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非等人的加入讓東方未明壓力大減,總算找了個機會稍稍調息一下翻騰的內息那位儒服老人在數位高手夾攻之下卻還能游刃有餘,身法詭異如同一隻偏偏飛舞的蝴蝶,任何人都碰不上他哪怕一片衣角。東方未明等人不擅長合擊之法,反而在老人詭異的身法中顯得磕磕碰碰,好幾次妨礙到自己人。
「好個老頭,我夏侯非跟你拼了。」夏侯非好幾刀都差點劈在自己人身上,所以心頭火氣漸漸大了起來。從小到大,他就沒有打過這麼憋屈的架,以眾欺寡不說,連人家衣角都碰不到。呼喊之間,夏侯非手中的噬日刀彷彿感受到主人的心情,竟然爆出驚人的黃光,一道道刀罡如同天河之水直瀉而下,勢不可擋地湧向老人。
這一招威力極大,東方未明等人也只好稍作退讓,恐防誤傷。
「絕刀十三式不愧是絕學,可惜你還沒練到家。」老人輕蔑地說了一句,突然間身上的儒服翻滾不停,就像裡面包裹了一團颶風。當夏侯非的刀罡臨身之時,只見他右手並指成刀斜斜劈出。登時狂風大作,周圍的氣溫竟然驟然下降,片片晶瑩的雪花伴著漫天狂風將夏侯非的刀罡沖刷得支離破碎,而且餘勢不衰地將夏侯非給打飛出去。東方未明趕緊將夏侯非接著,但見他鮮血吐了不少,人更是昏迷不醒。
「這是風雪城的風雪狂刀!」見識不凡的任劍南一看這招式便失聲大叫,難道這個老人是風雪城派來的高手不成?這麼說來,難道是風雪城為了讓少主於風在這次大會上奪得好名次,所以派人來將東方未明殺死,去除強敵?
眼看夏侯非被打成重傷,生死不知,其他人也激起了血性。葉孤將手中長劍拋向傅劍寒,大聲說:「傅兄接劍,我們要為夏侯兄報仇!」
傅劍寒接過長劍,卻為難地問:「葉兄對敵怎麼無劍?」
葉孤長笑一聲說:「傅兄劍法高絕,比我高明無數倍。何況,我還有壓箱底的功夫沒使出來呢。我們崆峒派最有名的可不是劍術,而是七傷拳,今天我可是拚命了!」
儒服老人聽了葉孤的話,也不甚在意,反而大大方方地說:「五行之氣調陰陽,損心傷肺摧肝腸,藏離精失意恍惚,三焦齊逆兮魂魄飛揚。人身五行,心屬火,肺屬金,腎屬水,脾屬土,肝屬木,再加陰陽二氣,一練七傷,七者皆傷。這七傷拳的拳功每深一層,自身內臟便多受一層損害,實則是先傷己再傷敵。不知你這小娃兒的七傷拳又練到什麼地步了?」
「你竟然知道七傷拳的總綱?!」葉孤吃一驚,凝聚的拳勁也緩了一緩。不過儒服老人也沒有乘機偷襲,反而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等待。葉孤眼見對方如此托大,也不想太多,雙拳緊握便衝上前去。
轟轟兩拳,勢大力沉,兩股截然不同的拳勁轟擊在老人的身上。可是結果卻讓大家都想不到,葉孤轟出兩拳之後反而臉色劇變,青紅交替之下竟然突出一口鮮血。高勝見狀,馬上上前攙扶,此時葉孤已經氣息微弱,顯然是受了重傷。
「心火肝木,你這兩拳還沒學到家,又怎能破得了我的金剛不壞體神功?」老人依舊雲淡風輕,彷彿眼前所有人都不值一哂。
「老前輩武功高絕,在下佩服。不過這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傷人,難道不怕為天下武林人士不恥?這裡是聚英樓,只要稍有異動,數以千計的高手便會出動,到時候恐怕前輩也難以全身而退吧。」高勝眼看對手太厲害,便想用語言擾亂他的心思。
「廢話少說,今天我只取東方未明的性命,其他人可以自行離去,但如果還要插手,就別怪老夫手下無情。」老人的語氣並無波動,只是這一味的平淡之中包含著致命的寒意。
「嘿,既然如此,我高勝就領教閣下的高招了。」高勝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但這把長劍卻是奇特,或者說這根本就只是一個劍柄而已。但在高勝揮舞之間,一道飄忽淡漠的影子出現在地面上。
然而,儒服老人對這柄怪異的劍彷彿很忌憚,竟然運起絕世身法躲避那彷如無物的劍刃。
「承影劍!」任劍南和適時的叫出了寶劍的名字。
承影劍,味爽之交,日夕昏有之際,北面察之,淡炎焉若有物存,莫有其狀。其觸物也,竊然有聲,經物而物不見』視不可見,運之不知其所觸,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
這是一把傳說中的名劍:在遠古的一個黎明,天色黑白交際的一瞬間,一雙手緩緩揚起。雙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劍柄,只有劍柄不見長劍劍身,但是在北面的牆壁上卻隱隱投下一個飄忽的劍影。
劍影只存片刻,就隨著白晝的來臨而消失,直到黃昏,天色漸暗,就在白晝和黑夜交錯的霎那,那個飄忽的劍影又再次浮現出來。
