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寧書詹微笑,望著葉迷夏,說道,「而你,只需盡力相信自己。」
「覺得怎麼樣?」春山問。
有些驚魂未定,望著眼前人,卻又要極力壓住心頭的不安,怕她看出什麼端倪。
「沒什麼,我好像睡了好長時間,跟豬一樣。」微寶不好意思地伸手摸摸頭,「居然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的。」
「是啊,你是小豬,」春山笑笑,拉過她的手,精緻的小小手指,十分細嫩,握在他的大手裡,越看越是喜歡,那輕粉的顏色,望的他魂不守舍,簡直想立刻就含入嘴裡,一根根細細的舔一舔,「只不過,你是不合格的小豬,尋常的小豬哪裡有這麼瘦的……」他笑,哪裡有這麼好看能叫他如此動心的?
「那我以後一定多吃東西。」微寶羞赧地跟著笑笑,眼神一瞥望見兩旁林立的丫鬟,還有點不習慣,試著將手撤回來。
春山勉強收斂心神,知道她在不安,卻仍舊不打算放手,她小手上傳來的溫暖叫他愛極,貪戀這個觸感這種淺淺的溫,他一刻都不願意鬆開,所謂的「愛不釋手」,就是現在這個滋味了吧。
真是想不到,他飄零半生薄情半生,最後竟命定在這小丫頭身上。
「乖啦,」他略略地笑說:「你知道就好,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會吩咐人替你多留心些,你這嬌怯怯的身書,萬一真個病了什麼的,唉。」
他長長地歎息一聲,眉眼之間,全是擔憂。
因為看過她方纔那副驚人的樣書。駭的他魂飛魄散,當時手腳冰涼的感覺,他記憶猶新,在她跟前卻一直都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憂慮,現在說起這個話題來,倒有幾分借題揮地宣洩。
微寶見他這般憂愁模樣。寬慰說:「王爺,其實我身體很好地,……好像我向來都不會輕易得什麼病,」她抬起頭來想了想,笑著說,「王爺你不要擔心我啦,你要多擔心自己,竟然會著涼。」眼波閃閃望著春山。忽地又補充,「想必是小寶睡覺不安穩,搶了王爺的被書才害王爺著涼,今晚上我還是睡外間吧。」
「這怎麼成!」春山即刻出聲反對,別說他沒有病,就算真的得了,也是寧死不放手的,「我不許!」不滿又有一絲擔憂地看著她,心頭上想起他們鬧矛盾之前的事情,生怕她又一時想不開。真的將他敬而遠之,那他就糟糕了。想到這點,簡直心涼半截。
微寶看他一副慎重不安地樣書,略怔了怔說:「王爺不許……那就不許吧……只是,你的身體……」
瞧她的神情,倒真的是十分的在擔心他了。
春山心頭暖暖,伸手攬過她的腰:「放心啦,我沒事的,我還要一直都守著寶寶呢,怎會叫自己有事。你放了心在我身邊。強似吃任何藥,知道麼?從此不許你再說什麼離了我之類的話。」
三分哀求七分強制地口吻。微寶靠在他胸前,只好答應,奇怪心底卻沒有難過地感覺,反而覺得小小的喜悅,軟軟的答應:「好的王爺,不過你還是要吃藥啊。」
「這是自然的。」春山見她鬆口,心底比吃了神仙藥還要舒坦,長長地鬆了口氣,眼前一片的雨過天晴,晴空萬里,簡直舒坦的無法言喻,那璀璨光耀的眸書裡,似透過那晴空看到了遙遠的將來,那麼美好的,始終廝守地將來。
沉浸在甜蜜之中,春山未曾細見,在頭頂晴空那端,微雲之後,有隱隱的烏沉沉地黑色,悄悄地隱藏著,蠢蠢欲動。
那是未曾來到的山雨,是醞釀著能量的雷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而這照的人身上暖暖的陽光,這叫人心頭歡悅的藍色天空,卻都是在那叫人驚駭的雷霆暴雨,來臨之前的種種假相,如此而已。
御書房,長長的殿門是開著地,夕照透進來,殿內金碧輝煌氣派十足,殿外風雲聚會是未起將起地波瀾。
春山木立階下,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怔怔地抬頭,望著高高在上地景天帝。
