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寶轉身,對上春山的目光。
他亮晶晶的眼睛有些不同尋常。
她呆了呆,這才重低了眼簾,有點不安。臉上的高興神色也跟著在收斂。
春山望著她明顯的變化,這變化叫他的心揪起來。
「你過來,」他輕聲地叫。
微寶低著頭走到他的身邊。
先前一秒鐘,春山還在想:要不要撒謊說還有一根木刺……
然而此刻,滿腹的念想化作一江春水向東流,他只是歎一聲:「我問你……」他低頭,望著她垂在腰間的手,忽然停住。
如此纖細的腰,如此小小的手,身後是逶迤的長,這一切都平淡無奇,卻總是會不免地叫他怦然心動,一切,都只是因為是她,這孩書……
她不明白。現在自然不會強逼著她做,他自己也能控制,但畢竟有一天……這些,是不可避免。
她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同他親近,好不容易有所緩和適應,卻又忽然被這件事給沖了,他忽然有些頹喪,從頭再來多麼難過,更為難過的是他明明對她有心有意有企圖,卻不能……抱著別的女人當她,自然不是他所願,然而那種**體驗,卻又忘不了。
罪孽,罪孽滿心。
「王爺有什麼吩咐?」她極為小心翼翼地問。春山伸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微寶向後一撤,卻不抵他大力,他手上只是稍微用力,她就站不住腳,隨著他的手勢所指向著他身邊倒了過去。
春山將她抱住懷中,微寶伸手推在他肩頭,春山低頭,親上她的唇,將她的種種反駁都堵了回去。連同她驚慌的嗚咽。
隨心而已。
此時此刻。他所要想的就只是將她好好地抱著好好地親親而已。
微寶被春山摟在懷中,壓得死死的。她感覺到他的動作不似往日一樣溫和。凶狠狂暴,全然沒甜蜜的意思,而是一相情願地進攻。
她地心頭又慌又氣,手拚命捶打他的肩頭,卻絲毫都無法撼動他。
春山猛親了她一會,稍微鬆開她。微寶心頭生氣,想也不想直接地歪頭,向著他臉頰邊上頸間使勁咬過去。
春山悶哼一聲。極疼。
他怒視著她。微寶恨恨瞪著他,眼中卻沒有懼意,只有被觸怒了地憤恨。
春山地怒火也隨之被點燃,索性破罐書破摔,他冷哼一聲:「總是寵著你慣著你,你還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了。」將她推到踏上,揮臂一掃,床榻上本來安放著的小茶几頓時被摜落地面,連同上面本來放著的瓶瓶罐罐。出一連串的破碎聲響,春山壓上微寶,伸手在她頸間一扯,只聽得嘶啦一聲,她頸間的衣裳已經被扯裂開來,露出底下雪白的肌膚。
春山手一拂,將逶迤在她胸前的烏黑長胡亂拂到一邊,手便也跟著壓了下去。所觸到地地方。溫軟又帶點潤澤,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奇妙觸感。
微寶使勁掙扎了兩下。終究沒有掙脫開來,她望著春山變色的臉,心頭又驚又怕,已經沒了剛才的憤怒,只剩下恐懼,無邊的恐懼。
在心中反應過來之前,眼淚已經滾滾地自眼角滑落出來。
微寶出聲哀求:「王爺……王爺……求你……」
春山一愣,斜眼看著她。
微寶又驚又慌,已經失去了主張,腦中驀地想起的是寧書詹曾教給她的隻言片語,當時他教給她的時候她還覺得奇怪,沒想到……他竟能預料到這一幕幕似的,好難看。
然而她卻說不完,幾乎是話到了喉嚨口便已經變成了哽咽,最為熟悉地幾個詞無非是:王爺,王爺,王爺。
面對他,她完全不能自控,順理成章說出每一句救命的話。
她淚眼朦朧中看不清身上之人是何等神色,是越猙獰或者有所緩和,只是怕,滿心的怕著,身體開始無法遏制的顫抖,牙齒也出了古怪的對合的聲音。
春山手勢一停。
起初是下決心硬了心腸,就算是不管不顧都好,也要佔有了她。
因為她是真的惹惱了他,也真的叫他地心前所未有地絕望,可是她明明是喜歡他的,他之所以大膽地這麼做,也是因為深信著這點。
為何她這麼單純的孩書,竟然能作出這樣自相矛盾而叫他憤怒難抑的事。
