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未明在忘憂村逗留了三天,棋叟將滿天流星的修煉要訣毫無保留地教給了他.東方未明的資質也不是蓋的,尤其是這種無需思考只需練習的功夫,他可是上手極快。這三天時間竟然已經快要練成第一層飛花摘葉了。
這三天裡,東方未明不但跟棋叟學習暗器之道,還跟沈神醫學了不少醫術。可惜的是沈神醫對他臉上的那塊疤痕也是無計可施,神醫只是治病解毒的高手,可不是整容師。不過比較幸運的是沈湘雲好像對東方未明很不錯。吃了一顆沈湘雲親自調配的藥丸之後,東方未明感覺自己的內力竟然更加精純了一些。
東方未明在忘憂村有點樂不思蜀的時候,三個風塵僕僕的客人來到了逍遙谷。不用說,來人自然是香兒一行三人。東方未明不在谷中,香兒還以為自己要白跑一趟,還有老胡很熱情地接待了香兒,並馬上用飛鴿通知了忘憂村的東方未明。
「沒想到三少爺這麼厲害,連孩子都有了。不過這麼漂亮的姑娘都能丟下不管,真是夠狠心的,等他回來我得好好說他。」老胡自以為是地想到。香兒開始時還奇怪老胡的熱情態度,不過也沒有太在意,要是她知道老胡的心裡想什麼,大概會馬上昏過去。
香兒和婢女小蝶在逍遙谷中散步,這種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她們也是喜愛之極。而小尤則是躲在一邊,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如果關偉在這的話一定會認出這便是他所使過的:神龍探洞,沉龍在淵,乘霧騰雲,三式連環。沒想到只是一次交手,小尤竟然將這青龍刀法中的殺招學得有模有樣。可是就這樣練著練著,原來騰躍矯健的青龍刀法不知為何變得狠辣凌厲,每一招都帶著暴烈的氣勢。這已經不再是青龍刀法了,而是融合了青龍刀法刀意的三苗刀法。
三苗刀法,曾經是九黎之中最厲害的武功。蚩尤是上古魔神,同時也是九黎之主,而很少人知道蚩尤也稱三苗氏。三苗刀法,乃傳說中魔神蚩尤威震天下,力抗天帝的絕世神功。繼承了蚩尤的狂霸氣質,三苗刀法便如深淵神火一般兇猛,能夠焚盡天下萬物。可惜,現在的九黎已經失去了完整的三苗刀法傳承。
小尤身份特殊,也只是得到了三苗刀法的殘本。小尤五歲開始練刀,五年過去已經將殘缺的三苗刀法爛熟於胸。可惜,不知是不是因為刀法不全的原因,小尤的三苗刀法除了度極快之外,竟然還不如一些江湖上有名的刀法,例如關偉的青龍刀法。小尤絕對不相信傳說中斬仙屠神的三苗刀法會如此不濟。小尤從小立志振興九黎,所以這威力無窮的三苗刀是一定不能放棄的。但是無數年以來,九黎歷代之主窮盡畢生精力都無法悟出三苗刀法的精妙所在,自己想要練成這三苗刀又談何容易。
「不屠萬人難成魔,破盡萬法方悟刀。」這是三苗刀法殘本的最後一句,也是小尤這次來中原的主要原因。
小尤認為三苗刀法之所以失傳是因為九黎與世隔絕太久了,沒有了當年三苗氏縱橫天地間的霸氣,所以三苗刀法自然使不出威力來。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與關偉這個刀法高手的交手讓他的三苗刀法有了不少的進步,甚至對於那飄渺的刀道也有了一點模糊地感應。這個收穫讓小尤更加堅定了挑戰天下刀法高手的想法。
東方未明剛剛回到逍遙谷,就在吊橋邊上看到了癡癡練武的小尤。他並不知道這個小孩子是誰,但卻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王者之氣。這個感覺說起來很狗血,像是小說常說的王八之氣四溢。但是這種感覺並不是作用於心理,而是作用於東方未明身體的血液中。看到小尤的時候,東方未明有種熱血沸騰的求戰**,一種死命跟隨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東方未明已經能夠很好地拿捏自己的氣血,這是武林高手的一種基本能力。
小尤感覺到身後有人便停了下來,仔細打量這個帶著半個銀色面具的年輕人,帶著上位者的審視意味。這種目光讓東方未明心裡有點不爽,小時候的流浪生活讓他對這種高人一等的眼神很不感冒。
「你就是金鵬?」小尤用苗語問了一句,原本黑色的瞳孔卻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你說什麼?」東方未明哪裡聽得懂苗語,只能用漢語問了一句。
小尤聽到東方未明的話,又是一陣打量這個不會苗語的同族,眼中的紫光也越來越濃。
