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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二冊公主張燕巡檢 會皇后初識憂愁(3) 文 / 太白陰經

    大家說說笑笑杯觥交錯酒興正濃時,李謨引笛助興.那悠揚清脆的笛音猶如一陣清風,將人們無限的思緒帶向遠方。心頭憂鬱隨之化盡醉意漸消幾近空明。

    羅霄本在鬱鬱之中,此時覺得心馳神往如登山巔,天地之廣闊江山之秀麗盡在眼前。他偷眼向張燕望去,還是一付天真無邪嬌憨可愛的樣子。她雖被冊封為公主,此時看來還是原來的張燕。她面對的卻是朝中權宦,是一派邪惡勢力,處處危機步步凶險。相比之下她可是勢孤力單,她需要的是朋友的邦助。

    在京師能成為她的朋友的能有幾人?受她活命之恩卻因她的身份遠高於自己而鬱悶,無非是怕得不到她。如此患得患失豈是朋友所為,這種非份之想可要不得。應該立即振作起來像真正的朋友那樣愛護她邦助她,與她同甘苦共患難。

    笛聲裊裊漸漸逝去,羅霄昂起頭來見大家被笛聲陶醉如在夢中,張燕閉著眼睛靠在姐姐的肩上如小鳥依人。俠骨柔腸其情難抑他端起兩杯酒大步走到院裡向李謨道:」李兄真不愧是神笛聖手,如此神忽其技令在下心胸大開煩惱盡去。請飲此杯權為相謝。」李謨不知所以,茫然地接過來二人共飲。

    次日晨,張燕來東市巡察,身後左秋兒右月兒,趙一龍率十幾名羽林軍跟在後面。今天市上熱鬧非凡人們的臉上都帶著笑意,因為多少年來為非做歹的五坊小兒頭一次沒在這裡出現。主持宮市的太監們也不是原來那些人了,而且能公買公賣。

    他們向前走著遠遠見濟仁堂一帶有許多人站在街上,正奇怪時只聽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各家各戶同時行動起來貼對聯掛紅燈,真和過年一樣喜慶熱鬧。徐老闆帶著人群迎來向張燕參拜。百姓們拿著各種各樣的禮物相謝,張燕堅辭不收,還是王婆聰明拿出兩隻絨花給秋兒月兒戴上。百姓們的真情使趙一龍感觸頗深,他在東市也沒少佔便宜,百姓對他們總象躲瘟疫一樣唯恐避之不及。現在百姓對他同樣歡迎,這使他陣陣臉紅。

    東市安定了,張燕又去西市巡察。西市受宦官之害較東市輕得多,因為這裡大多是西域.真臘.波斯.訶陵等外族異邦之人在此經商,宮中常用之物不多而這些外商多與朝中官員有交往。見這裡無事張燕就帶趙一龍及羽林軍回宮去了。

    因張燕威懾羽林軍大敗趙.周兩位護軍中尉打傷李輔國,上皇大獲全勝惡氣全出精神為之一振。親到皇上寢宮問罰,卻見皇上躺在床上正在患病。短短幾句話便知這一切都是張後和李輔國搞的鬼,上皇為息事寧人便同意在西內住下。皇上聽說張燕懲戒了李輔國並毀了他成名的兵器,心中一高興立覺神清氣爽病體輕鬆了許多,決定次日臨朝遵父皇旨意冊封張燕。

    住慣了興慶宮乍居西內總覺不自在,上皇只覺心情不爽只盼張燕常去看他。張燕知義父心情不好,決定每天一次進宮探望。從東市回來他徑直來到上皇的寢宮,恰好肅宗也在,她謝過賞賜後便提出去取羅霄所藏的證物之事。

    肅宗之所以沒讓及時去取是經反覆權衡的,羅霄.張燕傷都未癒,宮裡到處都有李輔國的耳目消息極易洩露,加上羽林軍也捲了進來這也是肅宗最頭痛的。對李輔國來說,最怕那些證據被皇上拿到,丟掉一個曹樸無所謂,怕的潘府中的事情敗露。所以羅霄不動是安全的,他若一動定會遭到更嚴密凶狠的截殺。羅霄若將證據順利取回,定會在宮中激起軒然大波,肅宗真的有些怕。

