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潮濕的軍營牢房。四處都是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在從窗縫門縫鑽進來的風中搖曳著。
凌將軍一身血痕。全身都是風刃留下的痕跡。雙手雙腳被寒鐵製成的鐵鏈死死地綁在十字架上。稍一掙扎。便清脆作響。
然而。淪落如此。凌將軍依舊一身傲氣不減。怒眼看著兩個獄卒。和桌旁邊喝著酒邊嗑著瓜子的牢頭。充滿怒意的眸中滿是鄙夷和不屑。還有濃濃的殺意。
「瞪什麼瞪。如今你不過是個階下囚。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威風凜凜的凌將軍啊。」
那個牢頭將一杯子酒推入腹中。轉頭看見凌將軍正對自己怒目而視。怒意嗖地騰了起來。手中的空杯一扔。起身走到凌將軍面前。揪著他的頭髮逼著他別開眼去：「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哪。給我打。往死裡打。」
隨著牢頭一聲令下。兩個獄卒別開眼。避開凌峰滿是怒意的眸子。賣力地揮動著手中的鞭子。
「住手。」忽然。牢門口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
牢頭和獄卒停了動作。回頭一看。神色一斂。拱手垂首道：「晨曦公子。」
然而。抬眸一看。卻發現隨後一道暗紅繡著金絲的袍子出現在眼前。忙「撲通」一聲撲倒在地。道：「卑職參見君上。」
墨亦凡看著凌將軍滿身的鞭痕。不悅地道：「是誰讓你們對他用刑的。」
兩個獄卒面面相覷。目光都看向跪在前頭的牢頭。這牢頭顯然也感覺到墨亦凡語氣裡的不悅。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口水。顫顫地抬起頭。卻不敢看著墨亦凡。道：「君上。卑……卑職以為……」
「下去。」不待他解釋。墨亦凡不耐地揮了揮手。
三人見狀。如獲大赦一般。立即從地上爬起來。趕緊退至一旁。
「凌將軍。沒想到你也會落得今日這步田地。」一身男子裝束的青汐緩步走到凌將軍面前。看著眼前這個囂張和狂妄的男子敗在自己手中。心裡是有快意的。這一天。她等了太久了不是嗎?可是還不夠。還不夠。她要的。不僅僅是這些而已。
「要殺要剮隨你便。要麼就趕緊動手。別在這囉囉嗦嗦。」凌將軍挑眉。血紅的眸子洋溢著不屈和不屑。
「殺你。」青汐似乎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忽然冷笑一聲：「凌將軍這樣有勇有謀之人。就這麼輕易殺了。豈不可惜。」更何況。就這樣一刀了斷地殺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想如何。」即使淪為階下囚。凌將軍依舊不肯低下自己驕傲的頭顱。真不知是稱讚他的骨氣。還是嘲笑他這自以為是的驕傲。
「我不想如何。只是想跟凌將軍做個交易而已。」
「呸。你也配跟本將軍做交易。」凌將軍朝青汐吐了一口唾沫。好在墨亦凡眼疾手快。攬著青汐一閃。躲開了這污穢的東西。
青汐朝墨亦凡點點頭。理了理衣衫。雲淡風輕地道：「這話還是由我來說吧。凌將軍如今乃我的手下敗將。恐怕不得不從。」
「今日本將軍大意。竟敗在一個女人手裡。你到底是什麼人。年紀輕輕。竟然會音攻這門邪門妖術。竟然還能讓堂堂北瀾國一國之君對你言聽計從。」凌將軍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語氣怪聲怪氣。暗含深意。
他竟然早就看出她是個女子。青汐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然而她還未做出反應。便聽到凌將軍吃痛的一聲悶哼。抬眸望去。墨亦凡的手已經狠狠地按在凌將軍身上的血痕上。
「不許你侮。辱。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墨亦凡重重地壓在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若是墨亦凡一怒之下再給凌峰身上加幾道傷痕。就不好了。一念及此。青汐忙上前拉住他。
「若有下次。可不會再這麼輕易放過你。」待凌將軍的額頭上痛得直冒汗。墨亦凡才收回手。拿出一方帕子。將手上的血擦拭乾淨。
然而。墨亦凡如此維護的態度。讓凌將軍唇邊諷刺的笑意更盛。
青汐卻不理會他。勾唇諷刺一笑道：「凌將軍倒是好眼力。一眼便看出我是女子。不過我若是想要殺你。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上挑的秀眉。斜勾起的唇角滿是不屑。凌將軍素來瞧不起女人。這一次。她倒是要讓她死在女人手裡。
凌將軍自然也心知肚明。在城牆之上。那兩道打在自己腿上的音刃。本可以化作強勁的風刃打在自己的致命之處。但是她沒有。
「你想要做什麼。」似乎是發現青汐別有用意。凌峰眸底多了幾分戒備。
「凌將軍有勇有謀。決勝千里之外絕非神話。是難得的人才。自然是不止萬宸國想要你。」青汐的目光盯著凌峰。直看進他心裡。
凌將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譏誚一笑道：「原來。你們是要拉攏本將軍。不過。貌似貴國沒什麼誠意。」凌峰意有所指地看著墨亦凡。
聞言。墨亦凡連眸都沒抬。似乎在專心地擦拭著手中沾染的鮮血。然而。臉色卻異常陰鶩。
青汐忽然大笑一聲道：「只要凌將軍有此意。北瀾國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凌將軍。只是。不知凌將軍以為怎樣才有誠意。」
「除非你們將佔領的城池全部還給萬宸國。而且。再補上十座城池為萬宸國賠禮致歉。」凌將軍狂妄地笑起來。
「凌將軍還真是毫無自知之明。就憑你。也值數十座城池……」墨亦凡嗤笑一聲。諷刺一笑。
凌將軍瞬間臉色一僵：「我呸。想要讓本將軍為你北瀾國效力。你北瀾國還請不起。」
然而。青汐並未因凌將軍的拒絕而生氣。反倒對凌將軍的傲氣和愛國之心很是滿意。垂首拱手。語氣裡滿是誠意道：「希望凌將軍再好好斟酌。我們不急。可以慢慢等。不過凌將軍若是不識抬舉……」
青汐忽然抬起頭。雙眼中盛滿殺意：「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那麼凌將軍也再沒有機會回到萬宸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