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月軒帶著東方未明來到後山的演武場,準備把逍遙谷入門的拳掌招式教給他.
「師弟,你可要看好了,我只教你這一次。沒有師傅的允許我可不能私下教你武功,這已經是破例了。」谷月軒不放心地說。
「行啦,師兄人最好啦,我絕對不會讓師傅知道的。」東方未明眼睛裡已經佈滿了閃閃亮的小星星了。
「好啦,你認真看,我先演示一遍。今天我就教你兩套功夫,都是逍遙谷的入門功夫。不過你也不要小看這入門的功夫,要練到成火候還是很不容易的。」谷月軒不厭其煩地繼續提醒著。當今武林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一輩裡,谷月軒的天資不算是最高的,但他絕對是武功最高明的,因為他擁有了年輕一輩所難得的謹慎和耐性,就是這個原因這讓他在武學上的修為比同齡人高出一籌。
而我們的男豬腳東方未明則絕對沒有這方面的優點。「好啦好啦,師兄你都快跟師傅一樣嘮叨啦!快教我武功吧,我都等不及了。」東方未明的口水開始有氾濫的趨勢。
谷月軒看到他著急的樣子不禁莞爾,對這個搞怪的師弟也實在是愛護有加。話不多說,馬上進入正題,之間谷月軒深吸一口氣,雙手緩緩而動,打出一套拳法來。谷月軒一邊演示,一邊還耐心地解釋說:「師弟,這是逍遙拳法,你看仔細了。此套拳法柔中帶剛、緩中有急、亦虛亦實、變化萬千。共有無待逍遙、聖人無名和無用之用三式。」
這一套逍遙拳法在谷月軒使出來是那麼靈動矯健,那一招一式看似疾迅,但又異常的清晰。谷月軒的腳步隨著拳法進退,**陣陣清風,但仔細一看,卻現那風只在谷月軒身形半丈處環繞,把地上的落葉掃出一個完美的圓。圓外是落葉滿地,圓內是纖塵不染,這種境界看得東方未明是一個目瞪口呆。
漸漸地,東方未明眼中的谷月軒彷彿分裂開來,而且一化二、二變三……拳法輕靈而繁複,那是讓人眼花繚亂啊。就在谷月軒的身形化為五個,而度也達到了極限的時候,須臾漫天的拳影一收,五個谷月軒也合而為一。這時候的谷月軒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大喝一聲:「無用之用!」右拳含勁而,只聽一聲巨響,三丈外練功用的石墩子被轟碎成十幾塊拳頭大的碎石。
看到這一手,東方未明的下巴已經快掉到地上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麼?我的乖乖,這也強得太離譜了吧。
這套逍遙拳法雖然只有三招,但彷彿包含的了無窮無盡的變招,谷月軒大約用了五分多鐘的時間才演示完這套拳法。谷月軒也沒有注意到東方未明的驚訝,而是看著一地碎石不無遺憾地說:「唉,看來這套逍遙拳法我還練不到家,力道過於剛猛而柔勁不足,還是要多加練習才行啊!」
「師兄,你都強成這個樣子了還說練不到家,你還要不要人活了啊。要是我能有你一半,哦,不對,就算只有十分一的厲害我也會半夜笑醒的。」東方未明這是看谷月軒的眼神已經完全改變了。要說以前是把谷月軒當成一個仁厚的兄長,現在已經升級到偶像的地步了。沒辦法,東方未明見識太少了,谷月軒已經是他見過的武功最高的人了。
什麼?你說還有無瑕子和江天雄?拜託,無瑕子好像還沒有在東方未明面前展示過武功,而江天雄就只是隨意了一招搞定一個不入流的小賊而已,哪看得出武功的高低呢?
