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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 沉香亭古劍易主 興慶樓上皇悲遷(3) 文 / 太白陰經

」羅大哥你要到哪裡去?」張燕問道.」我想找個地方好好替你祝賀一番。」羅霄拿出大哥的樣子說道,」同時還想和你一起將今天的事理一理,看看有無不妥之處以後好引以為戒。」張燕的不管不顧實在讓他放心不下,想藉機叮囑一番。張燕跳到他面前幾乎是臉對瞼地端詳著他。」又有什麼古怪?這樣看著我。」羅霄說道。」我在看你是不是男子漢,說出話來絮絮叨叨的像我外婆。」張燕嬉笑道。」真的嗎?」羅霄故意將臉一板道。張燕又一想此話欠妥,羅大哥可是聰慧過人性情豪爽之人。可是話己說出無法收回,反正他是不會計較的便說道:」咱們去找蘇叔。」    蘇半月因張燕進宮半天沒敢出去,他放心不下正要出去觀望,一聲歡叫張燕跳了進來。她興高采烈地講述著今天的經歷,蘇半月更是高興和羅霄一起欣賞著薛燭劍。他將一枚銅錢拋起將劍一揮,只」刷」地一聲輕響銅錢被削成兩半,手上幾乎連觸物的感覺都沒有連稱好劍。」羅大哥,你不是說有事要參詳嗎?」張燕在這裡把羅霄當成客人很客氣地將茶端上。羅霄道:」有是有,不過還是應該先談李公公的事,你把對他的疑問向蘇大俠講講吧。」張燕不再嬉鬧將李公公的可疑之處細細說了一遍最後道:」剛到沉香亭時我見李公公偌大年紀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心中不忍便想給他擦汗,卻現他幾乎沒出汗你說奇也不奇?」

    蘇半月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暗忖:皇上身邊有會武功的人事屬尋常,但沒必要躲躲閃閃的,象張燕講的如此深藏不露可就不那麼簡單了。羅霄太過在意張燕的舉止,沒留心其他。聽了張燕的話後不但覺得李公公值得懷疑,而且還出現了新的問題。

    羅霄道:」現在,張姑娘的來歷李公公都知道了,假如他是李輔國安插的耳目,

    他會向李輔國稟告。李輔國定會將事情通告潘瑋命他去查有關張姑娘的一切情況,潘瑋從李輔國通告的內容上便可斷定張姑娘是他家仇人的女兒。」蘇半月道:」羅將軍分析得對,咱們應早做打算。」」唉!完了,惹事了!」張燕頹然在椅子上,」看來應給家裡送個信兒,讓爹爹早有準備。」羅霄道:」那倒來得及,為今之計應盡快將李公公的一切查清,如果他與李輔國無關,就什麼事兒都沒有。這件事由我來想辦法。」

    蘇半月道:」咱們往最壞的方面想,假如他真是李輔國的人,李輔國知道咱們和李荃的關係肯定會命潘瑋去查。就算潘瑋現了你們,李輔國也絕不允許他利用那些黑道的人替他報私仇。再說了,他根本管束不了那些人,沒人會甘心為他驅使。再說了張大俠威震江湖誰敢來捋虎鬚。你實在不放心的話我就跑一趟孤雁嶺。」他還是頭一回見張燕規規矩矩坐在那裡,倒有些像張鳳令人好笑。

    如何剷除潘府是張燕此行的另一要事,所以她暫不能回去。她斷定李公公就是李輔國的人,所以必須給家裡送個信,到時候只有請蘇叔辛苦一趟了。李有護送珍兒母女去潼關怎麼也得四天後回來。姐姐也該到長安了,只是她住在白家不好意思去找。張燕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想得心煩,賭氣站了起來不再想卻現屋裡只剩自己。正要去找蘇半月捧著許多東西進來道:」長安有名的小吃還真不好買,趁熱你先嘗嘗。」

