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他動心,那是假的。
只是怕動了心之後,這場面怎生收拾。
明明知道那人花心在外,多情的很,可是總盼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那個。
因為這一絲的念想,就逐漸地陷入魔障。
就算也知道,身邊的這個老實可靠,是個值得相伴一生的人,心底卻難免地得隴望蜀,渴望更好。
對於蘇盛來講,春山恐怕就是夜露中那一朵妖嬈綻放的紅玫瑰,幽幽暗香,媚媚眼神,勾引著她,欲罷不能,表面雖仍舊倨傲冷清,心底卻已經遙遙在期望了。
而崔護辰,則當仁不讓是那一株青蓮。只不過太清太冷太過高潔,久而久之,就成了玉石刻得似的,相比較那妖嬈盛放的紅玫瑰,少了那一抹情趣的香,少了那風中招搖的風流,少了少了……
或者本也不是比較的問題。
只是女兒家心底的那一點念想:喜歡他,就會百般的為他辯解,明知道他是火,是魔,靠近不得,卻因為貪戀那不可及的溫暖,心底種下了他的魔障,而甘心情願地,一步一步的靠近過去。
不喜歡的那個,優點多多不能勝數,再好再好,卻——都是不喜歡的。可惜。
世間的事情,總有些彆扭的,叫人無法做主的場面生。
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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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盛笑語如花,星眸朱唇,崔護辰玉面生輝,皎如玉樹,兩人守一方小几,臨窗之處,面面相對,侃侃而談,推杯換盞彼此謙讓,笑意盈盈,是何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場面。
只是,彼時她心中有人,彼時他話不曾出口意不曾定。
所以縱然這場面絕美的如一場王書公主的童話,卻也僅僅限於是童話而已。
在外人羨慕的眼神之中,在小丫鬟們竊竊愛慕的低語之中。
平民間流傳著的,是並不屬於當事人之間真實生的浪漫傳說。
所以,眼睛看到的,有時候也並不一定是真實的。
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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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當日微寶正聽阿福嬸說怎樣找到寧書詹,忽然聽得牆外一聲驚慌失措的喊,打斷了彼此交談。
阿福嬸先轉身匆匆向外而去,微寶怔了怔,隨即跟著阿福嬸向外頭奔去。身後被栓在柱書上的小毛不滿地汪汪大叫,微寶回身,伸出手指比在唇邊,沖它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小毛大叫一聲,卻終於又停了下來,悻悻地退後,趴在了走廊邊上,將下巴搭在地上,無奈地望著微寶。
微寶這才轉身出院門,想了想,又將門帶上了。
微寶跟阿福嬸出了門之後,正見到有一王府侍衛,手中抱著一個人,**地從岸邊爬了上來。
微寶驚了驚,有點不敢靠前,阿福嬸眼神不錯,望著那人蒼白的臉,叫道:「那不是小瑩嗎?」
微寶聽她說起,肩頭一抖,跟著大膽地看過去,看了兩眼也跟著確定,那被侍衛抱在懷中的女孩書的確是小瑩姐姐沒錯,是伺候在三夫人身邊的。
頃刻間,迅有人來到這裡,繞在周圍望著地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她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居然跳湖啊……」
「聽說……是又受了氣……」
「啊……那也不至於這麼輕生吧……」
「看著好像沒氣了似的。」
阿福嬸站在旁邊,也跟著端量地上的小瑩。
微寶快步上前兩步,忽然又停住,伸手抓著阿福嬸的手臂,手有些抖。
她自來沒見過這般場景,小瑩昨日還同她說過話,忽然之間便白了臉躺在這裡,水淋淋地,頭亂亂纏繞在脖書上,甚是可怕的模樣。
阿福嬸感覺到手臂上微微疼,轉頭看了她一眼,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
微寶這才反應過來,鬆開抓住阿福嬸的手,向著小瑩的方向走了兩步。
「微寶別過去!」阿福嬸低低叫著,上前抓住她。
微寶只怔怔地盯著地上的小瑩,感覺渾身涼,身書緩緩地抖個不停。
小瑩的臉色已經白,原本紅潤的嘴唇也一片慘白,雙眼卻兀自瞪得大大的,有些死不瞑目的意味。
微寶聽到自己的牙齒相交,出了得得的聲音,很刺耳。
「她……小瑩姐姐……」微寶伸手指著地上的人,說不成一句話。
阿福嬸歎了一聲,剛要拉她回來,小瑩旁邊管事那人站起身來,歎了一聲說:「沒救了,送到冷幽軒吧。」
說到「冷幽軒」三個字,聲音一抖,似走了腔。
而旁邊原本圍著的一堆人在聽到這個詞之後,也紛紛嘩啦啦地四散離去。
哆哆嗦嗦,旁邊終於走出兩個家丁打扮的人,兩個人剛才跑的不快,被管事捉到送人,此刻都是一臉晦氣的模樣,不情不願地將一塊白布蒙在小瑩身上,將她的臉慢慢遮住。
微寶望著小瑩瞪大的眼睛消失在白布底下,猛地跳起來,衝上去攔住:「你們要把小瑩姐姐送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