「師弟你也不用羨慕,我可是練了十年才有這種程度的,練武切忌急躁,你可要謹記了。剛才最後一招——無用之用,是逍遙拳法裡最厲害的一招,那是前面所有招式勁力的凝結處,並沒有固定的姿勢。只要能夠把前面的氣勁凝聚起來,然後一次性出來就可以了。不過這一招切不可輕易使用,因為此招威力太大,還沒有練到收放自如的境界就會容易傷人傷己。你看明白了沒有?」谷月軒還是一臉平和的樣子,絲毫沒有對東方未明的奉承放在心上,古井無波的樣子就跟無瑕子一個樣,不愧是無瑕子最喜愛的弟子。
「看倒是看清楚了,但好像看不出什麼,除了最後那一下,也看不出什麼厲害來。」東方未明若有所思地說,說著開始演示起來。
這一下就輪到谷月軒吃驚了,因為他現東方未明的動作姿勢跟自己剛才所練的一模一樣。要知道那可是好幾百的動作連灌起來的一套拳法啊,雖然說東方未明這種生搬硬套的方法於「逍遙」二字的宗旨相悖,但這份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實在是讓人驚訝。
從動作上來看,東方未明不會標準到那裡去,但他的的確確把谷月軒剛才所演練的拳法使了一遍。谷月軒演練的時候那叫一個飄逸一個帥,而到了東方未明就跟耍猴的差不多。在使出「聖人無名」這招極快的招式時,人家是身形一化為五,東方未明是一個人做五個人的動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而到了最後,東方未明也學著谷月軒大喝一聲:「無用之用!」結果一拳打出去,連個屁都沒打出來。
「我靠,這拳法怎麼那麼難練啊!」東方未明無比鬱悶地罵了一句。一臉受傷表情的東方未明看著谷月軒「劃」出來的那個圓,然後又看看被自己踩得「粉碎性骨折」的落葉,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呵呵,師弟先別急。沒想到師弟的記憶那麼好,竟然看一次就能記住所有的招式,實在是讓師兄我很吃驚啊。」谷月軒安慰著說。
「是嗎?那是不是說我學武的天資很高啊?哈哈,我一定可以在短時間裡學會這套逍遙拳法的對不對?」東方未明被谷月軒那麼一誇,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氾濫的自戀傾向又出來了,果然還是沒啥見識的小農民啊!
「呃……這個,老實說,逍遙谷的武功最注重的是逍遙二字,招式其實並沒有太大的用處。最重要的是記住每一套武學的本質,然後靠自己去感悟其中的真意,這樣才能練好逍遙谷的武功。就像剛才那一套逍遙拳法,如果要我演練第二遍招式絕對就會不一樣了。」谷月軒老老實實地打擊了一下東方未明的自戀。
「那你是說光記招式是沒有用的囉?」東方未明又恢復到很受傷的狀態。
「其他門派的我不太清楚,不過,對於逍遙谷的武功來說……的確是這樣。」谷月軒小心翼翼的回答,還真怕這個小師弟會鬱悶得自殺呢。
「這樣啊?那要怎麼才能感悟到武功的真意呢?」東方未明一反常態地沒有變得消沉,反而進入了好奇小寶寶的狀態,這跟他遇到鬱悶的事就拋到一邊的懶人心態倒是很有關係,也算一種變相的豁達吧。
看到東方未明並沒有因此消沉,谷月軒也放下心來,看來這個小師弟還是很有前途的。於是谷月軒就開始耐心地教導東方未明如何去體會武功之中的真意。兩人這一討論起來就是一個多時辰,最後在東方未明的愁眉苦臉中結束了這次教學。
「師兄,我還是不懂啊!是不是只要把內力按照一定的規律運行,然後配合招式使出來就可以啦?」東方未明不耐煩地問。
「這個嘛……也可以這樣理解啦,不過……」谷月軒還沒有說完,就被東方未明打斷了。「好啦,這樣我就明白啦,看我的。」說完東方未明又開始演練起逍遙拳法來。
谷月軒才看了個開頭就不禁搖了搖頭,因為他現東方未明還是使著一模一樣的招式,只不過這次他演練得非常慢,好像在嘗試著什麼。幾個動作過去後,谷月軒開始現了一絲不同,東方未明的動作開始從生硬變得緩和甚至流暢起來,接下來的動作就開始出現了新的變化,不再是原來的複製品。雖然招式是變了,而且變得更加難看了,但谷月軒明白這才是真正的逍遙拳法。又是十幾個動作過去,東方未明彷彿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腦海裡自然地就生出了逍遙拳法的招式來,身體裡的那一絲內力沿著逍遙心法的行功路線一直運轉,彷彿身體是由內力帶動,而不是內力由招式引流。而在這種情況裡,東方未明現一直沒有什麼變化的內力竟然開始慢慢地壯大起來。這種修煉的度比打坐實在是強多了。