    就在此時宮城北司中,曹樸正在外廳等候李輔國的召見。他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不時地側目向裡窺視。此次江陵之行直到東柳村和肥婆一夜風流自嘗苦果後,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盡在李輔國的掌握之中。更要命的是暗中還有皇上派出的人,事己至此追悔莫及。

    回來後他不敢朝李輔國的面,想去見皇上交旨了事卻被李輔國喚來。他硬著頭皮來領責,同時還得懇求李輔國在皇上那裡為他開脫。終於裡邊喚他進去。」大大人,卑,卑職」曹樸緊張得口齒不靈,弓著身子體如篩糠。李輔國靠在太師椅上斜著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過了好一會兒說道:」回來啦?」」是,卑,卑職回來了。」曹樸畢恭畢敬連連點頭。」你長本事了,玩大了,回來連招乎都不打直接去交旨,你去交吧。」李輔國仍閉著眼說道,」你翅膀硬了羽翼己豐,

    老夫這小小的北司能得曹大人光臨可是蓬壁生輝了。」

    曹樸站在那裡早已汗流夾背,一句話也不敢說。李輔國道:」此次派員去江陵怎麼也輪不到你,這你是知道的。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參奏李荃卻落個誣陷反坐。老夫幾次力薦於你就是要給你個機會,替你挽回敗局。臨行時老夫曾囑咐於你,此行江陵非比尋常要時時處處謹慎小心,因為你是在和一隻狡滑的孤狸打交道。可是你一出京師立即忘乎所以,將老夫的話拋到一旁,姿意弄權為所欲為。到處索要美女,你在吳家坨的那個美女是怎麼丟的知道嗎?你不知道,那是被李荃給弄走的。」」李荃?」曹樸此時方知驚得叫了出來。」不錯,正是李荃將人弄走的。」李輔國說道,」所幸的是你還未動那位姑娘,否則的話,你的腦袋早留在了那裡。」曹樸面色如土想了想道:」晾那李荃也不敢刺殺朝廷命官。」李輔國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李荃像你一樣蠢嗎?還有,東柳村的那個美女又是怎麼回事?」

    曹樸嚅囁起來,他至今仍不明所以。」那是李荃派的人換了春藥將人盜走,你呀可真是蠢到家了,被人家**於股掌之中卻一無所知,你說,你還有什麼用處?」

    李輔國終於睜開了眼睛歎了口氣道:」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你,老夫明知你這人不成器卻還要舉薦於你。看來還是皇上棋高一招,暗中派人去了江陵。老夫估計得出,憑皇上那點智計辦不出這麼高明的事來,定是李荃的主意。想不到小小的李荃竟能左右皇上,真是太可怕了。李荃當今蓋世奇才也,得李荃可得天下。可是老夫是得不到李荃的,只要有他在,不管在哪裡老夫就大有忌憚,凡事不得不三思而後行了。」

    曹樸察顏觀色己知他的心思便道:」大人如此看重李荃,而他卻不識抬舉如之奈可?」」老夫行事一貫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老夫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要不惜一切算啦。」李輔國覺得和這個蠢才講得太多沒用處便問道,」關於李荃的事你都掌握到什麼?」

    見李輔國怒氣漸平曹樸心中稍安,他便將為加害李荃所做的事和有關的情況詳加稟報。李輔國大感興趣,心說這傢伙還未蠢到家,於是他們就如何參奏李荃之事密謀起來。最後李輔國道:」奏摺重新再寫,措詞放緩,廣引所聞,少述己見。其他佐證俱可呈上。」

    曹樸剛剛離去李公公又來了,他為皇上賜見張燕和羅霄的事己來過了一次。這晚再來定有急事,連連的失利使李輔國有些風聲鶴唳心中不安起來。

    原來張燕和羅霄走後肅宗便去見上皇,他們談了許久最後上皇道:」古往今來安邦治國平天下,必先齊家。朕聽說權宦攀附後宮,怙勢作威皇上可知此事?」肅宗對此事早就知道,只是懼於張後威勢有些束手。沒想到父皇親來動問並有責備之意,心中愧疚當即表示要杜絕此事。

