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似挺平靜的回答,卻蘊含著濃濃的怒意,原本還在談話的兩人,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之後,猛然轉頭。
「大哥!」
「逸辰!」兩人異口同聲,相當默契,可是語調卻截然不同。
李逸嘉在震驚過後,便是淡然,還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意味不明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立馬退居二線。
而湯敏卻在神情複雜的變了好幾次之後,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逸辰的一張臉陰沉的可怕,雙眸更是像渲染了寒霜似的,絲絲寒氣,從那一雙深邃的眸裡,溢出來,冷到爆。
他直看著湯敏,不給她任何退卻的機會,他說:
「媽,剛才逸嘉說的話,可是真的!」
湯敏心慌不已,卻仍舊強自鎮定,強顏歡笑:
「逸辰,這其中有些誤會,你先別主觀的去決定什麼?聽我好好給你解釋好麼!」
李逸辰冷冷盯著湯敏,整張臉毫無半點溫度。
「你只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湯敏毫不妥協,決定死磕到底,決然道:
「不是真的,我是你親媽,懷胎十月,生你養你的親媽,你可以懷疑任何人,也不能夠懷疑我,更何況,虎毒還不食子,我怎麼會捨得陷害你!」
如果不是在盛世雄的生日會上再次看到她,害他不能平靜,並火速趕回來,想要詢問一些當年的情況,他不會恰好聽到李逸嘉與湯敏之間的對話。
自然也不會知道,原來當年的車禍並非偶然,而讓他當年痛失最愛的那個人,竟然是他的親媽。
而她親媽自編自演的這一齣戲,很不幸的是,他成為了那個悲劇的男主,如果不是他的命大,也許現在他根本不可能再站在這裡,和她對峙。
他想過很多,也自責過,怪自己當年沒能好好守護好蘇瑞,才會讓她早早的離他而去。
所以這些年,他都用工作麻痺自己,唯有努力的工作,才能讓他暫時的忘卻一些過去的事情,忘記那個曾經深愛,叫做蘇瑞的女孩子。
可現在,上天卻再一次給他開了個國際大玩笑,讓他知道了,當年害死他未婚妻,差點讓他也一併沒命的人,竟然是他一直恭敬與愛戴的親媽。
他感覺自己很失敗,也很悲哀,保護不了自己深愛的女人,還被另一個深愛的女人給深深的傷害,而真相,卻是等到了五年之後,他才知道。
有時候,有些事情真的很諷刺,也讓人十分無奈。
即便現在知道了這個結果,他又能如何,眼前的女人,是他的親媽,是懷胎十月生養他,並將他撫養成人的親媽。
他可以恨她,卻不能對付她,因為她是他媽。
他現在十分難受,備受煎熬,感覺自己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被凌遲,被尖利的針,一次次紮下,那種蝕骨的痛,無法用任何言語去表達,只是讓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發出聲來,他說:
「媽,我見到了」
湯敏疑惑呢喃:「見到什麼了!」
他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蘇瑞,我見到蘇瑞了」
湯敏神情大變,將眼瞪得像銅鈴那麼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低頭,更靠近一些,眼底有濃得化不開的憂傷和痛苦,平素總是毫無表情的一張俊臉,也變得有些扭曲,而他的雙眼裡,此刻竟然還聚滿了完全可以讓湯敏心痛不已的晶瑩。
他突然笑了,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他繼續道:
「媽,現在,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湯敏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努力地站穩,懷中的貴婦犬也因她的突然鬆手,而跌落在地上,被摔疼的貴婦犬,哼哼唧唧兩聲,有些不滿的甩著尾巴走開。
現在再抵死不認也是白搭,只會讓她在李逸辰的心目中,形象越壞。
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是,當年我確實讓人特意製造了一場醉酒車禍,事後給錢擺平!」
儘管李逸辰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可親耳聽到湯敏當著他的面說出來,他還是有些受不了,終於變得有些激動。
「可惜,那一次車禍蘇瑞並沒有死,卻讓你也一併受到了牽連,當年我又惱又悔,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所以將你立馬轉去了國外的醫院治療,而可喜的是,你昏迷了幾天之後,終於安然的醒過來,並且身體各項機能都恢復的很好,並無大礙,只是對於車禍現場的一些記憶,零碎且模糊,而當時,蘇瑞因為車禍撞上了頭部而失去了記憶,這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她臉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記憶又回到了五年之前,儘管只是回憶當初,卻仍無法掩飾她滿心的喜悅。
「所以我趁此機會,給蘇瑞製造一個假的記憶力,並告訴你,蘇瑞已經死了的消息,而她的葬禮,自然也是由我一手策劃,當初你對車禍當天的記憶模糊不清,腦海裡總是閃現蘇瑞血肉模糊躺在你身邊的畫面,加上你又身受重傷,所以對於蘇瑞已死的消息深信不疑。雖然這樣會讓你有短暫的傷心與難過,但是我深信你一定會重新振作,而你也真的沒讓我失望,做到了!」
李逸辰望著眼前,笑意盈盈,說殺死一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甚至還有些感到大快人心的湯敏,他覺得好心寒也好陌生。
他雖知道他的媽媽並非善類,卻不知道,她竟然是如此一位未達目的不折手段,可以視她人生命如草菅的毒婦。
他覺得很失望,也很痛心。
湯敏漸漸靠近李逸辰,她雖在笑,可眼裡卻流下兩行熱淚。
「她那樣的女人,怎麼配我完美無缺的兒子,她又憑什麼要做我的兒媳婦,她不配,並且也沒有那個能力擔當我李家女主人的身份,我不喜歡她,而且是很不喜歡,所以,她必須死!」
她的流淚,她的猙獰,她的瘋狂,她視人命如草菅,這一切的一切,只因為她不喜歡蘇瑞,不想讓蘇瑞加給他,不讓她做兒媳婦,僅是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