
乍一聽白馬之事,我眼前一亮。可是想到自己方纔的衝動,又不得不謹慎起來:「王爺,司馬清該不會追究吧?」
「他的名諱你還是不要隨便脫口而出的好!」他點了一下我的腦袋便不再離我,逕自出了小巷。林泉早已經等在巷口,側耳傾聽易璇暉的吩咐後便急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