    得此密報後李輔國可沉不住氣了,獨在書房中冥思苦想,權衡再三並無應對之策,使去太極宮求見張後。張後聞聽笑道:」大權己在手,何慮秋蟲嗚。」李輔國疑慮頓消安心而去。

    興慶樓內,上皇在樓**酌。自楊貴妃在馬嵬坡香銷玉隕後常暗自傷心,此時又值梅妃與花同謝魂返蕊珠宮,他哀愁愈甚。高力士在一旁伺候著,見上皇數日內似乎老了許多很是憂心。這時有風吹來桌上的一張紙飄落下來,他俯身拾起放好。那是上皇為新故的梅妃親筆書寫的誄文,上面寫道:

    誄曰:

    妃之容兮,如花斯新。妃之德兮,如玉斯溫。余不忘妃,

    而寄意於物兮,如珠斯珍。妃不負余,而幾喪其身兮,如石斯

    真。如今捨余而仙去兮,身如梅似飄零。余今捨妃而寂處兮,

    心如結歎牽縈。

    高力士看罷老淚縱橫心如刀絞。環顧四周冷冷清清,風拂窗紙颯颯有聲更添淒楚之意。他心中不忍遂道:」上皇,斯人已去須當節哀。近日宮中寂寞冷請,何不召樂工以樂寄思以慰別情,也可驅此愁煩。」

    上皇神色木然慢慢說道:」朕亦有此意,只是眾樂工中雷海青罵賊而死,黃幡綽因病而亡,雖有張野狐.李謨.賀懷智.謝阿蠻在,亦是人才凋零。他們雖是樂工與朕情同手足,每每思之亦是卜了傷感。」高力士默然無語,正茫然間忽聞內侍呼道:」皇上駕到--------」

    肅宗給上皇行禮畢,上皇又點了些素食細點蹄卷江瑤等清淡食物,父子二人對酌起來。上皇暫將愁煩放卻道:」皇上,昨夜朕反覆思索後,覺得對皇后和李輔國之事宜慎處,當徐圖良策不可操之過急。」肅宗道:」父皇所言極是,李輔國權勢過大,朝綱獨攬,手握兵權實不可輕動。」

    談及江陵之事時肅宗有些言不由衷。上皇略加思忖道:」為君治國如品佳釀。憑舌尖感其香甜,用舌側品其辛辣,以舌根領其苦澀。對不同的事情要以不同的方法來應對,當柔則柔,當剛則剛。做為君王時刻都應像這杯酒。」上皇用摺扇點了一下肅宗的酒杯,肅宗低頭觀看。」看到了什麼?」上皇問道。肅宗搖搖頭。

    上皇道:」為君就應像這杯中之酒,裡面不但有香甜還有苦澀辛辣。看上去卻是清而不濁,靜如止水。」肅宗有所悟說道:」謝父皇教誨。」上皇總感到他行事缺少心機不懂馭下之道所以常常加以指點。

    上皇信步踱到玉右圍欄旁放眼望去,街市興旺車水馬龍行人川流不息,他感慨道:」皇上,古往今來,有哪位君王離百姓這樣近?」肅宗隨在父皇身旁恭聆庭訓。」沒有,沒有啊。你要明白這樣一個道理,親百姓,近黎民,可知天下。故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個道理朕也是避亂西幸時才真正明白的。」上皇早見他一付憂心忡忡的樣子,知子莫若父說到這裡他話題一轉道,」說說吧,什麼事情讓你如此難以決斷?」」確有一件事讓兒臣難以決斷。」他己看到那篇誄文,知父皇心中淒苦轉念一想還是談點令人高興的事為好,」不過,還有一件事卻是令人高興。」上皇哦了一聲道:」會有高興的事兒?這可很久沒有聽到過了先說高興的事吧。」

