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物突然發生了變化,湖面消失不見,腳下面開始長出各類花草,原先湖面中央突現一座樓閣,地上面的花枝還在不斷地向上蔓延,順著樑柱向樓閣上面爬去,紫色的小花枝纖細的籐蔓,緊緊將整座樓閣緊緊包圍住,樓閣被淹沒在了這片紫色花海中。
「這……這是一個幻境?」
我驚訝著眼前的美景,問道。
「不是,這一些都是真的,剛才的那湖面,那些魚蝦才是幻景。」
看著那萬花叢中被籐蔓緊緊纏繞的樓閣,在白霧之中更顯得仙氣十足,我點頭道:「嗯,很漂亮,這裡看著就像是仙境一般,瑤山都沒有這麼的美。」
「是嗎?」他欣喜道:「青衣喜歡就好。以前,她就很喜歡一個人來這裡來玩,不過,她更喜歡一個人偷偷地來,而且一來就是好幾日,經常躲在這裡不肯出去,害得我好找。」像是想到了美好的事情,面上浮出一抹微笑。
「滄月,你口中所說的那個『她』是花容嗎?」我心中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
「嗯!」他回頭目光灼灼緊盯著我,「青衣就是花容,而花容就是青衣。」
「不,不,不是的。」我急著解釋道,「我不是她。」
「是你,你就是花容。」他面上有些激動,伸手又緊緊將我抱在懷中,「你就是她,你就是。你只是一不小心把我給忘了而已經,不要怕,滄月會想辦法讓你再想起來。」
我腦海中又想起了師父房中的畫,師父是這樣,滄月也是,離開終歸是擺脫不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不斷地成為別的女子的替身?我只是想作為青衣好好地活著,想找到一個,真正憐惜我,心疼我的人。可是,沒有,沒有一個人,他們彷彿從接近我的那一刻開始,便帶著某種目的。
「想起來什麼?」我氣怒道。一把推開了他,目光恐懼看著他,腳步踉蹌直往後退。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師父是,他也是,他們都是在試圖在我身上去尋找屬於別一個人的影子,可是,又有誰真正地來關心我。
「青衣,你很怕我?」他眸光中滿是傷痛。
我撇開頭不去看他,腳步緩緩向後退去,他就是個神經病,一個想著從別的女子身上找到自己喜歡女子身影的神經病。
「青衣。」他眼中閃著淚光,哀傷道:「你說了,你會回來的找我,所以這一千多年來,我都未曾離開過這裡一步,我一直在這裡等你,等了好久,久到我自己都快要忘記了有多長的時間。你說過,此生,若是他還是不能給予你所想要的,你就會離開他,從此,不再嫌棄我煩你,也不再嫌棄這『千丘坡』的太過寧靜,你說你會忘了他,留在千丘坡不再出去,生生世世,永生永世,與我在一起。這些都是你對我說過的,即使已是一千年過後,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可是,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把它們忘記得一乾二淨,什麼都不記得?」
一時之間,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再與他說下去,無論我怎麼對他說,他都認定了,我便是他要尋找的那個人,再多的解釋對此刻的他而言,怕也是只徒然。
花容,我情不自禁在口中輕輕念著她的名字,花容亦是花容月貌,能令他癡愛至此的女子,那又是何等美貌。可是,我的臉長的如何,他很清楚,為什麼還是要說那些話來傷害我。
「滄月,我是青衣,我是古墨白的徒兒,我並不是你要尋找的那女子。」
「呵呵呵……」他悲涼一笑,慌忙側身躲開我直視的雙眼,聲音淒咽道:「替身,呵呵……替身,青衣,你覺得我將你當作花容的替身了?」
「對,難道不是嗎?」我反問道:「我十五年的記憶中根本就沒你和『花容』的名字,我十歲前在街頭巷尾乞討,十歲後,便與師父回瑤山了,我的人生中根本從未出現過你這個人,是你硬要將我帶到這裡來,硬是要說我是花容。你口中所訴的那些回憶是屬於你與那個花容的,並不是屬於我,我怎麼可能會想得起來,你又憑什麼要求我去想起那些屬於你們倆人的回憶,我是青衣,並不是花容。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我也不想再做她的替身,任何人的,我都不想了。」
「呵呵……你不想做任務人的替身。」他淒涼一笑,歎息道:「而我這一生卻無數次幻想過,能夠成為他的替身,而花容卻始未曾給過我一次機會,呵呵……」
他想要做別人的替身,這個回答出乎我意料之外。就因為愛一個人,便可以不顧尊嚴無限放低自己,讓喜歡的人,在自己的身上卻尋找屬於另一個的影子。他怎麼可以,怎麼可能做得到?花容愛的又是誰,那個人有什麼,是他一界狐王所不及?
「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他,又是誰?」我好奇問道。
良久,他才道:「古墨白。」
「什麼?」我慌亂奔向前,伸手緊拽住他的衣袖,「你說的……你說的是我師父嗎?是不是?」
「對,就是他,除了他還會是誰。」
「那……我師父喜歡她嗎?」我緊張問道。
「呵呵……愛?」他聲音裡帶著嘲諷,說道:「青衣是他的徒兒,你應該比我還要瞭解他,你覺得你的師父他會愛花容嗎?」
「不……不會。」我搖頭道。
「你真瞭解他。像古墨白這種高高在上的天神,他怎麼可能喜歡上妖。」
「是啊!」我苦笑著。
他不會愛妖,也不會愛人,配得上他的女子,也應該是如他一樣的天神。
既然,明知喜歡的人心中早已有別人,他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在這裡一等就是一千年,面對這無盡的等待,等著一個沒有回應的結局,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如果換作是我,我又會如何,我不相信,這一千多年來,沒有出現愛慕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