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管別人都在做些什麼。埋著頭就東竄西躲。驚得女子一個個花容失色。男人破口大罵。跑到最後實在是沒有了力氣。也沒有了路。她才只得傻眼的喘著粗氣。一手插著腰。一手扶著牆。眼睜睜的等著兩個人奔到她面前。
「跑。我讓你跑。怎麼不跑了。」壯男一臉凶相的對她說道。
林陌惜連比帶劃的示意自己不跑了。乖乖跟著他們回去。雙眼可憐兮兮的瞧著抓她的兩個人。
「早這樣不就對了。還不快走。」男人像拎小雞一樣抓著她的衣領。推著她回到了剛才的小屋子。
小瞳抱著雙臂。冷冷的瞧著她蔫癟的樣子。緩緩的說道：「我說過你跑不出去的。為何還要自討苦吃。」
林陌惜不好意思的抿著唇。低著頭走到他面前。拽過他細嫩的手。在上面一筆一劃的寫到：對不起。
小瞳詫異的瞧著他面前的啞巴姑娘。略帶吃驚的問道：「你會寫字。」
她點點頭。
「你們退下吧。梅姐那我自會去說。」小瞳將抓林陌惜的那兩人遣走。「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示意林陌惜跟他走。
林陌惜跟在他後面。一邊走。一邊觀察著這院子的地形。她發現這個地方真的好大。約莫走了一盞茶的樣子。她隨著小瞳進了一間古樸素雅的屋子。匾額上寫著：致寧軒。
「這是我的房間。裡面畫的人是我姐姐。」
林陌惜很是好奇。這個小孩居然只看她比劃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這難道是有心靈相通麼。
她微笑著指著畫像。然後翹起大拇指。「你畫的很棒。你姐姐真漂亮。」她心裡默默地說道。
「謝謝誇獎。只是她與我失散很多年了。」小瞳黯然的垂下眼角。失落的說道。
她瞧著他臉色難堪起來。便笑著上前。將他的頭攬在自己懷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而後牽起他的手掌寫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一定能找到你姐姐。
小瞳抬起乾淨的眼眸。亮亮的沒有一絲雜質。他咧開嘴笑了起來。
「你過來。我問你寫好麼。」小瞳將紙筆擺在林陌惜面前。略有期待的瞧著她。
她用嘴比出一個好字。就靜靜的看著他。她開始有些喜歡上這個孩子。林陌惜猜想。小瞳肯定過的很苦。不然他不會總是裝的一副很老成的樣子。心底裡卻還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你從哪來。你為什麼被賣到這。還有……」林陌惜趕緊上前摀住了他的嘴。他倒豆子般問著問題。哪裡回答的過來。「你捂我幹什麼。我多說點。免得你一直抬頭看我。」
林陌惜無奈的瞧著這個孩子。她轉身低下頭拿起筆。飽滿的墨汁聚在筆頭之上。她提筆正要往下寫。卻突然想到自己的名字不能說出來。這一失神。一滴墨汁不偏不倚的濺落在宣紙之上。墨色的梅花絢然綻放開來。
「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也不知道從哪來。更不清楚誰賣的我。」林陌惜一連寫了三個不知道。才將筆擱下。
小瞳拿過紙一瞧。立刻疑惑問道：「你不記得自己之前的事了。」他緊緊盯著她的眸子。誓要從她眼中找到破綻。
他的那點小心思。林陌惜一眼就瞧穿了。她也不急不緩的也瞪著眼。就讓他瞧個夠好了。
「算了。我叫你啞女吧。那你也不記得自己還是否有親人對麼。」
她搖了搖頭。接著林陌惜提起筆。寫到：現在換我問你。
小瞳看著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倒是不吃虧。說吧。」
這是什麼地方。現在是誰的天下。你知不知道逸王的事。
「這裡煙雨樓。東都第一青樓。至於天下。那不是我們這些人該管的事。還有你口中的逸王。我倒是可以說上一點。他謀權篡位據說是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逸王府看看。」小瞳摩挲著下顎。他彷彿看到什麼。突然對林陌惜說道：「你在刻意隱瞞什麼。逸王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倒是真讓林陌惜吃了一驚。她心道不好。自己怎麼大意的讓他看了出來。不過她又想到。自己如果不說他也未必能逼迫自己說出來。想到這。林陌惜釋然的對他一笑。寫到：逸王曾對我有恩。所以原本我到東都就是要來報恩的。只是昨天好端端的就被人一悶棍敲暈。就到了這。
「真是這樣。」小瞳半信半疑。不過還是將寫過字的紙都壘到一起。放到他腳邊的一個瓷盆裡。再將燃燒的香頭丟在裡面。
一圈紅黑色的火星慢慢的將紙張吞噬起來。眨眼就成了一堆灰燼。
林陌惜驚愕的看著他的舉動。這個孩子真不簡單。她心中暗暗思付道。
看著紙張燒完。小瞳抬頭瞧了瞧天色。他伸手將林陌惜牽了起來。像個調皮的孩子般說道：「啞女。我喜歡你。以後你就做我的丫鬟。跟著我好麼。」
什麼。做你的丫鬟。還要跟著你。林陌惜吞了吞口水。她將信將疑的瞧著他。表情甚為怪異。
「怎麼。你不願意。那我讓梅姐拉你去接客好了。」他好似吃定她一般。似笑非笑的看著林陌惜哭笑不得的樣子。
好吧。為了生存就做你的丫鬟好了。況且說不定還能利用一下。她邊想著邊自顧的笑了起來。
「我先提醒你。千萬不要想著利用我離開這。煙雨樓可不是那麼容易走的出去的。」小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林陌惜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剛才表現的那麼明顯。這孩子會讀心術麼。她心虛的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穩下自己的神情。
「好了。現在你隨我去吃晚飯。」小瞳蹦蹦跳跳的牽著她的手。又恢復了孩子般天真的樣貌。
這孩子。變臉比翻書還快啊。林陌惜苦笑著任憑他拽著自己往前走。
淡金色的陽光暖暖的罩在小瞳稚嫩的背影上。林陌惜瞧著就淡淡的覺得他除了本應有的天真外。身上竟還籠著一層淡淡的苦澀。
到底是有過怎樣的經歷。才能將這麼小的孩子練就出成人一般的老練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