    肅宗扶上皇坐到桌旁道:」兒臣昨天詔見了兩個人,和他們在沉香亭裡足足聚了兩個時辰,這兩個一個是羅霄父皇見過的,另一個是位非常了不起的小姑娘。」

    接著他就將張燕的事講與上皇。」世上真會有這樣的奇女子嗎?」上皇奇道。肅宗道:」她現借住在袁尚書的府上,父皇見到她定會非常開心。」上皇一生可以稅閱女子無數,美艷嬌媚端莊淑儀是他對女子最深印象。肅宗口中的張燕秀美入骨,嬌憨率真且智計百出,武芝冠絕是個十足的鬼靈精。這簡直不可思議,上皇決心見上一見。

    見父皇心情好轉肅宗道:」父皇,兒臣想在興慶宮裡多種些萱草,以示不忘百姓。」上皇點頭道:」正該如此。令你為難之事莫非是江陵潘府之事嗎?」」正是,還有明日早朝曹樸定來交旨同時參奏李荃,李輔國及其邦眾定會附奏。雖有羅霄保奏,只恐獨力難支。」肅宗說著面露憂色。

    上皇暗自搖頭,如此懦弱全無帝王的威儀,朝中己是養虎成患後宮又是姿意怙惡,責備他又有何用。只好說道:」說的也是,李輔國恃權無忌朋黨隨聲附合確是麻煩。這樣吧,明天朕賜見張燕,多問些江陵的事再做定奪。明日你暫不早朝且看李輔國如何動作,一切須待謀定而後動。」肅宗點頭稱是。

    肅宗剛回到寢宮張後便來參見,肅宗對她又愛又懼很是頭疼。」陛下,臣妾有一事稟告,上皇居住興慶宮與百姓一牆之隔,非至尊宜居之所。高力士常私開宮門與外人往來,恐不利於上皇。臣妾以為西內深嚴更宜上皇居住,當奉迎上皇移居於此,庶可遠害近利。」肅宗聞聽很是震動,自己與上皇討教朝政在興慶宮很是便利。上皇正以近黎民為豪,且興慶宮是上皇一手建起,對那裡的一房一捨一草一木都有很深的感情,正是頤養天年的佳地。」上皇自蜀中歸來,便退居於興慶宮,此近百姓親黎庶的仁善之舉理應提倡。高力士出入宮門乃奉上皇旨意將所剩御膳賜於街市父老,受者都呼萬歲這正是民心所向。今無故奏迎遷居之事,殊拂上皇及朕之意,斷不可再言。」

    張後聽了李輔國的話認為,皇上許多不利於己的主意多是上皇指點的,所以她要強遷上皇於西內便於監視。不料皇上執意不准於是她怒氣大起叫道:」此乃臣妾為皇上著想,今日不聽良言到時莫怪臣妾言之不預!」說罷竟然不行禮拂袖而去。

    肅宗心中氣惱,眼睜睜地看著她作一番卻無計可施,只覺胸中煩悶便命人打開窗子呆立良久方覺心平。誰知因此而感冒風寒,到了夜間愈覺頭痛,週身酸軟無力。到了早晨症狀更甚,幸好早朝己罷便在宮中休養。

    羅霄通過鄒英和王積薪己將李公公的全部情況打探清楚,他果然是李輔國安插在皇上身邊的耳目。這件事可非同小可,應盡快奏明皇上知道。說來也巧,上皇在興慶宮賜見張燕,有此良機大家才放下心來。

    張燕隨內侍來到興慶宮,蹬上長慶樓接受上皇的詔見。見到上皇行過大禮,上皇賜坐內侍上茶。

    她一見上皇便覺得他是位很和善的老人,全無一點太上皇的威嚴。看年紀己過花甲,臉上皮膚白皙有些松施,慈眉善目舉止穩重稍有龍鍾之態。心說:若是穿上龍袍,這才是真正的皇帝老兒。