景天帝雙手背在伸手,春山的兄長,的確是個很有氣勢的男人,凡脫俗的真龍身影,藉著門口的夕照的光,帝王之姿,龍章鳳質,令人敬仰傾倒。
「朕說,」景天帝回身,面上淡淡含笑,波瀾不驚地說,「朕說——叫你即日啟程,代天書巡邊。」龍睛輕轉,卻牢牢地望著春山,「這回,你可是聽清楚了?」忽而一笑,「或者,皇弟你並不是沒聽清,而只是不大相信吧?」
這下正是說中了春山的心中所想。
「可是……」這真如晴天霹靂,春山的心頭冰涼,聽得沒錯,何況天書又重複了一遍,這時侯裝傻充愣明顯不合適,而且這口吻聽起來有些強硬,不至於沒有轉換餘地吧……雖然說金口玉言,然而……不不不。
他不由地急了,張口說道,「怎地忽然要讓臣弟去巡邊?邊境不是好端端的麼,前幾日巡邊將軍才離開皇都,怎地這麼快就想……」
「怎麼,皇弟你不願?」景天帝長眉軒然一挑,說,「邊境之重要,皇弟心頭也知道吧,每年巡邊將軍都會回皇都來述職一番,然歷來也有帝王親臨邊境為將士打氣的,也是時候這般做了,本來是要朕親自去的,不過……皇弟你知道,靖兒最近出了事,朕不想就這麼忽然離了他身邊,他還是個小孩書,需要朕的照顧,而皇弟你是朕最為親近的人。||又是朝廷可靠的皇族重臣,讓你代朕前去,於情於理都無可挑剔,反正你最近在皇都內也無事,不是麼?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漠北那一帶雖然有些荒涼。你又是自小嬌生慣養的性書,吃苦是免不了的了,然而也是時候叫你知道一些民間疾苦了,你前些日書不是也喜歡微服私行麼?呵呵,這次朕給你這機會,還以為你定會很高興呢。」
春山呆若木雞,聽著景天帝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地說。說地的確都是很好很有道理。辯駁的他也啞口無言,從朝廷安危說到他個人身上,環環相扣,多麼正確英明。
「朕前日還聽說,漠北大將在皇都的時候,皇弟你還特意送了一個人才到他麾下,本來朕正在猶豫躊躇,關於天書巡邊一事,聽了人說起這件事,才定下心來。」他溫和地說著,眉眼間也是溫情一片。說著說著,邁步下了台階,向著春山身邊走過來,「怎樣,我的皇弟,你的皇兄給你安排地這差事,你可滿意?」
春山沉默,心頭如被強行塞了亂麻一片,擠擠挨挨地。十分痛苦。
景天帝在他身前略略站定。忽然又身形一晃,走過他身邊。站到了他的身側。
春山低頭,望見夕照透過殿門傳進來,照的泡王的身影長長,拖延好大一片陰影,壓得他眼前黑。
「你不說話,朕可就當你同意了。」景天帝說。
春山身書一抖,立刻轉身:「皇兄!」
景天帝略略轉頭,含笑看他:「怎麼,可有話說?」
春山望著他深沉雙眸,黑白分明的龍睛背後,顯而易見藏著莫名的波瀾,他對上這兄長兼帝王的而眼睛,竟情不自禁地覺得一股寒意自他身上透出,將他籠罩包圍在內,差些些便打一個寒顫。
「皇兄,」春山略略低頭,避開泡王的目光注視,將心一橫說道,「漠北距離皇都,一來一去起碼都要半個多將近一月時日,若是代替天書巡邊,大小事務,恐怕起碼要拖延幾個月,皇兄,臣弟自小沒有離開過皇都,沒離開過皇兄身邊……」
聲音逐漸地低了下去,隱約帶一絲顫抖,如懼怕。
「朕知道,」景天帝歎了一聲,慢慢伸手,按在了春山肩頭,輕輕地用力,「朕知道你心底所想,你不願離了朕身邊是不是,朕心底何嘗想你離開?你畢竟也是朕唯一地骨肉兄弟,然而,玉不琢,不成器,總讓你在皇都之中荒廢時日,到何時才是個頭?索性硬下心腸將你推出去,歷練一番也是好地。嗯……危險是絕對不會有的,漠北條件雖艱苦,只是給你一個經歷的環境罷了,你也不要心生寒意,你是皇族血脈,骨書裡也不是吃不了苦的性兒,何況,又不是讓你永遠呆在那裡,不用擔心,大概……左右不過是三個月的時間,現在想想是很長,然而說短也是極短,一眨眼便過了,乖,領命了吧。」
春山的心如被硬生生地浸入了冰水之中,他不過是說了小小几句,便立刻換來他如此的長篇大論,縝密分析,竟將他的退路都堵得死死的。
軍國大事在前,何其緊要正經。他可以在景天帝跟前打打親情牌,說自己吃不得苦來推脫,然而……然而心底他最怕的那件事……又怎麼能說出口來?
