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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七 張百智賺按察史 李荃丹青隱玄機(3) 文 / 太白陰經

    次日晚,兩人約定的時間到了,劉乙在酒館裡等了很久也不見張百到來,心說這廝不地道別是在涮我吧?正胡亂猜疑張百到了.他的臉拉得老長氣乎乎地朝板凳上猛地一坐,又叫著跳了起來捂著**呼痛。」我等你半天了你怎麼才來?我可沒惹著你,別給我臉子看,咱們還是先點菜吧」。劉乙將小二喚來道,」燉豬腦.鹵花生.五香豆」。他點完估計張百還要加菜便看著他。張百擺手道:」今兒我沒心事喝酒,你看著辦吧」。

    劉乙奇怪地看著他說道:」這麼不高興到底怎麼啦,和誰呀這是?告訴哥哥我咱們去收拾他」。張百無奈道:」哎!真他娘的難伺候,自從那件事後我挨了十大板己經夠委屈的了吧?嘿!他還黑上我了,我這**痛不是懶得動嗎,衙裡那麼多人閒著非要我去給他去取一幅畫。你不知道這畫是品雅齋給裱的,來回五六里地呀。我走路都費勁哪,一瘸一拐的去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容易才取回來,他又說我不懂事不該把那幅畫交給他的夫人。你說,咱們哥們兒哪受過這個。原來的大人在時,咱是吃香的喝辣的三天兩頭兒有人請,出去弄點外快什麼的手頭從不缺錢花,他這一來呀,唉,慘嘍」!

    他雖沒提名道姓也可以聽出來是對李荃大為不滿,劉乙心說差不多了便道:」

    咱哥們近人不說遠話,你看哥哥我活得多滋潤,跟著我們大人肥吃肥喝,知道我這身膘是怎麼來的嗎?眼兒熱去吧!哪個那不弄他十兩二十兩的!逢年過節的哥哥我從來不用買年貨,從大人那兒撿點剩落兒,夠吃到出了正月的,都是人家送的好東西。兄弟呀你認命吧,你跟錯了大人活該倒霉」!

    張百歎了口氣無精打彩道:」你慢慢喝吧,我和你比不了,陪你嘮會嗑心裡會痛快些。身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啥是個頭哇」。劉乙估計時機己到便給他也倒上酒,兩人一個悶聲不響一個興高采烈地對酌起來。」今朝有酒今朝醉嘛,為咱們哥兒倆不打不相識連喝三個」。劉乙想多灌他幾盅以便套出話來,張百隻是歎息很少說話。劉乙道:」剛才你說的話我沒聽明白,不就是一幅畫嗎被他夫人現了又該如何?卻來拿你撒氣真是令人不解」。」我這麼一想也確實怪我,你說誰沒有點兒背人的事啊。劉兄你有所不知那可不是一幅普通的畫兒」。張百說著興奮起來,他看看左右非常神秘地低聲道,」那是一幅美人圖,畫上的美人兒要多俊有多俊,要多水靈有多水靈。而且是確有其人,是李大人親手所繪」。

    他這樣一講劉乙確信不移,他親見李荃身邊有三個美女,說不定又惦上了哪個大家閨秀自然怕被夫人現。」畫中之人到底是誰呢」?」我怎麼會知道」。張百說道,」不過關於這幅畫曾出過一件外人不知的事」。」你說,你說」。劉乙急不可待地催他快講又要了兩隻豬蹄以示關心。

    張百不緊慢地夾了口菜又呷了口酒說道:」我們大人有個習慣,每天晚上都要在書房裡看書寫字吟詩作畫。據說他的詩可比李太白,畫的畫不讓閻立本。經常忙到很晚。有一天己是二更了,他的夫人見他還沒來休息便到書房去喚他。卻現他既沒讀書做詩也沒寫字畫畫,而是呆呆地看著一件東西,夫人沒驚動他自去睡了。可是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夫人有些奇怪,於是悄悄走進書房想一看究竟。你知道嗎?我們大人的武功是非常好的,那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任何一個細微的聲音都能察覺到,據說能聽到螞蟻打駕。可是夫人到了他身後卻茫然不知,可見他己看得太入神了。夫人一見他看的東西心中難過極了,回到臥房傷心落淚直到天亮,從此兩人經常吵架」。