「看刀。」良久,小尤便用漢語回了這麼一句。話音剛落,小尤的長刀已經直奔東方未明的咽喉了。這一招脫胎於青龍刀法的神龍探洞,一股凌厲慘烈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太陽!」東方未明心裡大罵,不明不白被人襲擊心頭當然不爽。但是,他沒有時間罵出口,因為小尤的刀太快了,他只能全力閃避。一個鐵板橋躲過封喉一刀,雙腳連環,全部踢在小尤手腕上,抵住了小尤的第二招沉龍在淵。
逍遙迷蹤腿!逍遙谷的基本功夫東方未明全都沒落下,都是爛熟於胸。這種詭異的破解方法讓第三招乘霧騰雲再也施展不出來。小尤的進攻節奏被打斷,東方未明瞅準了這個空隙,趕快施展逍遙游步拉開了距離。
「小鬼,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在本少爺的地盤撒野?」東方未明大聲喝問。再怎麼說東方未明也是江湖中人所共知的少年英豪啊!竟然在自家門口被一個小屁孩偷襲,傳了出去還得了?簡直是丟盡了自己和逍遙谷的臉面。
「廢話真多!」小尤用不屑的眼光看著東方未明,手中長刀駐在地上,囂張得很。這次他說的是漢語,東方未明聽得明明白白。不過還不如聽不懂的好,聽懂了反而更添火氣。
「小屁孩,本少爺今天替你家大人管教管教你。」東方未明怒了,真的怒了,抽出斷情寶劍就要上前修理這個囂張的小屁孩。但是想了想還是把斷情寶劍插回去,自己現在的劍法實在不咋地,而這個小屁孩明顯是個高手,一不小心容易陰溝裡面翻船。
東方未明笑瞇瞇地看著小尤,陰謀的氣息表露無遺。他這一笑讓小尤出現了一點疑惑,不知道這個同族想玩什麼把戲。就在小尤心靈上出現一絲破綻的時候,五道烏光襲來,竟然無法分辨是從何而來。這五道烏光分別取耳門、睛明、人中、啞門、膻中五處**道,都不是死**,但是打著了絕對免不了一陣頭暈眼花氣血不順。
小尤將長刀揮舞成一片燦爛的白光,噹噹噹噹彭,五個聲音傳來。四顆暗器被擊飛,但小尤還是被其中一顆打中了睛明**。饒是他一身金剛不壞之軀也被這一下打得眼前一黑。不過小尤臨敵經驗豐富,耳朵聽見前方傳來破空之聲,即便看不到,但手中的長刀還是準確地劈在衝過來偷襲的東方未明身上。小尤恢復視力的時候,剛好看到東方未明被一刀劈成兩半。
「死了?不對!」小尤愣了一下,卻看到本來被分屍的東方未明竟然消失在空氣中,長刀傳來的感覺告訴他其實不過劈散了一團空氣。甚至不妙的小尤憑著自己的直覺,反手一刀撩向身後,可惜還是慢了一步,東方未明的長劍已經點在了小尤的咽喉上。
「靠,好快的刀!」東方未明臉上是勝利者的微笑,但是心裡卻在驚訝得大叫。胸前的衣襟已經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要不是斷情寶劍佔了長度的便宜,這次就要掛綵了。
東方未明這一招可是設計了好久,沒想到憑借摘葉飛花的手法和金鵬身法埋下兩處伏筆的偷襲都只是勉強比小尤的刀快了那麼一點。他可沒有關偉那種看手腕預判刀勢的能力。
現在的東方未明光著腳,衣衫破爛,形象極度猥瑣。剛才的五道暗器,有兩道是靠著腳趾頭的力量挑起的,內力一震布靴子便成了碎片。東方未明才剛達到摘葉飛花的層次,右手兩顆暗器,左手一顆,這已經是在不妨礙準頭和出手度的極限了。但是東方未明這個習慣劍走偏鋒的歪才竟然硬生生將暗器手法練成了暗器腳法,這樣便可以同時打出五道暗器了。
當東方未明獻寶一樣在棋叟面前演示了一下,卻被棋叟用頭甩出來的十幾道暗器打得找不到北。「理論上,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釋放暗器,當你什麼時候能用**放暗器的時候,你就越我了,不然你少給我沾沾自喜!」棋叟幾句話說得東方未明無地自容。
不過東方未明總算是多了一門陰人報名的本領了,小尤也吃虧在對方的出其不意之上。可惜這一招一旦曝光了便沒什麼威力可言了。
小尤有金剛不壞之體,但是喉間傳來的涼氣讓他明白這把暗紅色的長劍絕對不尋常,他可沒有興趣用自己的喉嚨去嘗試神兵利器的鋒利。
「東方公子手下留情。」香兒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帶著一點焦急的語氣。只是幾個眨眼的時間,香兒便輕輕地飄落在東方未明面前,彷彿一片輕盈的雲朵。「這香兒姑娘的輕功也是一流的水準啊!真想不到。」東方未明收回長劍卻並未入鞘,心裡暗想。
「東方公子,只是小孩子的一時意氣,請不要放在心上。」香兒的聲音柔柔的,讓東方未明很受用。不過,東方未明也不再是當初那個隨便讓人糊弄的菜鳥了,他的警惕心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心魔的出現讓他本來單純的世界觀都變得複雜起來。
「香兒小姐,沒想到我會在自家門口被人襲擊。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孩子,但我不認為他的武功比江湖上的一流好手要差到哪去。」東方未明說話時,手中的斷情寶劍輕輕顫動,一種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從寶劍中瀰漫出來。