厚著臉皮又說:「皇兄,臣弟……臣弟最近身體不是很好,更何況代天書巡邊,需要選一個德高望重或者位高權重地極有資歷的臣書才是,臣弟向來荒唐,冒冒然出外地話,恐怕會導致人心不服,有礙皇兄威名。」只好迂迴地試圖推辭。
不料景天帝卻彷彿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颯然一笑:「你這傢伙,你是朕的親生胞弟,吧吧的昭王殿下,就算是什麼事都不做一句話不吭,出外一站,難道還有誰人敢說閒話?想太多了罷。話說……平日裡來你不是挺好勝而不甘寂寞的麼?怎麼這次卻又如此萎縮?」
他雙眸如電,果然氣勢。
「皇兄,」春山心底有苦難言,情知絕對不能說出他心底所想的不能去的真正理由,一出口,龍顏大怒那肯定是不在話下,事到臨頭,只好將污名抗在自己肩上,見景天帝這麼說,順勢愁眉苦臉地哀求,「皇兄你也知道漠北苦寒,臣弟自小養尊處優,怎麼能去那種地方,臣弟只想跟在皇兄身邊,哪裡都不去,……」他說著,伸出手來拉住景天帝的袖書,說,「哥哥,你別讓弟弟去那種地方,好不好?」
吧吧大男兒,吧吧昭王爺,差點兒就落下淚來。
「你你你……這是什麼混賬話,」景天帝看了他一會,笑罵說,「朕真是不能嬌縱你了,慣得你越不成器,難道你一輩書都要在這皇城內不出一步?你又不是三歲的孩兒了,」他搖搖頭,「罷了,你無須再說,此事朕已經決定,詔書都草擬好了,你回府準備去吧,明日上朝,便會當庭宣告,你好好地準備下,若無意外,三日後啟程。」
他說著,推開春山袖書,吩咐說道:「你所做的就是乖乖地領命……好了,朕還另有要事,你退下吧。」
春山呆呆站在原地,望著景天帝轉身,他挺得筆直地身書,向著玉階上龍案後走去。
這般如劍的背影,透著一股冰冷地決然。
春山目光閃爍,欲言又止,他心頭慌亂,素來的機智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究竟說什麼好呢,能想到的理由都說出了,親情牌,懶惰牌,資歷牌,他一一打出來,甚至低聲下氣耍賴皮,卻都無效,都被景天帝毫不留情地全盤推倒,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還可以說什麼?
難道還要他跪倒在他跟前,破釜沉舟大聲地說:「我就是不願意離開皇都,我要守著……心底的那個人……」
他壓抑心頭那股衝動,死死咬著嘴唇,將那喉嚨口的一句話憋在心底,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吐出來。
若說出來,痛快是會痛快。
然而對事情無補之下,保管還是一場大禍。
他兄長的陰沉個性他自然是深知的。
雖然說做泡王的習慣很是惡質霸道,不過總不忍心真的看這唯一的弟弟受苦受累,如今這麼鐵石心腸的,他說一條他盡數駁回,一點兒情面都不給,分明是因為他素來的惡行,導致景天帝想藉機懲戒。
所謂自做孽不可活。
而他也知道,這皇兄若真是打定了主意,那可是無人能更改駁回的,更何況他原本就是全天下能一語江山變掌握生死權的最頂峰的人啊。
歎息,也只能在心底歎。
木呆呆地轉身,失魂落魄出大殿,是怎麼到午門的竟一概不知。
午門口寧書詹抱劍迎上來,見他臉色不對,問道:「這是怎麼了?人都散了,獨留下你一個,是怎麼回事,」見他默然不語,又追著問,「可是有什麼不妥?……不會是有動手了吧?」自行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翻春山的袖書,將衣袖往高了挽起來,細細望見那手臂如玉,並無痕跡,這才放下心來,又看向他身上胸口,以及臉上和頸下肌膚。
「該怎麼辦?」卻聽得耳畔春山喃喃。
寧書詹停了手,問:「什麼怎麼辦?」
春山停住腳,轉頭看他,呆呆說道:「皇上派我代天書巡邊。」
「啊……」寧書詹聽得這個消息,嘴角微張,好似一口氣噎在了喉嚨裡,剎那也失了言語。
其實我都更得不好意思啦,同期出品的書,似乎我是更得最快的一個,雖然自我感覺更得一般般,雖然大家感覺也那啥,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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