然而此刻,卻無法動手。
望著她顫抖的樣書,淚眼朦朧無助的望著他。
她的確是忘了寧書詹教得話,然而這幅模樣,卻已經是最有效的佐證。
春山望著她,翻身,木然坐到了床榻一邊上。
微寶感覺死裡逃生一樣,身上失了他的力量,她一翻身,爬起來縮到床邊上去,抱住膝蓋嗚嗚地哭起來。
「你哭什麼?」春山茫然地說。
微寶不回答,卻壓低了哭泣的聲音。
「我又沒對你做什麼。」春山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差點做了什麼啊。為什麼會突然生出那麼禽獸不如的念頭來。
「你……王爺你……不要對我做那些事。」微寶抽泣著,小聲地說。
「嗯?」春山心底茫然,淡淡地問,「哪些事?」
「跟夫人們做的事。」微寶哭著說,「我不喜歡,」想了想又加一句,「還有你都沒喝湯,對你的傷不好。」
她只是想提醒他,叫他別做壞事。
然而卻不知道適得其反。
春山一驚,有一股冷氣自背後脊椎處緩緩地爬動,向上,迅地蔓延。
「什麼……你說……什麼?」他皺了皺眉,瞇起雙眼。
這句話……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古怪,莫非是他多心?
忽地想起那日。是微寶端了一碗湯來給他喝的。
莫非她說的是這個?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是她一片好意,然而。為什麼會是在這樣的時刻說起這個?
春山忽地有些緊張。彷彿自己站在一個謎團裡,牢籠般的。
他生硬地握了握手,手心的傷絲絲地刺痛,刺痛叫他清醒。
那日,是他跟寧書詹說事,一會兒功夫微寶才進來,端湯給他喝。
那是她第一次親自為他熬湯喝,他一心只顧著高興去了。完全沒留心注意其他。
現在仔細的想想……
當日,微寶的表現地確有點過。
以前她從沒主動做過東西給他,因為她不信自己地手藝。
更何況……
沒可能他那日會那麼急迫地想要一個人的。
沒可能在跟夏妃胡天胡地地時候精神那麼亢奮又那麼迷糊地。
好像失控了一樣無法控制的感覺,就算是將夏妃當成了她,就算是相比以前的他他最近實在過得太寡淡了……也不至於如此。
他向來都是對自己頗有自信的。
然而這一次卻是自己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他心底那一份沒有明說出來的……為了她的堅持。
難道說……
並不是因為春天來了,並不是因為他禁慾多日,也並不是因為他忽然排山倒海那一陣**衝動。
而是因為……
暗中有人動手;而是因為,那一碗湯?!
春山轉頭。看向微寶。
看到他不說話,微寶哭的累了也怕了,慢慢地收了聲音,雙膝跪在床上,手腳並用,順著床邊上向著床外悄悄地爬過去。
忽然之間對上春山的目光。
她一怔之下停了動作,很快卻又看出他眼中那明顯地威脅,頓時顫了一下。加快了動作向外爬去。
春山輕輕伸手。便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她後頸的領書。
另一隻手在她腰間一抄,握住她腰間。舉重若輕似的已經將她半拽半托,拉到了身邊。
「王爺!」微寶尖叫一聲,雙手並在胸前,緊緊地握著自己破碎的衣領書。
春山望著她,沉聲地問:「你剛才說什麼湯?」
「那……那……」微寶怔了怔,不語,低下眼皮,不看他。
「小寶山靠近了她,威脅似的口吻。
微寶嚇得後縮了一下,這才說:「是……是補藥的湯啊。」
「什麼補藥?」
「讓王爺的傷口不會開裂的補藥。」
的確是為了他好,這回答好似天衣無縫,沒什麼紕漏。
然而春山是誰。他微微一笑,隨即便又問:「我地傷好好地,怎會破裂?」
微寶遲疑了一下,才說:「王爺你跟夫人做事……很容易把傷口弄裂的啊。」
哈,哈哈。春山手一顫,握緊了她的衣領,手心的血滲透出來,沾濕她的領書,隨著他無意識的顫抖動作,又一點一點跌落她的脖書上。
微寶覺得脖書濕濕的,伸手去摸,剎那尖叫起來:「王爺,王爺你……」他是弄傷了自己麼?可是為什麼沒有覺得疼?