    劉乙道:」李荃一定在看美人兒圖」。張百道:」不錯,他看的就是那幅畫,上面還寫著人身白什麼的,我識字不多也記不住。大人家中之事咱哪會知道,這都是夫人的陪嫁丫環墜兒偷著告訴我的。後來李大人讓我把畫送到品雅齋去裝裱,取回來偏偏又被夫人現了。也怨我不長記性,白白挨了一頓批」。

    次日晚,在劉乙的安排下張百來到了驛館。曹樸開幾見山道:」聽說李荃親手畫了一張美人兒圖」?張百道:」是的,是李大人親手所畫小人拿去裝裱的」。他斜看劉乙一眼埋怨他嘴快。」本官對書畫丹青頗有興趣,可否取來一觀」?曹樸轉彎抹角地說道。張百爽快地說道:」那好辦,我去和李大人講曹大人想便可送來」。」不,不,不能這樣辦,我想要這幅畫兒」。曹樸開始直接了當了。張百直著眼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大人想不通過李荃而得到那幅美人兒圖」。」不錯」。」也就是讓我去愉」?」也可以那樣說,實際上去取,只是不告訴他,不告而取之」。曹樸的臉上掠過一絲冷笑道,」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茲事體大,你既然己經知道了就別無選擇,只有按本官的要求去做」。

    見他對自已進行威脅,張百輕蔑地一笑道:」我想知道不按大人的話去做會是什麼結果」。曹樸強壓怒氣冷冷地盯視著他,以為憑自已朝廷命官之尊按察史之威,定會目光犀利似劍而令他膽寒。過了一會見張百全無懼色,自己卻感到兩眼酸於是有些氣餒」到時你自會知道」。他丟下一句找體面的話坐回椅子上。」那好啊,在下就等著這個時侯的到來,也讓大人見識一下我張百是不是嚇大的」。他說著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忍著**痛翹起二郎腿還一點一點地似是在哼小調。曹樸還是頭一次迂到這種滾刀肉,他聽說這種人死皮賴臉,殺打不怕,強詞奪理最是令人頭疼。自己身為朝廷命官又無力按江湖規矩行事,一句鎮不住便束手無策。

    劉乙見事要糟便笑道:」張老弟,哥哥我可要說你了,曹大人是誰呀?當朝四品在長安也是少見的高官,皇上跟前的寵臣,又是按察史肩負天下大任,身份何等尊貴一般人想見還見不到呢。剛才大人講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僅因一句話便如此賭氣這可不像成大事之人,再這樣老兄我可不高興了。大人,張百是小的引見的小人代他向大人陪罪了」。說罷深深一揖到地。

    張百見好兒就收也向曹樸一揖,心裡罵道:吃驢糞蛋的傻貨,看老子如何消遣你。」大人如此看中美人兒圖並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為的是什麼?小的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小的卻知大人此舉定是要不利於李荃。將畫取到手並不難,只希望大人別象李大人那樣對待我」。」本官多少年來一直以善待屬聞名,本官絕不會像李荃那樣冷酷無情,不信你問他」。曹樸表白道。劉乙隨著又吹捧了一陣。

    張百道:」這幅美人兒圖李荃極為看重,我若是拿了肯定騙他不過,到時侯我可就慘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小的將此事當做一筆生意,小的給大人畫兒大人付小的銀子,然後小的遠走高飛從此在江陵消聲匿跡。李荃就是再鬼,也只以為畫兒在小的手裡而不會懷疑到大人」。

