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又要走,」寧若涵詫異,「你才剛回來就要走,我,我壓力好大,」從來不曾有一個人為了她這麼拚命,只是為了想要延續她的性命,這樣的詫異讓她登時紅了眼眶,「又要去多久啊,」
去尋藥的途中該是遇到了多少的艱難險阻,尹成宣也定是吃了很多苦,
尹成宣猛地被她拉住,待再看時,看到她紅了的眼眶,和含著淚水的眼睛,從來沒有人以為他哭,沒想到會是寧若涵,「你,捨不得我,」
自己從來是個浪子,不曾跟什麼人有過什麼交集,除了紫荊,那個讓他噴然心動的女人,明知道她愛的人不是自己,卻還傻傻地一心栽了進去,
而寧若涵,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真愛,她的勇氣和善良讓他動容,他不想要看到寧若涵死,也第一次懷疑起紫荊,懷疑起他從來深信不疑的女人,
什麼時候改變的,莫非是從接觸了寧若涵開始,
寧若涵點點頭,「我擔心你,」
「既然捨不得,那我就留下來,好不好,」尹成宣退了回來,看樣子還真是不想要走了,
寧若涵的眼淚就那麼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湧下,心裡好像被針紮了一般難受,「別去了,我不想你為了我的事情,把自己弄得一身是傷,」她會難過,會內疚,她的命還不值得別人這麼做,
「喂,你別再哭了,」看到寧若涵哭成這樣,尹成宣心裡也難受起來,「別哭了,哭的我心煩,」
寧若涵抹了眼淚,可是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落下來,「我,我好難受,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如果說來到這個世界上是不幸的,但是能夠遇到陳宏明,遇到尹成宣卻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他們給了她前世不曾有過的感情,縱然是相戀多年的男友,為了金錢和**也義無反顧地將她拋棄,現代社會的現實將她一步步擊垮,但是在這裡,她卻感受到了那種不求回報的付出,
「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中毒,要說抱歉,還是要我說才對,」尹成宣原本還因為只是普通的毒藥,誰想到竟然這麼惡劣,若是寧若涵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要不是我,你跟紫荊也不會……」寧若涵越想越難過,好像中了催淚彈一樣,眼淚越發停不下來了,「對不起,都是我,都是因為我,」
寧若涵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腿間哭泣著,「都是因為我,我沒有按照計劃的來,都是我,打亂了所有的計劃,是我太自私了……」一想到因為自己,紫荊的痛苦加深,尹成軒失去了紫荊,而自己卻還在承受著突如而至的死亡恐懼,
尹成宣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寧若涵,似乎想要安慰她,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別再去計較怎麼發生的了,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就要去想辦法解決,你在這裡哭,有什麼用,」
寧若涵抽噎著,緩緩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滿是淚痕,「你,你說話,怎麼跟我師父一樣的,」
尹成宣沉下臉,帶著些許諷刺,「你竟然還有師父,什麼師父,雜役房的教你洗衣服的師父,還是繡房教你刺繡的師父,那些女人怎麼能說出我這一番道理,你這不是在侮辱我,
寧若涵哭笑不得,「你真自戀,」忽然想到前世的師父,那也是極為嚴格的師父了,她在上海呆過幾年,適應了上海的節奏,也悟出了許多人生的感悟,事情發生了便要去解決,而不是去追究怎麼發生的,是她最常說的話,如今從尹成宣的嘴裡聽到,覺得倍感親切,
「別哭了,你蹲在這裡哭,若是被他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尹成宣唉聲歎氣道,「起來吧,你現在好歹也是個郡主,可不是個小丫頭,小丫頭有權力哭,你怎麼也要有個郡主的樣子,沒得被人笑話,」
寧若涵這才起身,心口還是有些疼,但是經過尹成宣的一番教誨已經舒坦很多了,「這次去,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尹成宣掃了她一眼,轉過臉去,「不知道,若是我沒有估計錯,你這藥最多能夠撐到下下個月的中旬,到那時候若是我還沒有回來,那你也只能……」
