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惜扶著迴廊裡的木柱子慢慢走著,步履有些不穩。
微風熏人,頭腦總算有了一點清明,繁花似錦,香艷撲鼻。穿過迴廊,一灣翠色池塘躍入眼簾。碧波粼粼,粉荷爭艷,紅錦鯉魚來回穿梭,不免給炎熱夏季帶來了一分清涼。
「池荷清點露珠凝,碧翠含風錦鯉紅。窈窕纖素鵝黃影,佳人俏笑玉玲瓏。這位姑娘,天氣炎熱,不如過來喝口涼茶歇歇。」
林陌惜正站池邊低頭聚精會神的看著錦鯉,怎也沒想到,突然一個渾厚的男聲響起,猛的一驚,腳下卻被花草枝條一絆,整個身子朝水裡跌去。一旁的丫鬟嚇的驚呼一聲便朝正廳跑去,說時遲那時快,之前說話的男子飛身而來,縱身跳入水中,托起嗆水的林陌惜。
本是喝了酒,有些微醉,這一落水整個人反倒清醒起來。林陌惜自己都納悶了,自己為什麼總落水呢?這是和水有仇麼,都嗆了三回。救他的男子先是把林陌惜托上岸,自己才出水,一身的水漬。峻峭的臉龐到和溫熙有幾分相似,不過卻又多了一分儒雅之氣。
林陌惜慌亂的整理了一下濕透的衣衫,發尖還滴著水珠,臉色緋紅,「陌惜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必定報答。」
「你就是林陌惜,林姑娘?我爹新收的義女?看來我們還算有緣分。」
「公子莫不是溫大人……」
「在下溫辰夏,聽家父說今日逸王爺帶著個姑娘來尋家父拜做義父,沒想到竟在這碰見姑娘。辰夏害的姑娘落水,本是該罰,姑娘未有怨言,辰夏才應該言謝。」
林陌惜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一大截的溫辰夏,溫潤如玉,雖濕了衣袍卻也凸顯的身材頎長挺拔。「溫公子言重了,是我不小心才掉下去的。和公子無關,怎來怨言之說。估計酒宴也差不多了,陌惜就先告辭了。」林陌惜淺淺一拜,轉身就要走。誰知濕滑鞋底怎踩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沒了重心,溫辰夏正好順勢環腰把林陌惜摟緊懷裡。
劍眉虎目,眼睛炯炯有神,鼻樑高挺,唇紅齒白,溫熱有力的大掌正撫在纖腰上。
連空氣都有一瞬間的停滯,溫辰夏看著懷裡的美人,雙頰嫣紅,比花還嬌,雙瞳剪水,明眸流盼。心裡多了一味說不清的情愫,似有戀戀不捨,臉上的疤痕更是引起溫辰夏注意。
「陌惜,隨本王回府。」沐煜逸不偏不倚剛好看見這一幕,之前跟隨林陌惜的丫鬟慌裡慌張的來報,他急忙起身尋來,不想卻是看見這般旖旎之色,他心裡騰起一股無名之火,語氣裡充滿了無盡醋意。,溫熙夫婦一聽,更是覺得自己的兒子闖了大禍。
沐煜逸一聲響起,兩人均是臉紅髮燙,只是溫辰夏很快的就恢復如常,正要說話,林陌惜卻先開了口。「我剛才不小心掉在池子裡了,不干溫公子的事。」
「本王沒有怪責辰夏,只是你一身濕透,還不跟我回去,想吃苦藥麼?」沐煜逸的態度一下大轉,連正要請罪的溫熙都吃了一驚。
「林姑娘要是不嫌棄,不如讓內子找身乾淨衣服換上,也免得路途上招了寒氣。」溫熙話是對著林陌惜,卻是說給沐煜逸聽的。
「也好,陌惜你隨溫夫人去換身衣服,辰夏兄也快快收拾一下。」沐煜逸倒是說的隨意,溫辰夏也對他只是一輯,便轉身回了自己居所。
林陌惜換上溫夫人拿來的衣物,好似量身定做的。沐煜逸更是在門口等著,見她出來,給她戴上紗笠,話也不說拉起手就往外走。
回到王府,沐煜逸拉著林陌惜進了逍遙居,臉色才算有些緩和。
「溫辰夏如何欺負你的?」沐煜逸沒頭沒腦的蹦出這麼一句話,林陌惜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他沒欺負我呀,我自己不小心掉到池子裡的,你不相信?」
「以後不許和他那麼近,溫辰夏是我的部下,你這樣是不顧及我的顏面。」
「原來傷了你的面子,我還以為你在吃醋。」林陌惜也不理一臉暗色的沐煜逸,自己摸起一個果子啃了起來。
沐煜逸不再說話,走到軟榻上閉起眼睛,養起神來,之前和溫熙喝了不少酒,現在才覺得有些頭昏腦漲。「你自己多小心,我估麼著你主子這幾日就會來找你。」沐煜逸又囑咐了一句,看著林陌惜關上門離開。
林陌惜帶著紗笠回到碧悠居,取下紗笠,長出一口氣,也不顧及個人形象,四仰八叉的就倒在床上,看著房梁子,想起剛才的事。那個溫辰夏還真是給她留下不少的印象,雖然是習武之人,卻生的一副儒雅之相貌,儀表堂堂,比總是一臉冷色的沐煜逸要好相處的多。
一想到沐煜逸剛才的態度,林陌惜不禁抿嘴笑了起來,他那樣是在意自己麼?可能是怕自己這顆棋子壞了他布下的局吧。林陌惜否定了自己剛才的妄想,她沒忘記自己只是一顆棋。
林陌惜翻了翻身,嘴角掛著笑容,不知夢到了什麼甜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