這一次,東方未明也終於可以幻化出兩個人影了,不過其中一個淡得幾乎看不見就是了。而最後一招「無用之用」也打出輕微破空之聲,這也算是長足的進步了。
實在不能不說東方未明是個怪胎。
谷月軒所教他的是先自己感悟到了武功的真意,然後按照這個真意來運轉內力,再配合招式使出來。而東方未明這個傻x根本就不管什麼真意,直接運轉逍遙心法,覺得怎麼運轉比較配合招式就怎樣來,所以開始的時候才會那麼慢地演練招式。而這種奇怪而危險的方法卻偏偏最適合他這種沒什麼智商的本能型生物。要不是他的內力只有那麼一點點,比較容易控制,他早就因為真氣失控受傷了;要不是逍遙心法剛好和逍遙拳法配套,他早就真氣岔亂走火入魔了;要不是九黎一族天生的經脈全通,他早就因為胡亂運行真氣變廢人了;要不是……
唉,要不是有那麼多的「要不是」,東方未明就應該死掉了,而這本小說也結束了,作者也就被板磚拍死一百遍了。反正,就在這糊里糊塗之中,東方未明掌握了一個只有他自己能用的學武方式,那就是內力**招式,而不是傳統以招式引動內力。這種方法也就適用與逍遙谷的「無招勝有招」的武功路數,用在其他方面也是找死,以後男豬腳就會吃上這方面的虧了,這裡就先不提了。
言歸正傳,谷月軒雖然是年輕一輩裡的高手,不過也沒有看出東方未明的潛在危機,還以為這個小師弟真的是天資過人,那麼快就學會了呢。
「呵呵,不錯不錯,只要師弟你勤加練習一定會有所成就的。這套逍遙拳法注重軟功,只有軟功練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到意到拳達、勁隨心的境界。師弟你平常在練功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切不可操之過急。」谷月軒滿意地說。
「呵呵,都是師兄教導有方啊!」東方未明現在也有點飄飄然了,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學會了一套武功啊!絕對有紀念意義!
「好,接下來我再教你一套逍遙掌法,你看清楚了。」谷月軒開始演示下一套武功。只見他一改往日溫文爾雅的形象,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逍遙掌法第一式——至樂無樂」伴隨著一聲低喝,谷月軒雙掌緩緩舞動,每擊出一掌必然帶著沉悶的破空聲,可見這掌力實在是非同少可。要是普通人被擦上一點邊,估計也要吐那麼幾斤的血。
剛想喝彩的東方未明看到了谷月軒凌厲的掌法忽然變得沉穩起來,又是一身低喝從谷月軒的口中喊出:「第二式——無為化物。」谷月軒身上的衣服全都鼓了起來,那是真氣運行到極致的表現。沉穩的掌法**的勁風讓東方未明不自覺地後腿十幾步才停下來,堅硬的岩石地面竟然被踩出幾道裂痕。
「我靠,終於明白這個演武場為什麼破破爛爛的了,要是師兄每次練功都這麼折騰,金剛石做的都受不了。」東方未明雖然心中駭然,但也堅定了練武的決心,只希望自己能有一天達到谷月軒的水準。
東方未明還在感歎,谷月軒卻已經使出了逍遙掌法的最後一招——至德無困。這次的受害者不再是石墩子,是已經開裂的地面。只見谷月軒右掌穩穩地擊在地面上,轟的一聲巨響,東方未明明顯地感覺到地面震了一下。等到谷月軒提起右掌的時候,東方未明瞪大了眼睛盯著那深達兩指的掌印和旁邊裂成蛛網狀的地面,心裡直叫:「我的乖乖,這還是人嗎?」
不過,谷月軒顯然對這種效果不太滿意,還好他生性豁達,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師弟,怎麼樣?看明白了嗎?這套逍遙掌法旨在沉穩剛猛、不徐不疾,功成時如千軍萬馬之勢而不可擋,需要不俗的內功修為和硬功的配合才能揮威力。」谷月軒把陷入癡呆狀的東方未明拉回現實裡,然後又細心地為他講解逍遙掌法的真意還有內力的運行方式。
這樣又過了半個時辰,東方未明總算是學會了這套逍遙掌法。
對谷月軒千恩萬謝之後,東方未明跑到了老胡住的小屋裡,現在可是到了打鐵的時間了。才剛走進熱氣灼人的鑄造房,老胡開口就問:「三少爺剛才可是向大少爺請教武功了?」