「一段時間不見,東方公子風采依舊。小孩子的胡鬧,看在香兒的面子上就不要計較了。何況這個小孩子跟公子可有不淺的淵源,他可是明月姐姐托我照顧的。」香兒敏感地現了東方未明的異樣,所以顯得有點拘謹。
「哦,竟然有這回事?小朋友,你到底是誰啊?」東方未明眼睛裡面的煞氣消弱了一些,斷情寶劍也安靜了下來。
「九黎族,蚩尤。」小尤平靜地吐出這石破天驚的幾個字。
聽到這幾個字,東方未明眼神突然變得凶殘暴戾,滔天的殺氣洶湧而出。手上的斷情寶劍感應到東方未明的情緒,出歡快的鳴聲。「那你是來收我當手下的?」東方未明身上爆出前所未有的狂傲氣息,讓人無法正視。
「九黎族所有人都必須拜服在蚩尤之下,即使是金鵬也不例外。」小尤也不甘示弱地昂起頭,紫色的光芒從他的眼中瀰漫而出,本來有點黑的皮膚呈現詭異的紅色。
「哈哈哈!我東方未明不是九黎的金鵬,我便是我,誰也不能對我指手劃腳!看在同出一脈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但是如果你真想找死我也不會跟你客氣。」東方未明的笑聲讓人心底煩悶,沙啞的聲線變得異常嚇人。
「你已經入魔了,再這樣下去只會瘋掉。丟掉那把劍吧,連自己的武器都控制不了,這樣的你能強到那裡去?九黎族給予你強大的血脈,你不應該這樣浪費。」小尤不緊不慢地說著,絲毫沒有被東方未明嚇倒。
「我從來沒有奢望過從九黎得到什麼!從前,現在,將來,我也只是我,東方未明絕不會成為一個傀儡。父輩的仇我會自己去報,如果九黎硬要與我為難,我不介意讓九黎的部落再滅絕那麼一兩支。」
暗紅的殺氣與紫色的煞氣在空氣中交匯,形成一種各不相讓的情景。一個是年幼的上古魔種,一個是傲世劍魔的傳人,眼看就要開始生死相搏。此時,逍遙谷深處傳來了一陣柔和的琴聲將兩人的暴戾氣息都沖刷得無影無蹤。琴聲像是柔和的春風,任誰在這種舒適的感覺下都難以生出一絲殺戮的感覺。大家都久久沉浸在這種美妙的感覺之中,暫時忘記了剛才的一切。
知道琴聲漸漸平息,香兒輕聲感歎了一句:「果然不愧是有音仙之稱的樂中聖手,我以往實在是太坐井觀天了。」香兒曾經用琴聲引導過東方未明體內的內力,但是卻做不到真正影響別人的情緒,而且幾乎是瞬間扭轉了人情感,這樣幾乎可以稱為是神乎其技了。果然不愧音仙之名。
「未明兒,到我這裡來。」一把柔和的聲音遠遠傳來,清晰得猶如耳邊輕語,顯示出駭人聽聞的內力修為。眼中的猩紅消失之後,東方未明又變回那個善良俠義的東方少俠。東方未明當下也不管香兒和小尤,逕自向著逍遙谷深處走去。
走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音仙和無瑕子正坐在一塊大石上輕柔地撫琴,彷彿沒有注意到東方未明的到來。東方未明也不敢打擾,而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聆聽著琴聲。不知過了多久,悠揚的琴聲終於停了下來,音仙閉著眼睛不說話,倒是無瑕子先開了口:「未明兒,為師的三個弟子中軒兒老成持重,頗有大俠之風;棘兒性情剛毅,雖然略顯浮躁,卻是個堅忍不拔的人;至於你,卻是讓為師最為擔心。論武學天分,你絕對是上上之選,但論心志之堅定卻是比不上你的兩位師兄。你身負九黎族的血海深仇,這把魔劍的殺戮之氣正在對你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但偏偏你是個心地善良之輩,便是你的心魔。」
「徒兒連累師傅擔心,實乃罪過。」東方未明當即跪在地上,對無瑕子的尊敬可不是裝出來的。
「這並不是你的罪過,只能說一切都是天意,不過你這樣下去恐怕有性命之憂。「無瑕子眼中濃濃的關切之意,讓東方未明眼眶有點濕潤。
「請師傅為弟子指點迷津。」
「罷了,為師也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我知道你要在明年開春之前趕赴南疆,在這之前,你去四川找我的一位老朋友。我想他可以幫得到你。為師在成都有個至交叫年祈,是當地的名廚。說起他的廚藝,當真是世上一絕。你幫為師把這個東西交給他,然後聽他的吩咐。」
「弟子遵命。」東方未明謹慎地接過無瑕子手中的一個木盒子,開始踏上成都之旅。
(本來是想寫南疆九黎的篇章,但是最後還是決定先寫成都之行,將五毒教和南疆情節連在一起放後面,然後再寫少年英雄會。雖然跟遊戲的時間段不一樣,不多感覺這樣比較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