    很快她現這位皇帝老兒很容易接近,加上她善解人意玲瓏乖巧,一會兩人便己廝熟。太上皇既有長者之風又像個孩子,對民間所有的事都感興趣。張燕的口才本就極佳此時話匣子一打開說個沒完沒了,加上她聰慧過人妙語如珠,把上皇喜得笑不絕口。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開心果,古怪頑皮的鬼靈精。

    張燕扶著上皇到處走動觀看說說笑,就像祖孫二人親密無間。上皇親手取來干鮮果品各色細點要她品嚐,張燕就像一隻饞嘴的小貓,看著這些精緻的美食興奮得睜大雙眼嘴裡出一聲驚呼,她抓起一塊糕點剛要張口又嘻嘻一笑道:」應該先敬長輩。」說著向上皇口裡送去。

    上皇撫著她的頭高興地想道:這就是民間所謂的天倫之樂吧?張燕想不到點心還可以做得如此精美,而且還能做出這麼多的花樣,更沒品嚐過如此美味。她挑好看的一手一塊輪換著咬,毫不客氣地享用起來。上皇那愛憐專注眵神情,就像看著自己的孫女一樣看著她關切地說道:」慢慢吃,別噎著。」手裡還給她端著茶臉上掛滿久違了的笑容。高力士心裡跟著輕鬆了起來。

    張燕邊吃邊道:」上皇,這些伺侯你的人是不是都會武功?高公公的武功怎麼樣?」上皇心中好笑,這孩子自己喜歡武功關心的也是這個。高力士道:」張姑娘,老奴是不會武功的,這些內侍們也只懂禮儀不會武功。?」」他們要武功於什麼?」上皇道,」又不用他們上陣打仗。」

    片刻間兩塊細點吃下拂了拂手,從上皇手中接過茶來一飲而盡。用手背將嘴一抹」皇上身邊的人會武功吧?」張燕神態認真再問此事。上皇覺得她似有所指,莫非她現了什麼?一擺手內侍們退了下去。

    張燕見上皇如鄭重謹慎便知此事非常嚴重,慶幸自己及時現。她便將自已覺李公公深藏不露的先後經過細細地講了一遍。上皇眉頭微鎖面沉似水暗道:李輔國呀李輔國皇上對你不薄,你才有多大的功勞高官厚祿都給了你,你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還不滿足?不但在江陵喑聚人馬還在皇上身邊布下高手,你做得太過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拉起張燕的手道:」燕兒呀,這件事辦得好,你算是給朕提了個醒。人心難測呀,這麼多年朕從無害人之意,也沒有防人之心,皇上亦是如此。結果又是如何呢?」上皇嗟歎不已。他回想起朝中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之事,越覺張燕純真憨直可愛,見她愛吃的細點中品種不太多便命高力士去取。」燕兒,你是個好孩子,以後要多讀些書多長些防備別人的本事。」上皇心裡沉重說得很慢,」聽皇上說你和李荃是朋友,這倒很有趣兒。李荃可是個難得的人才,你應該向他多學些學問和謀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想多瞭解些江陵的事有意轉向正題。

    提到李大哥張燕可來了精神繪聲繪色地說道:」李大哥自任江陵刺史以來,辦了許多了不起的大事」她便將李荃如何智斷疑案.抓捕兇犯,解救唐婉娘以及帶領百姓修渠打井,和寧兒義救李有家的事一件件講了起來。

    上皇聽得很認真等她講完了說道:」你還沒有講是如何和李荃相識的。」」哎喲,跑題兒了。」張燕嘻嘻一笑道,」我這個人說三忘四,別看李大哥公務幹得不錯可有一樣他可是真的不行,你能猜得出嗎?」上皇搖搖頭。」他過日子不行!」原來如此,這丫頭說話和真的似的,上皇還以為有什麼大事李荃辦不好呢。微微一笑放心細聽。