東方未明對這個平常沉默寡言的老僕人倒是很親熱,大概是自己也出身草根吧,所以覺得老胡很親切,對他也是無話不說。「是啊,剛才師兄教了我兩套功夫呢?」東方未明興奮地說,然後就要演練給老胡看。
「三少爺不用演練了,應該是逍遙拳法和逍遙掌法吧。」老**淡地說。
「不錯,你怎麼會知道的?難道說大師兄就只會這兩套武功不成?」東方未明半開玩笑地說。
「當然不是,大少爺雖然所會的武功並不算多,但絕對不止這兩樣。逍遙拳法和逍遙掌法雖然不錯,但怎麼說都只是逍遙谷入門的武功而已。光憑這兩手大少爺又怎能被江湖上稱為拳掌雙絕呢?」老胡眼睛裡出現了光芒,那是一種驕傲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平常十棍子打不出一句話來的老胡一旦說道與逍遙谷有關的事就會像祥林嫂一樣嘮叨個沒完。不過東方未明倒是很喜歡聽這種故事。
「拳掌雙絕?那麼威風的外號啊!那師兄一定很厲害囉,你快跟我說說他的事跡啊。」東方未明又開始作好奇小寶寶狀了。
「嗯,要說大少爺,天資其實也不是絕頂的,起碼比起二少爺差了一點。但論武功和心性修為甚至名氣,絕對是當今武林年輕一輩裡的第一人。我是看著大少爺長大的,他的父親是江南有名的一位富商。在一次外出之中,大少爺一家遇到歹人,幸好主人出手相救,後來主人見大少爺天資不凡,而且年紀小小心志沉穩,便收了作關門弟子。幾年下來,倒是真的教出了這麼一個無論武功人品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來,要是大少爺再年輕幾歲,那明年的少年英雄大賽就絕對是他奪冠的了。可惜、可惜……」老胡的臉上出現惋惜的表情,開來實在是為谷月軒感到不值。
「少年英雄大賽?」東方未明聽出了重點。
「哦,那是每十年一度的盛事,每個門派都會派出以為年齡少於二十的年輕高手,進行一系列的文武比賽,最終獲得冠軍的就能成為武林公認的少年英雄。不過大少爺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沒有機會參加。看來是要靠二少爺為我們逍遙谷增光了。」老胡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東方未明的眼睛已經出渴望的光芒了。
少年英雄啊!多風光的稱號,距離武林神話也就更近一步了。
老胡沒有理會東方未明的yy,繼續說:「還記得三年前,大少爺跟隨他的父親到大漠行商,遇到了惡名昭著的餓狼幫賊寇。他一個未及二十歲的少年竟然以一己之力力斃對方五十名好手,實在是厲害至極。不過大少爺不喜歡張揚,這件事也就沒有幾個人知道。真正讓武林人士認識谷月軒三個字的就是他連續擊敗七十五名上門挑戰的各路武林新秀。」
「上門挑戰?」東方未明奇怪地問。在他看來谷月軒可不是那種囂張的人,有怎麼會惹得別人來挑戰呢?
「不錯,這也是名聲所累。雖然大少爺平常不顯山不露水,但總是有人現了他的武功之高竟然到了年輕一輩裡的頂尖地步。這個消息被南賢北丑兩門知道後,他們不知為什麼竟然放出了大少爺就是當今武林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這個消息。南賢北丑以消息靈通準確聞名,這下可就讓全武林沸騰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成為了武林中的第一年輕高手,當然有不少人不服,所以那時就有不少人來到逍遙谷挑戰。什麼唐門、天劍門、絕刀門、八卦門,甚至武當少林都有人來湊這個熱鬧。而到了最後,所有人都敗在大少爺的拳掌之下,這個年輕一輩第一高手的稱號也就沒人敢再質疑了。」老胡臉上是說不出的激賞之情。
「原來是這樣啊!」東方未明恍然大悟,但心裡卻又迷惑起來。大師兄是如此出名,但是徐子易的《武林通鑒》裡怎麼就沒有記載連敗七十五名年輕高手的事跡呢?大概是記載了,但上次沒有說出來而已吧。
東方未明現在的心情也是非常複雜,只有真正進入了江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知。武林神話?少年英雄?看來自己的路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