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卿玫送上血燕窩,林陌惜覺得也一定要回贈點什麼,順便可以去看看她的住所,找點線索。但是對於她這個身無分文的人,想要送點拿的出手的禮物都是一件極難事,不過好在逸王府有個珍寶庫房。一早林陌惜就遣霈嫣去通知老管家,從府庫裡取了一對稀世碧玉墨珠手鏈,珠子圓潤光滑,入手冰涼,透過陽光能看見裡面流轉的彩暈。
林陌惜拿著手鏈一陣愛不釋手,感歎一番後,還是讓霈嫣帶著自己去了卿玫的住所。
玲瓏居,卿玫的住所。不同於月暖的暖月閣,司雲柔的柔雲閣,只有她的不是沐煜逸親自題的匾額,足見她在沐煜逸心中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林陌惜沒有讓霈嫣通傳,她就是想要個突然襲擊,看看這極富心機的女子都在做些什麼,一慌張說不定就會露出馬腳。
玲瓏居算是逸王府的一個偏院,不常有人來往,沒有沐煜逸的寵愛,連下人都沒幾個。一進院子,除了兩旁種了些不出名的大樹,便空空如也。林陌惜忽然覺得這玲瓏居連她住的碧悠居都趕不上,卿玫的日子過的如此辛苦,難怪她心有不甘。
林陌惜提起裙角,步履輕巧的走到玲瓏居門口,只見卿玫在寫著什麼。「卿玫妹妹,陌惜來訪,沒打擾你寫字吧。」話語和昨天一模一樣。
卿玫突兀的聽到林陌惜來訪,她拿筆的手明顯地顫抖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匆匆拿紙蓋住剛才寫的紙張。整了整衣裙,才換了笑容來招呼林陌惜。
「陌惜姐姐來了怎麼也不讓奴才通知一聲,毫無準備的怠慢了姐姐怎好。」卿玫拿起茶壺準備倒水,不想茶壺一滴水也沒有,她苦笑一下,「姐姐稍坐,我讓下人去燒壺水來。」說完卿玫拿起壺出了門。
林陌惜看著卿玫出去,便讓霈嫣在外看守著。她疾步走到卿玫的書桌旁,拿起蓋住的紙張,一行再熟悉不過的字體映入眼簾。同樣的蠅頭小楷,字體娟秀,筆鋒有力。沒寫完的內容更是讓林陌惜吃了一驚,「今夜子時,有重要事告知,老……」難道卿玫竟不是看起來那般簡單?
「卿玫姑娘,你辛苦了。」霈嫣在外面大聲說道,林陌惜驚的有些慌神,她連忙蓋好紙張,坐回到門廳的圓桌前。雙手還有些因緊張而不停的顫抖,林陌惜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卿玫妹妹,你的侍婢去哪了?怎的這些小事都要你動手呢?」為了讓自己不看起來過於緊張,林陌惜有一搭沒一搭的找了個話題。
「真是讓姐姐見笑了,侍婢在後院洗衣服呢,我這的奴才少,凡是都得自己來,比不得月暖姐姐他們伺候的人多。」卿玫說著竟心一酸,用手帕抹起了眼淚。
沒看到字之前,林陌惜還真有些可憐卿玫,現在看著她欲哭的樣子,卻有些想笑。真不知是不得寵,還是另有目的。不過這些也不好說出來,林陌惜拿出懷裡的手鏈。「卿玫妹妹,昨天你給我送了血燕窩,我也沒什麼好回送你的,這對手鏈你收下,算是我一番情意,王爺賞的,我猜想你一定會喜歡。」
卿玫看著手鏈,又聽著林陌惜的話,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受寵若驚,只是眼裡卻一絲波瀾也未有。「這是王爺送姐姐的,我怎好奪人所好?姐姐還是快收起來吧!要不王爺又該說卿玫的不是了。」
兩人一番客氣的推脫,卿玫終還是收下了。一陣閒聊後,林陌惜見狀,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玲瓏居。剛出門不久,她便讓霈嫣先走,推脫說是自己的手帕忘在玲瓏居了。看著霈嫣走遠,林陌惜轉身一個人偷偷回了玲瓏居。她想了片刻,覺得自己去偷看並不現實,不如大大方方去看。
一手摸下自己的一隻耳環,揣在手裡。便往廳堂走去。
「喲,卿玫妹妹,不好意思我的一隻耳環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你這了。」林陌惜假裝低頭找著東西,她進門便看見卿玫正往書架上放著一個木盒,通體黑色,並不起眼。
「剛才還看見姐姐戴來著,怎的就沒了?卿玫陪你一起找找。」
兩個人都各懷心事,林陌惜捏著耳環的手都出了汗了,她趁卿玫不注意,把自己的耳環丟在了屋外的石板地上。
「呵,這小東西原來在這,不打擾卿玫妹妹,我先回去碧悠居了。」林陌惜拾起耳環,不等卿玫說話,自己一副鎮定的樣子快步走出玲瓏居。
輕吐一口氣,啪啪胸口,用絲帕一擦臉,林陌惜才發現自己一額頭的細汗。果然細作的活,她幹起來還不是很得心應手。
回到碧悠居,林陌惜一直在想卿玫寫的字條,還有那個黑色的盒子,一定有問題,今夜子時必須去看看。
好不容易挨過晚膳,林陌惜早早的遣走霈嫣,自己躺在床上裝睡覺。估量著亥時的更聲已經過了許久,她便起身把自己的頭髮全部束在頭頂,又穿上白天找霈嫣借的緊身黑衣,找了個黑巾蒙住口鼻,偷偷出了碧悠居。
白天林陌惜早已熟識去玲瓏居的路,一路無人,整個府院安靜的讓林陌惜有些害怕。幾聲狗叫嚇的她幾乎能聽見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跳聲。
月黑風高夜,伸手看不清五指。林陌惜悄悄的走到窗前,學了幾聲貓叫,屋裡毫無聲響。
躡手捏腳的把門開了個縫,跨了進去,林陌惜看著卿玫的床上並無人,她一下鬆懈下來,熟悉的走到書架前,找到木盒取了下來。藉著昏暗的月光,林陌惜發現裡面竟然是一封一封的信件,她正打算取出來看,一個冰涼而鋒利的物體橫在她的頸下。
空氣似乎都凝結到了極點,時間也定格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