    張燕道:」有一天我去江陵,走在荒郊野外正過一座橋時迎面遇到兩個人。我一看太奇怪了,太知從哪兒來兩個大美人。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誰知那個小些的不幹了說我不是好人。」上皇道:」她們這就不對了,你一個小姑娘看美人兒算不得失禮,不該責怪於你。」張燕道:」開始我也這樣想,後來又一樣不能怪人家,因為我是女扮男裝穿的是書生的衣裳!」

    上皇笑道:」你這孩子夠頑皮的,就應該向人家言明解除誤會。」」我見她凶就偏不告訴她只想氣著她,反正我閒得慌只想找些事兒來鬧。」張燕得意道,」結果動起手來,她們自然打我不過那個小些的便去搬救兵。我和那個大些的打了一會就罷手了,因為我現她肚子裡有了小孩子,出了事可不得了。便除下軟巾露出真相言歸於好,上皇可猜得出她是誰?」

    上皇心中早己知曉為使她高興故意猜不中,張燕心說我不告訴你你當然猜不中說道:」她就是李荃大哥的妻子袁寧兒,立刻我倆就成了好朋友。我問她到哪裡去,她說回娘家去長安。長安離江陵一千多里,李大哥怎會讓她只帶一個丫環上路?寧兒嫂嫂見我總問只好說出了實情。原來她家中過日子的錢都沒有了,差不多都讓李荃接濟了難民,她沒有辦法只好偷愉離家去娘家要錢。我一聽就埋怨上了李荃,你接濟難民我不反對可自己的家也要安置好啊,嫂嫂身子不便路上出點事你後悔可就來不及了。我當然不會讓嫂嫂走,同時也要好好教訓李荃,於是我想出一條妙計,嫂嫂一聽很是高興」

    聽完了張燕與李荃結識的經過,和她與寧兒捉弄李荃弄巧成拙的結果,上皇笑出了眼淚點著她道:」也就是你這個鬼丫頭能出這種鬼主意,寧兒頑皮胡鬧在京師小有名氣,比你現在還小的時候磨得鄒英沒辦法當了她的師父,王待詔那叫神棋大國手哇,那麼有辦法的人都上了她的當,被迫收下這個推不開的不成材的徒弟。」」呀!我嫂嫂可真有本事,她可沒告訴我我可得向她學學。」張燕喜道。」不用了吧,我看你頑皮胡鬧的本事還在她之上,你若再學李荃可有吃不完的苦頭。」上皇說著陷入了沉思自語道,」李荃也太苦了自己,好一個連家都不顧的刺史。」想當年太宗皇帝極重地方治理,曾將各地刺史的名字寫在牆上每晚都要觀看品評。上皇此時想起深以為然,提筆在牆上寫出」江陵刺史李荃」六個字以效先皇。

    他們正嘮得興濃高力士手提點心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上皇奇道:」何故如此慌張?」高力士喘息道:」上皇,現有羽林軍三十餘人在李公公的帶領下候在樓前,說奉旨迎上皇遷居西內,即請起駕。老奴要他們在外邊等候不可驚駕急來稟報。」

    事突然上皇有些不知所措,正猶豫間隨著一陣雜沓之聲,李公公帶著羽林軍們闖了上來。張燕指著李公公悄聲對上皇道:」皇上身邊那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就是他。」」李公公你好大膽!帶兵擅闖上皇寢宮想造反嗎?」高力士挺身而出厲聲喝道,」還不趕快退下!」李公公雖有李輔國撐腰,上皇面前仍是心虛,再說高力士也不是好惹的只好命士兵們退下。

    他躬身施禮道:」老奴參見上皇,皇上以為,興慶宮與閒雜百姓太過接近有褻尊。故奉請太上皇駕幸西內,皇上現正在西內恭候上皇聖駕,請上皇即刻起程。」

    上皇心中本已不安,加上己知他是武功深藏不露之人更是慌亂。欲待不去又恐事有他變便與高力士商議。高力士道:」既然皇上有旨來迎上皇不妨一往,待到西內見到皇上面言,或遷或留再做道理。上皇放心,老奴當拚死護駕。」上皇見羽林軍直闖進來料知事不一般,聽了高力士的話仍是不安便問張燕怎麼辦好?

