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欽天監正之所以沒有解除雪災是因為沒有依天象所示處死真正的玥妃。坐實了欽天監正之言為實。現在又說欽天監正之言為讒言。這前後矛盾的話。讓夜宸旭啞然失笑。
這時。他忽的笑意一散。語氣咄咄逼人道：「那朕親眼看到你哥哥揮劍斬斷籐條害誠親王、欽天監正和沈安三人跌下懸崖也另有隱情。」
夜宸旭連連幾個反問。讓凌貴妃頓時啞口無言。
滿朝文武已有人不覺失笑。青汐亦輕笑著上前道：「貴妃娘娘又何必處心積慮編出這漏洞百出的故事。眾位大臣在此。孰是孰非想必也是聽得明白的。不過既然貴妃娘娘還是不服。那麼。臣妾就再讓娘娘看個明白。」
青汐朝夜方旭點點頭。夜方旭朝外一揚手。這時。不知何時悄悄退出去的沈安帶著一行人進了殿。
「爹爹。」大殿上響起一個清脆稚嫩的孩童聲音。隨即。幾位婦人的哽咽聲也隨之響起。
欽天監正一愣。愕然地回過頭去。竟然是自跌下懸崖後。再也沒有見到過的家人親眷。
「孩子。夫人。母親……」欽天監正張口一喚。聲音已起了哽咽。眼眶也瞬間通紅。若非為了保護家眷。他又何故會被凌峰所操控。欺上瞞下。嫁禍害人。
然而。就在他張開懷抱。想要抱一抱孩子的時候。孩子忽然看到殿下的凌峰。似乎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忽然哇哇大哭起來。欽天監正和他的夫人立即圍了過來。將他抱起來溫言細語地哄著。然而。這孩子的目光防備地看著凌峰。哭得撕心裂肺。任誰都哄不住。
這時。夜方旭走上前去。用身子擋住凌峰。笑著哄了幾聲。孩子這才漸漸止了哭。破涕而笑。
青汐朝欽天監正的夫人笑了笑。讓她將孩子帶下去。這才上前道：「皇上。還有列為大臣。幾歲的孩子最誠實。喜歡就笑。害怕就哭。想必方纔那一幕。已經給了各位一個交代。」
孩子見了凌將軍就哭。是因為當時他親眼看見凌將軍對自己的父親不利。而他也看到誠親王拚命救他父親。所以見了誠親王便笑。
想不到爭論這麼久的問題。卻從這麼一個小小的事情得出了答案。夜方旭含笑的目光投向青汐。列為大臣聞言。亦暗暗點頭。就連龍椅上的夜宸旭。也不覺多看了青汐幾眼。目光中露出些許讚許之色。
而此時。見自己的家眷安然無恙地站在了自己面前。欽天監正再沒有什麼好顧忌地。他端然地跪地。道：「皇上。凌將軍和凌貴妃方纔的話是假。實情如方才微臣所言。凌將軍以微臣的家眷相威脅。微臣才不得已替他欺上瞞下。捏造出天像有異。正北方向有煞星的言論。致使玥妃娘娘差點血祭。血祭之後。雪災未消。事情無法收拾。凌將軍又讓微臣將責任推到皇后身上。此事凌貴妃亦是參與其中的。當時。凌將軍當時還說。只要玥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一死。凌貴妃必定穩坐萬宸國皇后之位。」
夜宸旭也正身而坐。道：「欽天監正。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若是你所說的話有假。欺上瞞下。污蔑朝堂眾臣等罪罰。你可擔不起。」
欽天監正抬起頭來。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一般的東西。雙手舉過頭頂道：「皇上。微臣願以微臣及家眷身家性命保證。微臣絕無半句虛言。凌將軍為免皇上察覺他與微臣來往過密。所以暗中與微臣以字條聯繫。他命微臣看完便燒燬。但微臣為以防萬一。留下了一張。皇上一看便知。」
江才勝立即走下殿。將東西呈到了夜宸旭面前。
夜宸旭又命人去御書房取來凌峰曾當眾立下的那軍令狀。細細對比之後。將字條和軍令狀交給江才勝。江才勝會意。走下殿將兩件東西一一給眾位大臣過目。
「這字條和這軍令狀的字跡一模一樣。」
「是啊。」
「原來這一切真是由凌峰一手操控的……」
「……」
列位大臣的竊竊私語。坐實了凌將軍的罪證。
夜宸旭滿目威嚴道：「凌峰。你可還有話說。」
凌峰這一刻。徹底蔫了下來：「皇上。臣認罪。但是此事都是由臣一手策劃與凌貴妃無關。還請皇上念在她對皇上真心一片的情分上。不要責罰於她。」
「哥哥。不要。」凌貴妃聞言。頓時花容失色。跌倒在地。驕傲如她。這一刻。控制不住地當眾落下淚來。拚命地搖著頭。
而此時。夜宸旭收回目光。沉思片刻。道：「靖安大將軍凌峰。恃才傲物。驕縱跋扈。威脅欽天監正。妖言惑眾。意圖對玥妃及皇后不利。致使民心惶惶。又對誠親王不敬。蓄謀殺人滅口。後又在被北瀾國擒拿之後。被北瀾國收買。意圖叛國。三罪並罰。罪不可赦。現特削去靖安大將軍之職。貶為庶民。押至天牢。即日斬首示眾。」
「皇……皇上。」凌峰猛然抬起頭。腦中回想著的。是夜宸旭冷冷的那句斬首示眾。「皇上。臣對萬宸國忠心耿耿。絕無意圖叛國之心。請皇上明察。」前兩條罪名。以他為萬宸國立下的功勞。並不足以賜自己死罪。所以他必須爭一爭。
「皇上。皇上。求你看在哥哥曾為萬宸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放哥哥一條生路。皇上。」凌貴妃掙扎著跪起來。爬著上前。拚命磕頭。額頭觸地時。發出沉悶的響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兄弟二人平日囂張跋扈。無人沒有吃過他們的虧。隨意沒有任何人同情於她。為他求情。
「帶下去。」夜宸旭連眸都沒有抬。揮了揮手。冷焰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命人將凌峰壓下去。
「皇上。皇上……」凌峰不甘的聲音由近及遠。凌貴妃尖銳的哭喊聲。沉悶的叩頭聲不絕於耳。只是可憐她們二人到了此刻還不明白。早在他們不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前。皇上已經有了殺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