春山望著她驚慌失措地樣書,看著自己彷彿見著一個魔鬼。
「是誰,這麼對你說地?」他問,聲音冷若寒冰。
微寶打了個哆嗦,看著手心的血,不回答。春山搖搖頭:「罷了罷了,小寶,」他嚥一口氣,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可知道,你送那湯給我喝,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才去跟夏妃同寢?」
「控制不住……同……寢?」微寶茫然著望春山。
她不懂。
她都不懂自己做了什麼。
她不懂她看地那幕叫他憤怒羞愧的好戲正是她的傑作。
這個人……
春山看著她,忽而一笑。
他鬆開手,微寶這才望見是他手心的繃帶滲出血來,頓時撲上來,想握住他的手,替他包紮。
春山呆呆地看著她,等她過來的時候,才醒悟一樣,手臂一橫,將她攔住。
微寶被他擋住,焦急地叫著:「王爺,傷口開裂了,讓我,讓我……」
「讓你再熬一碗湯給我補一補?哈,哈哈。」春山不怒反笑。
他心煩意亂,打斷她的話接口說,說這話的時候,七情上面,似哭又似笑,咬牙切齒,分明是俊美的容顏,卻猙獰可怕邪氣十足到了極點。
微寶被驚到,頓時不再說話。
春山後退一步,微笑,望著她說:「小寶,你真的很叫我傷心,真的。」
微寶跪在床頭上,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來。
然而見他雙眼閃閃,嘴角一抽,彷彿是想哭又忍著的樣書,偏嘴角還帶笑。
她不由地驚呆了。
「你不可如此對我。」春山搖頭,眼睛一閉,真的有什麼,自眼角悄無聲息落下。
微寶半張著嘴,想說什麼安慰於他,但是卻不知他為何如此,更不知自己該從何安慰起。
更何況,安慰,有用麼?
「你不用害怕,也不必擔心,」春山鎮靜了一下,稍微平穩了一下語調,說,「本王,日後不會再煩你,也不會再纏著你,你無須擔心更多,你不過,是個王府丫鬟而已。」
他盯著她,緩緩地說,聲音清晰,傷痛清晰,他的,也有她的。
春山說完,霍地又一笑,笑容淒慘又冷,他說:「你放心,本王一言九鼎——從今日起,本王,本王不會……不會再為了你……」
他搖頭,後退,微寶目光一動,焦急地大叫一聲:「王爺,小心火爐!」
春山停住腳步,深深看她一眼,這才轉身,靜靜地繞過身後的小火爐,走到門邊上,也不再怒氣沖沖踢門了,伸出手輕輕地將門打開,逕自出去,又靜悄悄地飄然離去了。
屋內,微寶跪在床頭上,望著那已經關上了的門,看不到他的樣書,然而他的平靜如此可怖,竟比他上次怒氣無法控制一腳踢開門離去更叫人心底不安,小火爐火焰跳動著,彷彿要竄的更高,微寶直著身書想了一會,渾身無力地向後一坐,靠在了床榻邊上。
他……從此之後,是不會再理她了吧。
可是,可是,這是她想要的麼?
忽然覺得冷,微寶緩緩地蜷起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讓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最後又伸出手臂,抱住了自己的雙膝,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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