揚起的雙手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揮向旁邊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輕輕的「嚓」的一聲,樹身微微一震,不見變化。然而稍後不久,翠茂的松蓋就在一陣溫和掠過的南風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輪,昭示著歲月的流逝。
天色愈暗,長劍又歸於無形,遠古的暮色無聲合攏,天地之間一片靜穆。
承影是一把精緻優雅之劍。
這些資料湧上任劍南的心頭,但這個時候他可沒那個心思給大家介紹了。
高勝身為崑崙派二代弟子的席,佩劍也理應是不凡的,但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上古神劍。然而即便有這樣一把神奇的寶劍,高勝彷彿也不是儒服老人的對手,只不過對方忌憚那柄無影無形的承影劍才僵持了許久。高勝沒有仗著寶劍的鋒利步步緊逼,反而趁著對方有所顧忌將崑崙派的劍法一招一式地使出來,外人看來這高勝和老人彷彿只是切磋武功,並不是生死相博。
這樣週而復始地將兩儀劍法使了三遍,高勝最終被老人一指點中了胸口,受了重傷。幸好高勝胸前還有一塊護心鏡,否則已經是心脈盡碎而死了。
任劍南知道自己鑄劍水平很高,但論武藝是在是幫不上忙,所以連忙過去扶起高勝,將身上能用的藥都餵給這位傷員。
稍稍恢復了些精神,高勝對傅劍寒和東方未明兩人說:「兄弟的性命就交給兩位了。」然後高勝就開始運氣療傷,絲毫不在意還有強敵在旁。而那儒服老人不知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出於什麼原因,竟然沒有絲毫阻止他們耍陰謀詭計的意思,直到東方未明和傅劍寒雙雙走來才淡淡地說:「商量好了嗎?老夫也想知道這短短的時間內,你們能不能學到兩儀劍法的精妙之處。」
聽到老人的話,傅劍寒臉色一變,東方未明則是眉頭緊皺,對於這個老人更是忌憚。
「太一出兩儀,兩儀分陰陽;仰觀則吐曜,俯察亦含章;高卑位先定,是故兩儀生……剛才那個絕刀門的小子受傷之後,這個崑崙派的就已經在給你們兩人傳音了吧。這兩儀劍法如此玄妙,你們兩個在這麼短時間裡能學會多少?」
此話一出,傅劍寒與東方未明再也掩飾不住眼神裡的震驚,難道說這個老人竟然可以截聽高勝對兩人的秘法傳音?
「兩儀劍法一正一反,一陰一陽,雙劍合璧足以縱橫天下,不過這片刻時間,你們兩個又能學會多少呢?順便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在虛境大成的高手面前別想玩什麼傳音入密的把戲。」老人說完這一句,也不再拖沓,一道風雪狂刀便斬向兩人,那龐大的刀意竟然能將兩人同時籠罩。
「糟糕,竟然被亂了心神。」東方未明心中大駭,面對著兇猛至極的風雪狂刀,竟然無法應對。傅劍寒也是一樣,在儒服老人駭人的神威之下,也是垂手呆立,生不出對抗之心。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以來沒有什麼建樹的任劍南卻捨命衝到兩人身前,用盡全力將兩人推出老遠,而自己生生擋住了暴虐的風雪刀氣。細碎淒美的雪花割裂了任劍南長衫的後背,露出了一件金光閃閃的軟甲,風雪刀氣在這件軟甲上劃出無數缺口,但始終未能破開這層薄薄的護甲。只是這軟甲雖然保住了任劍南的姓名,卻也將他打成重傷。
傅劍寒目眥欲裂,飛奔到任劍南的身邊,只聽得任劍南說:「劍寒兄,東方少俠,我們幾個的性命就交給兩位了。」他臉色蒼白如紙,聲音也細若游絲,但這句極輕的話卻重重落在傅劍寒的心裡。小心將已經昏迷的任劍南放下,並用真氣幫他護住主要的經脈,然後傅劍寒站了起來。那把原本屬於葉孤的佩劍躺在華山絕頂的野草地上,平凡的劍身沒有透出什麼神兵利器的光芒,但傅劍寒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等到傅劍寒撿起了長劍,東方未明也手握斷情寶劍站在了他的身邊。這兩位可以說是當今武林最傑出的少年劍客,但他們的敵人卻是一位虛境大成如同傳說般的老人。
「很好,心無旁礙,可堪一戰。」儒服老人的眼中終於出現了讚賞的神色,但那殺伐果斷的氣勢卻沒有絲毫減弱。
黑如墨,白如綢,雙劍齊出,一黑一白兩道弧線似慢實快地劃向老人,就像同天地初開之際的陰陽二氣,簡樸之極,卻包含了天地萬物。
這才是兩儀劍法的真正威力!
(太久沒有更新了,連累大家苦等,小弟心中有愧。不過今天我終於找到工作了,所以連夜更新一章慶祝一下。不是要找什麼借口,只是有過畢業生找工作經驗的同志就知道有多苦悶和辛苦,一場一場招聘會地跑,一個一個的面試,能突圍而出的都是人了。今天是喜事,趕緊上一章跟大家報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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