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燥熱難當,好像要燒起來了。我轉頭想要躲開他的手,卻被他喝止住了。末了我的力氣似是被他抽乾了一樣,沒有力氣再去關心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有什麼東西直直的湧向口中,終是沒忍住就直接吐了出來。
兩眼發花的看著眼前的黑色,勉強眨了眨眼皮,只覺得身子不自主的向後軟倒了了下去。
伴著雲袖的喊聲醒來,覺得神清氣爽好不自在。眼前是恭恭敬敬的被子,身上是清清爽爽的男裝。我的腦袋頓時炸開了,難不成昨晚是一個夢嗎?
「雲袖,我的被子、、、」我伸手打算去拉雲袖,猛然見到手上掛著一塊乳白色的玉珮。
雲袖有些意外:「公子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快速將玉收在手心,打發她出去了。玉在手心裡變得暖暖的,當真算得上是觸手生溫,比起易璇暉為了芳儀公主道歉而送我的玉珮絲毫不會遜色到哪裡去。
想來昨夜並不是什麼夢境,那我算是接下了這送玉珮的任務了,歎了口氣繼續躺回到床上。沒一會雲袖再次敲門,端進來一些清粥和包子饅頭。
「公子,該用早飯了!」
「哦!」我點點頭。
她這會子倒是相當體貼的將粥端到了我的床前,試了試溫度才遞到我的面前:「公子,可以喝了。」
我愣了一會,隨即抬手準備接下。卻發現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心中一陣恐懼。
雲袖似乎沒有看見我的害怕,依舊笑臉盈盈的將勺子遞到我的嘴邊。我暫且壓下心慌的感覺,即便沒有胃口也應付著吃了幾口。
雲袖也沒像柔芳那樣逼著我吃飯,見我不想吃了就打算撤下早飯。
「公子,太醫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快請進來。」我似乎抓到一株救命稻草一般。可隨即便鎮靜下來,明明前幾日就知道的事情,怎麼自己還是這樣容易激動呢?
太醫循例給我把了脈,眼裡露出疑惑的神色。除了雲袖,這房間裡就我和眼前這位太醫了。
「太醫,我的手已經沒有力氣了,是不是、、、是不是快死的徵兆?」我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來了,至少還是想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
他頓了一會沒說話,良久道:「下官才疏學淺,須得同幾位同僚會診、、、」
就這麼一句話,我還沒有發表意見,雲袖就已經迅速找來了剩下的兩位太醫,太醫的身後跟著的竟是幾日不見的易璇暉。
易璇暉從來不知道他這樣的身份往哪裡一站都會影響氣氛,就像這會子他坐在桌前,太醫們一個個都很戰戰兢兢。
依次把脈,最後還是一臉疑惑。我的心一沉,該不會死期到了吧!
「太醫,怎麼樣啊?」我疑惑。
「下官、、、」
「直說無妨!」我鼓勵了一下。
「說吧。」易璇暉冷卻的聲音響起,幾個太醫頓時嚇得跪倒在地。
其中靠我最近的那個太醫顫抖著聲音道:「馬大人身上的毒似乎、、、似乎解了。但是、、、但是四肢因為毒素的緣故暫時不能、、、不能活動自如。」
「真的嗎?」我下意識的挪動身子想要拉住太醫問清楚,無奈手上沒勁,身子不穩就滾了下來。
易璇暉一臉怒色:「趕緊把他給本王扶起來。」
「是!」雲袖沖在人前,我從沒有想過她的力氣這樣大,一個弱女子竟能將我這不受力的身子扶起來,實為難得。
易璇暉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很是不悅。不知道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到他了,心裡暗自感歎。
「解了?」他分明是疑惑的口氣,可是說完也沒有了下文,直接轉身離開,一腳踏出去之後道:「三日後出發回朝陽。」
我心裡為了解毒的事情高興,也不管還有幾日回去。
這幾天行動不便,我一直窩在床上。直到出發的那一日我才知道原來賑災的事情是完了,可是工部負責的渠道引水工程還沒有竣工!
方大人本想著留下來督工,而我作為工部侍郎本也應該留下的。可是易璇暉沒有同意,將剩下的工程直接交給了工部執事郎之首的楊崢和新調任工部卻表現出色的沈兆林。
方大人拗不過易璇暉的命令,也拗不過自己閃了老腰的事實,只好隨著大部隊一同回朝陽。
我的四肢行動起來還是有些不便,也因此有幸和方大人這位閃了要的肱骨之臣坐到了一輛墊有軟墊子的馬車裡了。心中對他自然是充滿感激的,只是馬車裡就我們兩個,氣氛有些怪異。
這老大臣便面上服帖的跟著易璇暉回朝陽,可是滿臉的怒色正顯示著他此刻的不爽。
我也不敢多問,作為他的直屬下屬。
良久之後我憋得慌也不說話,估計被他發現了。他歎了一口氣,有些蒼老的臉轉向我:「馬大人可是前御史大夫馬興鴻老先生之後?」
我被他突然的發文嚇到了,先是一愣,隨即木然點頭。關於我爺爺的故事我早就聽冷公子提及過的,大約的政績以及為人處世都瞭解了一些,爬的就是有一天碰上像方大人一樣的熱心懷舊人群。
一路上聊的話題無不關於我爺爺當年是怎樣的英勇,不屈於先皇的淫威,終於被皇帝親口稱讚,又是怎樣教導皇帝成為一代明君。
到最後卻絲毫不曾提及馬家的敗落,我疑惑的看向他,他似乎也不打算將話題進行下去了。
天色已晚,易璇暉身邊因為有軍隊隨行所以大部隊不得不在驛站住下。方大人先我一步下了馬車,由著身邊的小廝攙扶著早早歇息了。
馬車前站著一個衣著簡樸,髮髻簡單的中老年男子,我仔細辨認了一會,直到他激動的臉都紅了我才明白過來他便是我和易璇暉帶回來的啞巴高手。
本來等在一旁打算扶我進去的風無痕被人搶了生意,正悶悶不樂。而我只好趴在乞丐的背上被他背去了房間。
路過易璇暉的時候,我還是禮貌的叫了一聲王爺,見他習慣性的繃著一張臉吧,好像不太高興,沒有應承一聲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