    聽了肅宗的諸般顧慮張燕感覺有些洩氣,心說這也怕那也怕難道事情就不辦了嗎?如果不辦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肅宗見她不快歎了口氣說道:」有些事也不是幾句話能說清的,皇后.李輔國各有想法,現在朝中並不是兩軍對壘,而是家中失和。」張燕心中一震:我懲戒李輔國莫非是多此一舉嗎?不會的,為何皇上會這樣想?看來還應加火鼓勁,讓皇上打消顧慮。」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陛下就好比我說的人,那些居心叵測者就好比是虎,這些虎總在覬覦陛下的一切。」張燕說道,」陛下對百姓仁慈百姓自會擁戴,陛下若是對虎仁慈,虎則會以為陛下可欺。所以臣以為陛下應積蓄力量,對李輔國的黨羽不動聲色地進行瓦解翦除,逐漸削弱他的實力以絕後患。」

    上皇高興地將張燕拉到身邊向肅宗道:」你聽聽,我的女兒就是有見地,能文能武沒人比得了。」說著回身又去找細點,張燕卻說:」我想吃核桃。」上皇口裡應著取過一個盤子裡面盛著許多核桃仁道:」父皇早就給你鑿好了。」

    張燕的話肅宗深以為然,原來也想這樣做可是手下沒有得力之人只好作罷。

    父子兩代君王和張燕仔細地謀劃了許久,一個完整的計策出來了。肅宗最後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此計雖妙,但朕仍擔心你離開的這段時日宮中會出意外。」」李輔國有傷在身,若是不把他的罪證昭示他也不會難。神策軍.天威軍雖都被他把持,但趙一龍.週三鶴己經看清了他的為人,決心效忠陛下。真要出事他們肯定前來保護,左金吾衛大將軍郭猛乃是忠義之士,有事時陛下可用金牌調動他的人馬。中書省的鄒英.兵部尚書.王待詔都是文武雙全的忠心保國之臣,定可保得陛下和父皇平安。可是啊,臣的話說得有些多,這些事根本不會生。」」鬼靈精就是不一般,如此高論令朕心安。不過你不要總稱朕為陛下,應叫皇兄才是。」肅宗說道。」是陛下!」張燕順口答道,忽覺不對情急之下以手掩口但為時己晚,」瞧我這嘴,真該打。」只聽」啪」的一聲她重重地打了自己一記耳光,卻是右手打在掩口的左手之上。」便是黃幡綽也不及鬼靈精也。」上皇邊笑邊說道。黃幡綽是梨園的樂工,能吹奏能舞能唱,插科打諢詼諧逗趣很有一套。」想家了嗎?」上皇關切地問道。張燕道:」想啊,想得厲害。」」該回家看看了,」上皇慢慢走到窗邊,心裡有些酸楚,」朕捨不得離開你,你的父母親人也捨不得離開你。由此及彼心情都是一樣的。」肅宗道:」不過有件事你還應去辦。」」不就是去見皇后嗎?那是應該的。」張燕說著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次日早朝後,張燕隨肅宗來到張後的寢宮。內侍通報後張後一愣,不是說燕屏自己來嗎,怎麼皇上還陪著她?張後皺起眉頭沉吟片刻咬了咬牙迎了出去。

    張燕見到皇后大禮參拜,張後面帶微笑親手相攙。仔細端詳後不由暗自讚歎,這才叫天生麗質,華貴中透著清純,眉宇間流露英氣。星目流轉櫻唇微啟,盡展天真嬌娃之憨態。只可惜了你這個美人坯子,不自量力和哀家作對,今天你就是天仙下凡聖母轉世也難逃哀家之手。

    肅宗居中坐下,皇后.張燕分別落坐。張後道:」早聽說上皇認了個俊俏可人百伶百俐的義女,今日一見果然令人喜愛。便是哀家當年亦不如妹妹多矣。」張燕見皇后果然生得貌美,雖是中年風彩不減。只是神態冷峻傲慢,少了些寬厚大度的氣魄。今日你只要乖乖地不生事端,大家就彼此方便。倘若膽敢放肆,皇上怕你我張燕可不怕你,你最好不要忘了鳳皇門之事。