「讓你這麼辛苦,我真的過意不去,」寧若涵嘴巴一撅,倒像是又要哭了,
尹成宣頭大,立馬摀住了她的嘴,「行了,我走了,我還沒死呢,別一副哭喪的樣子,」
轉身就要離去,卻被寧若涵一把拉住,「小心點,」
擔心的眸子映入了尹成宣的眼簾,絲絲北風吹來,吹起了兩人的髮絲,纏繞交疊,彷彿播放著一部古老的電影,帶著淒涼的美麗,
「好,」只是一個字,沒有其他,卻已經飽含了尹成宣所有的感情,無須再多說,此時無聲勝有聲,
「早點回來,」寧若涵抿緊了唇,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但是到嘴邊的,卻只是這些淺顯的珍重之意,
尹成宣轉過臉去,其實他的眼裡又何嘗沒有難捨之意,雖然與寧若涵相處不久,但是早已心照不宣,他沒有朋友,寧若涵當他是朋友,他已經滿足了,在最後的時刻為這位朋友搏一搏吧,就算失敗了,他也不會有什麼遺憾了,
「好,」依舊是那一個好字,尹成宣深吸了一口氣,縱身一躍,已經消失在寧若涵的視線,
「說好的,要早點回來,」原本說好了不再流淚,但是當尹成宣走後,那股心酸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便一股腦兒湧上了心頭,好難受好難受,
哭累了,寧若涵想著該是回屋了,可是又想到自己的眼睛,只能無奈歎息,
「你眼眶怎麼這麼紅,」陳宏明好不容易過來,瞧見了剛要進屋子的寧若涵,顯然雖然自我平復了一些,但是眼睛紅腫還是沒辦法消除,「哭了,」
寧若涵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我去教訓他,」將寧若涵拉到軟榻上坐下,看到她紅腫的眼睛心疼不已,「告訴我,誰欺負你了,」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寧若涵胡謅道,千想萬想,還是這個理由最妥當了,心裡又一想,自己現代的爸媽知道自己的事情,該是怎麼樣的痛心疾首,自己的一時衝動,卻造成了那樣的後果,想起來自己真的很對不起他們,
「原來是岳母大人的忌日,瞧我也沒有好好問你,我這就去上香,」聽到是寧若涵的娘親的忌日,對陳紅迷宮來說自然也是件大事,
寧若涵忙拉了他,「沒事了,我已經替你上香了,我娘知道你忙,所以原諒你這次了,下次咱們一起去好不好,」
「好,今日真的有事來晚了,我聽說了水患的事情,我瞧著那些人,似乎想要三王爺去處理水患,不知道他們有何居心,」陳宏明也很鬧心,最近事情很多也很雜,弄得心情也很不好,尤其是這件水患的事情,龍天傲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寧若涵冷哼,「別跟我提他,他王爺的身份要緊,哪裡還想要性命,」
「聽你的語氣,似乎你們已經商議過了,」陳宏明見她語氣不善,顯然結果是掰了,「到底怎麼個情況,跟我說說,」
寧若涵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用最簡單的語言說了個概況,陳宏明聽完之後一直嘖嘴,「你倒是能想出這個辦法來,方法是好,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是極難的,」
「我說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到時候在那裡哭去吧,」寧若涵才不想理會龍天傲,
陳宏明呵呵一笑,「要面子是小事,你可知道軍營就是龍天傲的性命,他的命運,他一聲的期許都在軍營裡,所以他整頓軍營就像是在運營自己的命運一樣,容不下絲毫的閃失,他管理的軍營從來沒出過絲毫的差錯,你這一來就要給他抹黑,他自然生氣,」
寧若涵嘟起嘴巴看著陳宏明,「我理解,我完全理解,但是虛張聲勢懂不懂,只是一個由頭,暫時性的,等風聲過去,他那些小事就是微不足道的了,他只要掌控得宜,誰知道他的小把戲,誰還真的來軍營裡瞧吧,」
陳宏明眨了眨眼睛,「你說的也不錯,只是,站在他的角度上,,」
「行了,知道你們兄弟情深,所以別說了,讓我安靜會兒行不行,他若是有想要面子,有想要性命,對不起,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我這裡,沒有,」寧若涵越想越氣憤,「讓他稍微丟一下臉會死啊,」
「人家哪裡有你臉皮厚,」陳宏明小聲嘀咕,
「是啊,我臉皮厚,我臉皮比城牆還厚,我厚顏無恥了,我厚著臉皮貼上你了,你若是看不過眼,趕緊走人,本姑娘不稀罕,」寧若涵氣急敗壞了,剛才才送走了一個人,又來了個人氣她,真是要命,
「我的姑奶奶,你怎麼又跟我置氣了,」陳宏明見她真的氣到了,忙過來哄著,「好了,我說錯話了,都是我不對,我的錯,」
寧若涵板起臉來,「他若是這個時候生病,便是臨陣脫逃,但是軍營有事,他是迫不得已,你明不明白,你以為我是在害他嗎,」真是氣到想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