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餐桌。秦空又被慧慧領著去換衣服了。這一次不再是蕾絲飄飄的衣服了。而是一件很樸素的黑色連衣裙。還配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半長不短的頭髮紮了起來。如果再戴幅黑色太陽鏡撐把黑傘。活像是去參加西氏葬禮的。不過這些秦空可不敢說出來。換好衣服後就規規矩矩地站在蘇萬雲身邊。等待吩咐。
「坐。」蘇萬雲開口。
「謝謝伯母。」秦空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背挺得直直的。雙腿併攏。雙手交疊放在腿上。
「不是讓你坐在那裡。」蘇萬雲指著大廳中央安放的一把紅木椅子。對一聽到她的話就立刻手足無措地彈起來的秦空說道:「坐到那兒去。」
雖然滿肚子的疑惑。但是秦空還是聽話地坐在了上面。一瞬間。椅子上的冰涼傳遞到皮膚上。秦空不禁打了個冷顫。
見秦空坐穩了。蘇萬雲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緩緩地走到秦空面前。居高臨下地說:「臀部只能坐椅子的三分之一。姿勢要正確。」
秦空一聽。立刻開始擺姿勢。不過。正確的坐姿該是怎樣的。秦空犯難了。絕對不是蹺二郎腿。「雙腿併攏。」頭頂上傳來蘇萬雲不怎麼友好的聲音。秦空趕緊使勁地併攏。雙手服貼地像空姐那樣交握。
蘇萬雲伸出一隻腳。將秦空僵著的雙腿往邊上一撥。只坐了半個屁股的秦空很不幸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等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之後。蘇萬雲繼續「指點」：「背挺直。雙腿併攏往右邊傾斜。與地面呈四十五度角。雙手自然交握在大腿處。」
「是。」秦空艱難地擺好姿勢。頓時覺得渾身僵硬了起來。臉色也有些扭曲。
「面部表情自然。」
「是。」
蘇萬雲仔細檢查了一遍。見秦空的姿勢不錯。於是滿意地吩咐慧慧去拿什麼東西。然後坐在舒服的高級真皮沙發上繼續品茗。
秦空努力地保持著優雅的坐姿和自然的面部表情。背上、小腿上和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開始抽搐了。一跳一跳的。秦空現在唯一高興的事。蘇萬雲沒有變態地拿跟鉛筆擱在她的嘴巴上面不讓掉下來。不然。她的最也要開始抽搐了。
「夫人。東西拿來了。」慧慧用托盤端著一個小巧的白瓷碗站在一旁。
蘇萬雲抬起眼看了一眼。淡淡地說：「裡面裝了開水沒。」
「裝了。」慧慧回答道。「是剛燒開的滾燙的開水。」
「那正好。」蘇萬雲瞇著眼睛看著正努力地保持著自然表情的秦空。臉上露出了意思詭異的笑容。
秦空突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覺得有一大片烏雲正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向她飄過來。很快就會有傾盆大雨將她淋成落湯雞。
果不其然。蘇萬雲很隨意地、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不錯」一般地吩咐慧慧：「把碗擱在秦小姐的頭上。」
「是。」即使是面對這麼不人道的吩咐。慧慧還是不顧拚命地用眼神向她求教的秦空的哀求。小心地將裝著滿滿一碗開始的瓷碗擱在了秦空的頭上。
頭上的重量讓秦空為之一顫。特別是想到頭上頂著的是一碗滾燙的開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而且覺得身體變得熱起來了。
「小心點兒。可別燙著了。」蘇萬雲舒服地靠在沙發上。瞇著眼。很舒適地說：「只要你保持標準的姿勢不亂動。碗裡的開水自然不會燙到你。如果你想偷懶的話。那也沒辦法。」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蘇萬雲表情緩和了一些。繼續提醒秦空。「如果你堅持的時間越久呢。碗裡的水的溫度也就越低。到時候堅持到碗裡的水徹底變涼了。你也就不用擔心會不會燙到了。」
秦空小心翼翼地扯動著嘴巴並且努力地保持身體不動。「伯母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碗裡的水灑出來的。一滴都不會。」
「那就好。」蘇萬雲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於是起身上樓了。上樓前。還特意吩咐慧慧盯著秦空。以免她偷懶。
秦空仔細地數著蘇萬雲的高跟鞋與樓梯發出的聲響。直到確定蘇萬雲回房。也就是聽到很輕微的一聲關門聲之後。悄悄鬆了口氣。眼珠子費力地轉了一下。對上了在一旁名義上是在打掃實際上是在「監督」她的慧慧。慧慧看起來比凌曦大不了多少。小巧可愛。這樣的女孩子最有同情心了。於是。秦空可憐兮兮地說道：「慧慧。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呀。」
聽到秦空的話。慧慧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計。走到秦空身邊。很真誠地說：「小姐要慧慧做什麼儘管吩咐。」
「真的嗎。」秦空幾乎是熱淚盈眶了。如果不是要保持坐姿。而且頭上還頂著一碗開水。她一定會跳起來給慧慧一個大大的擁抱的。所以。秦空只能感激零涕地說：「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慧慧你幫我給你家少爺打個電話就行。」
「這個啊……」慧慧有些猶豫地說。「夫人吩咐過了。不可以給大少爺打電話。更不能告訴大少爺說小姐您在這裡。不過呢……」慧慧停頓了一下。大大的眼睛睜的圓圓的。很認真地說：「如果大少爺和小姐是真心相愛的話。那麼大少爺一定會感受到小姐對他的呼喚。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大少爺肯定會在小姐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在小姐面前。駕著五彩祥雲……」
慧慧越說越離譜。秦空小心地翻了個白眼。她可以肯定。慧慧一定是在家裡沒事兒干所以看了很多無聊的偶像劇。才導致了思想這麼的天馬行空。看來只有耐心忍受了。不過。如果說她通過了這次的試煉。是不是就意味著凌家的家長就不會阻撓她和晨在一起了。如果是。就算是掉一層皮她也要通過這次的試煉。
差不多堅持了一個小時。秦空都覺得身體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完全不受自己大腦的控制了。就在這時候。蘇萬雲靠著欄杆對樓下的慧慧說道：「慧慧。去給小姐換碗開水。」
「是。」慧慧立刻麻利地拿下秦空頭上的碗。往廚房方向去。
「你可以先休息休息。等慧慧換好開水了繼續。」
「謝謝伯母。」秦空艱難地揉著已經僵硬了的腿。在心底狂喊：晨。你快點兒回來呀。快點兒來救我呀。我要被你媽媽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