    她心裡這樣想臉上卻是笑靨如花道:」多謝娘娘誇獎,燕屏原是山野村姑,怎敢和娘娘相比。宮中之事我生疏得很,以後還望娘娘多多教誨。」張後亦是客套一番。張燕本打算單獨去拜見娘娘,肅宗不放心散朝後便伴她一起來了,見她二人頗識大體懸著的心隨之放了下來。

    來到這裡後張燕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這裡的一切都看在眼裡。這時兩名宮女走了上來,一個用托盤端著三隻帶蓋的茶碗,另一個將茶依次給皇上.娘娘奉上,最後來到她面前。

    這位上茶的宮女年歲與她相仿,長得秀氣文靜相貌如花。她將茶碗放到几案上,右手食指有意無意地在蓋鈕上一點道:」請公主用茶。」說完低眉斂目躬身退下。張燕何等機敏立知茶中有名堂,她微笑點頭以示謝意。

    張後一直注意著她,見她點頭致謝心中好笑,到底是山野村姑成了公主身份尚不會自重。張燕側目望去,肅宗用的碗上雕有雲龍張後的碗上雕的是飛鳳,而自己這只碗上雕的是各種花草。三隻碗樣式色澤相同不細看還以為是一樣的。」陛下,近日龍體欠安,臣妾本應前去探望,不想陛下卻駕臨於敝宮令臣妾深感不安。」張後這種謙恭之辭肅宗己經很久沒有聽到,乍一聽只覺心中大慰。而張後的眼睛卻是一直瞄著張燕,只盼她快些將茶飲下。

    肅宗說道:」皇后不必客氣,朕雖身有不適不過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經太醫診治己有好轉。燕屏初入宮中一切生疏,帶她各處看看朕也就便活動一下筋骨,強似躺在宮中。」他們隨意閒談張燕並不插話,只顧裝做好奇四下打量。

    這裡真不愧是娘娘的寢宮,非常豪華氣派。華燈高懸絲幔垂地,烏木樹根雕制的花架上奇花異卉竟相開放。香籠之上清煙裊裊,送來陣陣異香沁人心脾。樑柱彩畫雕飾塗金,三彩甬偶玉樹翠屏。所有的家什都是用黃花梨木精工製成,上面還嵌有螺鈿花紋。這邊百寶箱,那邊多寶格。內侍躬身持拂塵,宮女低眉看羅襪。

    張燕感到張後的目光正射向自己,且試她一試。她端起茶來假做要喝,誰知那位宮女似要流露出惶急的神色。不好,她如此緊張必被張後察覺性命堪憂,遂放下茶碗以手遮腮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傳出一句話。那位宮女正在著急忽有一個細小但很清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謝謝你,請放心。」她吃了一驚,見張燕正對他微微點頭,心中立安卻很是奇怪。

    近幾天張燕的故事已在宮中傳遍,最敬佩她的就是這些宮女們,她們早將她當成神仙一樣的人物,能見上一面使引以為榮。張後性情乖戾尖酸刻薄,宮女們常無緣無故受其責罰,每日全都謹小慎微度日如年。張後在茶中下毒被宮女蘭花現,她將此事偷告好友茶花,茶花亦是沒有主張。見張燕端起茶要喝急得她手足無措,絕不能眼看著公主被毒死急迫中她正要

    出言制止,卻見張燕將茶放下,己是驚得汗流夾背雙腿打顫。幸好張後只顧注意張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見張燕放下茶,張後有些失望。於是端起茶向張燕含笑示意欽用,張燕微笑著點點頭端起茶來以長袖遮擋輕呷一口笑道:」清香適口,但不知此茶采於何時?」張後道:」卻有何說?」張燕道:」早采為茶,晚采為茗。品茶品茗各有不同。」

    此時她己探出茶中含有劇毒鶴頂紅,心中恨極卻不動聲色,反覆盤算這場架如何才能打起來。她東拉西扯尋找借口眼睛卻一直瞄著肅宗,唯恐他將茶欽下。」燕屏妹妹真是博學,哀家也曾聞聽品茶之中大有學問,還請妹妹賜教。」張後見她已飲下了一口,再看杯中確實少了一些。心想不知藥力夠不夠,還是設法讓她多喝一些以使藥力足夠穿腸蝕腑,到那時便是大羅金仙也難逃一死。

