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已是五.月天,臨仙居內卻依舊是一片春色盎然之象,玉白梨花依舊絢麗綻放,
梨花紛紛凋落,風吹花瓣滿天飛,流錦滿眼歡喜從樹枝上跳下,揮動著長袖在院子中央翩翩起舞,梨花紛落凋於地,旋於裙下染香裳,他這個樣子可真嚇壞了我,趕緊朝他叫喊道:「喂,你快點上來,不要被人發現了,」
「不會的,」
流錦一臉地不以為然,在下面越跳越歡了,腰如束素,快速舞動,長袖拂動,衣袂飄飄,在梨花中翩翩起舞,舞姿柔美,
腳步聲響起,我緊張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剛才還在下面拂袖輾轉的男子,現在已經不知去往了何處,
「流錦,流錦你在哪裡,」我低聲叫喊著,目光在地面上尋找,卻還是沒有找到他,
熙風拂來梨花蕩,恰若白雪初入塵,
眼看著,一襲白影和一抹紫衫出現在梨花道路中,是師父與紫兒仙子,我伸手緊捂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目光卻不捨得離開他,
腳步聲愈來愈近,唇已被咬出血,沿著手指縫隙流下,師父,師父,我不敢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也不敢讓他看到自己就在這裡,
「墨白,你讓這院內梨花四季長開不敗,不怕人間笑話你是妖怪麼,」
紫兒仙子滿是笑意的聲音響起,比夜鶯還要動聽,師父……他一定很喜歡聽,
我蹲坐在樹桿上,忘記了拿枝葉來遮擋自己,只是目光怔怔看著師父清冷的俊顏,他搖了搖頭,「不怕,」
紫兒仙子面上先是一愣,而後笑著自嘲道:「是啊,你是上古神族後裔,與生俱來的神族血統,覆天地誅妖神,是他們怕你才是,這六界之內,怕是沒有什麼事可以左右你的思想,牽制你的作為,」
師父聽她這樣說,也只是微微笑著,
紫兒仙子見他如此,秀眉微蹙,撅著嘴,不悅道:「你還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呀,」
「不是,」師父輕聲道,
「是嗎,」紫兒仙子輕笑數聲,看著師父,「真希望,有一日,你會來在乎我的感受,」
師父低垂長睫,目光看向地面,玉冠之下的青絲被風吹的有些凌亂,遮擋住了他的眼,他的唇,繞上他玉白頸項的青絲,他也沒去在意,
良久,輕聲『嗯』了一聲,
紫兒仙子臉上的不安散去,甜美的笑容掛在臉上,上前一步執起了師父的手,開心道:「雖然,只得到你一個字的回答,但是,紫兒的心裡很高興,上神答應了會娶紫了,還答應來在乎紫兒,紫兒真的好開心,」
師父答應娶她了,我心中狠狠一顫,不可能,在瑤山時,師父不是婉言拒了麼,我不相信,抬頭看去,紫兒仙子已經微闔上眼,伸手環上了師父的頸項,唇慢慢向他的唇靠近,
捂在嘴巴上的手,已經在抖動不停,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目光仍不願離開他們,我在期盼,師父會拒絕她,
我喜歡的人,他只是在那裡靜靜地站著,我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卻看到了他伸手攬住她的腰,不迎不拒,見她的唇快要貼上時,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胸口彷彿千錐所鑿,萬千傷口,已是鮮血淋漓,不要,不要,我在心中喊著,卻又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胸口一陣巨痛,瞬間喉間充斥一股腥甜,眼前發黑,身體發軟往後倒去,
我以為,這一次是上天的意思,讓我從樹上掉落,出現在他的面前,卻沒有想到,身體向後倒去,倒入一個充滿著濃濃花香的懷抱,
流錦目光中閃過一抹心疼,將我抱起,關心道:「怎麼搞的,嘴巴上都是血,」
「沒什麼,」我對他微微一笑,
身下的枝丫被壓的吱吱作響,兩人快要貼上的唇頓時停住了,見紫兒仙子回首看來,流錦匆忙將身前的梨花枝拉來擋在身前,在我耳旁小聲道:「原來,這一位便是那紫兒仙子呀,長的也不過如此,」
「墨白,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紫兒仙子四下張望,我一手捂上流錦的嘴巴,目光與他死死相瞪,
師父撇過頭向梨花林瞟來,我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我幻想過無數次與師父相見時的情形,我以為,我會飛奔到他的懷中,撒嬌哭訴,卻沒有想到,事到如今,我只是呆呆地蹲坐在樹桿上,看著他與別的女子耳鬢廝磨,
師父回過頭對紫兒仙子笑道:「也許是那風吹梨花落的聲音,紫兒不要太過緊張了,」
說罷,俯身在她額前輕輕一吻,
她嬌艷的臉龐,霎時紅似晚霞,美目中顧盼流眄透著絲絲愛意,點點滴滴,這是我不敢在師父面前表露出來的,
師父輕握住了她的手,兩人轉身往院中廂房方向走去,待他們走入院中,流錦抱著我從樹上跳下,
「走,進去瞧瞧,」
他滿臉好奇,拉著我的手準備往後院走去,
「不,我不想去,」
我冷冷道,脫開他手,停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緊緊盯著那扇緊閉的院門,現在裡面是何情景,我不敢去想像,更別說進去看了,
眼皮上方仿如針刺,疼痛難耐,我直眨眼睛,想讓疼痛減輕些,卻難料也是徒勞,
「流錦,我們離開吧,不然就有可能被發現了,」
我努力裝著近乎平靜的語氣,輕聲說道,嘴裡的腥甜,越發濃烈,牙齒咬的唇角皮肉破裂,
「怎麼可能,放心好了,有我在,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他們發現,」
他不顧我的反抗,手上使勁,將我拉至身前,
我猛然失控,一把將他推開,失聲叫喊道:「我真的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我們走吧,」
我目光乞求看著流錦,現在進去找師父還有什麼意義,他怕是早已將我忘記了,我沒有勇氣再出現在他面前了,我怕,
再者,他們兩人又是那麼的相配,我不能進去打擾,我也承受不住,別的女子與他卿卿我我,
「我們走吧,」我怏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