    張燕倒是毫不在乎,不過她情況不明也拿不出主意來便說道:」高公公言之有理,反正皇上在西內相侯,民女願與高公公一起護駕前往。若是有人膽敢假傳聖旨,民女就是死也要保上皇你的平安!」

    上皇本還有關於江陵的許多話要問張燕現在什麼也顧不得了,見她一個小姑娘鎮定自若自己的心也漸漸安穩下來。李公公對張燕的武功和詭變頗有些忌憚,沒想到在這裡會遇見她心說不妙便想法阻止他跟隨。見她攙扶上皇正要動身便道:」上皇駕幸西內何等大事,閒雜人等不可同行!」張燕立刻問道:」請問李公公,何為閒雜人等?」李公公將臉一板道:」不是上皇身邊的人就是閒雜人等。」

    要說鬥口吵架胡攪蠻纏張燕可以說是天生的功入化境,見上皇己默許她跟隨還在乎一個李公公。」李公公,據民女所知,閣下您似乎也不是上皇身邊的人,也屬閒雜人吧?」張燕振振有詞道,」民女乃是奉上皇之口諭的護駕之人,請問可否去得?你知民女為何要護駕嗎?」說到這裡她睥睨一笑道:」因為有你在!」

    饒是如此緊張上皇聽了她最後一句話也不禁笑,鬼靈精就是不一般小嘴比刀子還厲害。只氣得李公公張口結舌,懾於上皇之威有火不敢作。想再呵斥兩句又恐招來她更尖酸刻薄的回敬,無奈只好忍下這口氣等有機會再雪此辱。

    張燕見他橫眉怒目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說老東西不服麼?待我再來兩句給上皇解氣。」李公公咱們也算老熟人兒了,再說了你想不利於上皇我想保護上皇,雖不是同道也可算是同行。說句笑話你就生這麼大的氣,至於嗎?」張燕笑靨如花言詞如刀,」你要知道氣大傷身,難道你沒聽說過有人在金殿之上想不開一口氣沒上來一口血卻上來了?你這樣生氣趕明兒落個粗脖兒那叫氣瘰,若是落個大肚子那叫氣蠱。氣瘰還好點若真得了氣蠱你的衣衫可就不合身了,最好也別出門兒。否則有人會問你:這位老婆婆懷的是老幾呀?可就有傷大雅了。」

    太監們因身有缺陷和變異,最不喜被稱做女性。張燕雖不吐一個贓字在李公公看來己把自己罵到了極至,實可忍孰不可忍。他雙拳緊握雙眼圓睜呼呼直喘粗氣,心中則一再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切不可因口舌之爭亂了方寸誤了李大人的大事。儘管氣頂百會火爆胸膛終於還是壓了下去,兀自喘息不止只覺手腳亂顫。

    這種既俗且睿的罵人之術上皇哪裡見識過,若在平時定會被視為大不敬。可今天不同,危急時刻機敏斥奸令他大是解氣。再加上出自張燕之口只覺得好之又好妙之又妙,被逗得開心大笑。

    上皇坐上御輦,心想等見到皇上問個究竟。李公公命羽林軍緊跟在後面,張燕擔心他們在後面若是搞鬼不易防備,便要上皇命他們到前面開路。上皇知她的用意,不過在皇宮裡倒還不至有他,於是命那十幾位內侍緊跟在御輦之後將羽林軍隔開。高力士.張燕一左一右一文一武,保護太上皇扶輦緩緩而行。

    興慶宮乃是太上皇玄宗皇帝親自建造,這裡的一切他都有深厚的感情。特別是他和楊貴妃泛舟的興慶池,和梨園樂師一起歌舞吟誦的相輝樓,都是他常常撫新追昔之所。最是令他難釋懷的是依欄情濃的沉香亭。難道這一切就這樣別過了嗎?上皇柔腸百結,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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