    張燕曾在茶園中住過一段時間,對茶知之甚多。她又端起茶來啜了一口道:」細品其味此非茗,實為茶也。夫茶者,清明前采者號蓮心,味道要淡些,烹煎時勿少放。此乃雨前所採之茶實為上品,名曰一旗一槍。茶湯碧綠,收藏頗費些工夫,需以桑皮紙包好置於石灰罐內,十日後換古灰同時用桑皮紙封口扎牢。烹時用武火,穿心罐,水滾即可,滾沸一久其味則變。」

    肅宗頗好茶道,如此宏論多為那些朝中耄宿如房玄齡等引為自矜。如今卻出自張燕這位小姑娘之口使他大是新奇,瞇起眼睛津津有味地品評她的茶論。

    張燕似是說興大,她站了起來信步踱行品評不斷:」細觀此茶,尖芽直立如挺槍,嫩葉斜展似揚旗,故名一旗一槍。但是,此茶中之旗多有損折,尖芽根部微呈黑澤,這說明此茶保管不善。如此上好的茶變得芽碎旗損心中黑,故曰:此茶未烹時便己包藏黑心。」

    張後聞言心中一震,剛要作轉念又想小不忽則亂大謀,只要能取她性命聽她兩句又有何妨。一隻銅鶴引起了張燕的興趣上前撫摸著說道:」娘娘這裡真好,這只鶴便做得如此精細,這是幹什麼用的?」」那是一隻燭台,也算是個古董了,你若喜歡就送給你吧。」張後口裡這樣說心中則想,你也算有身份的人了,應該有些像樣的東西陪葬,到時候再貴重的東西哀家也捨得。」」我不喜歡這隻銅鶴,似是而非做得再好再像也是假的。尤其我不喜這鶴頂紅,」張燕用手點著道,」這鶴頂紅看著很美,實是劇毒。皇兄,這鶴頂紅下到茶裡人喝了會怎樣?」肅宗皺起眉頭暗道,你這孩子真是口沒遮攔,這種話也是隨便說的?於是責備她道:」燕屏,好好的你如何扯到這裡來,真是不知輕重。」

    張燕並不理會繼續說道:」鶴頂紅下到茶裡人喝了以後,定會七竅流血不治而亡,所以我不喜歡丹頂鶴倒喜歡鳳。我娘說皇上是龍皇后是鳳,是天生的一對。我姐姐就叫鳳兒,她心地善良鳳儀翩翩,可比娘娘你這隻鳳強多了。」

    張後再也忍耐不住她將臉一沉道:」陛下,燕屏三番兩次無理取鬧辱及臣妾,該當何罪?」肅宗也是怒氣漸起,那是皇后一國之母豈容稍有不尊。可是燕屏雖頑皮行事卻極有分寸,今天一反常態再三向皇后尋釁定有緣故,可自己並未現有什麼不妥之處呀。

    見娘娘怒張燕做出大惑不解的樣子」娘娘為何不高興,是燕屏說錯話了嗎?」她來到張後面前端起茶碗道指著上面的圖形道,」本來就是娘娘的這隻鳳凰翎毛乍起,帶有怒意太過張揚。如此失儀看上去可不太美。」她裝模作樣仍是一語雙關。肅宗開解道:」燕屏說的是你那碗上的圖形有些詞不達意。」張後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你也是,好好的話從你嘴裡說出聽著就不順耳,可不許再胡言亂語。」肅宗以為皇后己給了你天大的面子,再不識進退可要挨罰了,所以口氣冰冷。

    這時氣氛有些緊張,張燕人生得本美,性又嬌憨,受到責備後有如小荷蒙露,一付楚楚可憐的樣子。張後暗道:這個小妮子真是可人兒,雖殺之可惜,留下終是禍害切勿動測隱之心。此時大事未了還要多留心她的鬼點子,切不可著了她的道兒。」剛才說到鳳凰了,娘娘燕屏有要事相告,還請摒退左右。」張燕突奇想說道。張後還在猶豫肅宗一擺手,兩邊的內侍宮女全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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