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夜宸旭的反應,青汐的心跳也劇烈加快,難道夜宸旭已經察覺到了,夜宸旭那一抹苦澀而失望的笑意深深地刺進青汐的心裡,青汐放在桌下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裙角,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便伸出手去將夜宸旭手中的酒杯奪過來,
而這一刻,腦子瞬間閃過許多畫面,兩年前的幸福時光,生辰那晚那一天盛開的曇花,夜宸旭幫自己躲過血祭之刑,大殿裡鋪就的暖玉地板,這七日來夜宸旭無微不至的呵護,還有這個新刻的娃娃……
然而,這些畫面之後,另一些畫面又不受控制地浮上腦海,自己的含恨而終,晨曦的萬箭穿心,她死在腹中的孩子,紅淚身上的毒……
仇恨太重,終究是戰勝了心頭的不忍,青汐閉上了眸子,與此同時,夜宸旭已經將杯中的酒推入腹中,
不知為何,青汐的心此刻遽然一痛,當她驟然睜開眸子,夜宸旭的臉上已經開始顯露痛苦之色,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如何還有後路可退,
青汐從怔愣中回過神來,面色冰冷如常:「天譽皇,將紅淚的解藥全部交出來,本閣便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三日之後,你的性命若是沒了,可就怪不得本閣了,」
腹部劇痛襲來,夜宸旭捂著腹部,一臉不可置信,緩緩轉過頭來:「你說什麼,紅淚,你竟然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血曇閣閣主,,」
到了此時,青汐也不打算隱瞞,所以淺淺一笑道:「天譽皇可以一眼看出殘夢不是閣主,難道就不能一眼看出本閣才是真正的血曇閣閣主嗎,」
「你怎麼會知道晨曦,」夜宸旭想起上次在夢仙樓見她時,她臉上的人皮面具和舉動,除非非常熟悉晨曦的人,否則絕對不可能模仿得那麼像,
青汐故作迷茫地問道:「晨曦,你是說本閣去擒獲凌將軍時用的名字,那不過是本閣隨意取的名字,不過本閣倒是沒想到,你會對這個感興趣,本閣還以為,你會問本閣是不是恆仲帝派來的,」
夜宸旭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撐在桌上,額頭上已經有汗珠溢出:「自請和親本就是恆仲帝的計謀,不過,朕倒是真沒看出來你的身份,沒想到,血祭之時,朕放你出宮,你竟幫北瀾國挑我邊境,」
到了此時,兩人的關係已經挑明,青汐也不怕夜宸旭再多給她安幾條罪名,青汐湊到他耳邊,勾唇一笑:「不錯,正是本閣挑起的,而且你那凌將軍的叛國通敵之罪,也是本閣一手策劃,」
聞言,痛苦中的夜宸旭滿臉怒意,卻礙著身上的劇痛沒能爆發,而雙眸早已噴得出火來:「你究竟想從朕這得到什麼,朕的江山,」
青汐聞言,起身繞到夜宸旭身後道:「天譽皇多慮了,本閣對你的江山沒興趣,此時除了紅淚的解藥,什麼都不要,不過,就算本閣想要其他東西,此時你也不得不給,因為你已經中了江湖聞名的『三殺』,你若不乖乖聽本閣的話將紅淚的解藥拿出來,本閣便讓你為紅淚陪葬,」
「三殺……」夜宸旭輕念出聲,隨即泛起一絲自嘲的笑意:「原來,你這段時間以來討好朕都是為了紅淚的解藥……」
隨即,夜宸旭語氣一頓,自嘲的神色轉為譏誚和嘲諷:「血曇閣閣主果然是不擇手段,為了解藥,連自己的身子都能拿來利用,你似乎忘了這幾日你是如何在朕的身下承歡了,不過朕倒是沒有忘記你那忘情迎合的……」
然而,夜宸旭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狠狠的巴掌便將他的話打了回去,聽及這滿含諷刺的羞辱,青汐怒不可遏:「本閣再不擇手段,也比不得天譽皇,為了自己的權勢江山,親自下旨賜死自己無辜的妃子這種事,只怕除了天譽皇,再沒人做得出來,」
提及暖陽,夜宸旭的神情顯然一滯,然而夜宸旭低頭看到自己的中指,一條隱隱的黑線已經蔓延至指節第二節,若是他真的喝下了青汐準備的這第三杯酒,這條黑線便會蔓延至指尖,那便回天乏術,他的雙眼惹上滔天憤怒,沉聲吼道:「來人,將玥妃給朕抓起來,」
就在他話音一落,冷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夜宸旭身後,隨即,五百禁衛軍也全部出現在了眼前,
青汐暗道不妙,夜宸旭不是說冷焰帶著禁衛軍出去執行任務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然而,很快,青汐就明白了,
夜宸旭依舊坐在桌旁,可是他臉上的痛苦之色已經全然散去,唇角換上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看著青汐的眼中盛滿戲謔,彷彿在他眼前的,彷彿站在他眼前的人,已經被他逼入絕路,
青汐瞥了一眼桌上的酒,事情發展得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顯然,夜宸旭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融了『第三殺』的酒換掉了,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戲,怪不得當夜宸旭中毒的時候,冷焰和江才勝都沒有出現,原來是早就得到夜宸旭的命令,不得輕舉妄動,
察覺這一切的時候,青汐恨然地握緊雙拳,然而,心底一處的角落,卻莫名地安定了下來,不過,此時的青汐卻察覺不到,
她只知道,事實證明,她再一次敗在了夜宸旭手裡,她也知道,她沒能幫紅淚奪回解藥,想起這些,青汐心底劃過各種情緒,恨意,憤然,挫敗……
然而,沒到最後一刻,她絕不認輸,說時遲那時快,青汐一躍朝她事先為以防萬一備好的古琴飛去,憑她的能力,雖然不可能毫髮無損地逃出去,但是,夜宸旭、冷焰和禁衛軍也未必抓得住她,若是拚死一搏,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白衣翻飛,一個完美的旋轉,古琴已經抱入懷,青汐勾唇一笑,左手托琴,右手漸漸落在琴弦之上,然而,就在她凝聚內力想要反擊之時,青汐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體內的真氣卻不受控制地四處亂竄,而她一動用內力,便感覺到自己內力正在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