    曹樸一聽說要銀子頭就大了」你,你想要多少」?」八百兩」。張百道。」八百兩?你,你嚇死我吧」!曹樸真的差點昏倒。張百心裡大為好笑道:」曹大人身份顯赫眼高於頂,不會只看上價值幾兩的東西吧?以李荃江陵刺史的身份再加上他絕佳的丹青技藝,這幅畫雖比不過閻立德的&1t;&1t;文成公主降番圖>>,其價也會高過百兩銀子。何況大人謀得此畫並不是為了欣賞而是有更大的用處,小的為大人只落得亡命天涯吉凶難測。小的以前程為代價就是索要千兩也不為多」。

    曹樸執意認為太多,你就是有多少理由他也聽不進去。他原打算出個三五兩銀子就夠不少的,最後勉強同意出二百兩並咬緊牙關決不再添。張百暗想:你姓曹的就是瓷公雞,今天我也要拔下幾根毛兒來讓你肉疼。」大人咱們不要再爭了,只當什麼事都沒生過,以免傷了和氣」。張百道。」那就三百兩」。曹樸大睜雙眼牙關緊咬說道。張百也落到了七百兩少了不幹。劉乙見二人僵持不下便說道:」這樣吧,我當個中間人。也別七百兩也別三百兩,各自退一步取個中五百兩如何」?曹樸向他怒且而視心裡埋怨道:你多這個嘴乾什麼!可又一想也沒別的好辦法,為了整倒李荃五百兩倒也值得。

    張百看著他的醜態心中噁心,再拿他和李大人相比他姓曹的狗屁不是。真乃是貪夫徇財遠勝市井之徒。」劉先既如此說,兄弟雖心有不甘也只好從命了」。張百裝模作樣道,」曹大人可佔了大便宜」。曹樸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叫起撞天屈來。劉乙見狀心中不安起來。」曹大人,此樁買賣非比尋常,小人一下手便無退路。到時侯大人若是反悔可就將小的毀了,也就等於小的抱著一卷廢紙亡命天涯。真要被抓住還要下到大牢裡,為了把握起見大人應先付給小的一半定金,再說了,這也是道兒上的規矩」。張百辦起這種交易滴水不漏話也跟得上。

    好不容易曹樸取出二百五十兩銀子遲疑著就是不肯放手,張百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起身告辭道:」大人這銀子實在不肯放手,定是對小的還不放心,小的這就告辭,大人何時放心了就叫劉兄將定金給我送過去,然後交圖時當面貨銀兩清,小人就遠走他鄉」。曹樸實在捨不得向外拿銀子,放在手裡多握一會兒也是好的。見他如此說只好將銀子放手並叮囑再四。

    張百離了驛館在外面繞了幾個圈子確信無人跟蹤,才拐到府衙後面的剌史府邸,剛跨上台階門便開了。」張大哥來了,快請進」。原來墜兒候在裡面。他隨著來到書房將經過向李荃稟報。李荃道:」幹得不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過最後一步要有凶險,曹樸貪心太過,為人心地歹毒,不過沒有關係只要咱們略施小就會使其乖乖就範」。」大人,只要你一聲令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辭」。能得到李大人的重用張百受寵若驚慷慨之情油然而生,他將銀子丟在桌上道,」大人,這就是那二百五十兩定金,全部交公」。李荃想這件事純屬機密,銀子一交入哪筆賬都有不妥。再說張百屈挨了十大板,此事稍有不慎便有凶險這銀子不如賞與了他。」咱們辦的這件事表面上是授人以柄,實則是和朝中的奸佞們相鬥的一步棋。其中的奧妙以曹樸的能為是參不透的,所以你一定要守口如瓶」。李荃轉了個話題,」張百,你今年虛歲二十七了,平時你們哥兒幾個胡吃海喝的也攢不下幾個錢,你就用這個錢安個家,你不要推辭都收起來吧」。一席話說得張百熱淚盈眶,心裡千頭萬緒雖有如簧巧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百道:」大人,有一事我不太放心,曹樸的心地很壞我怕他派人來偷那幅畫兒」。李荃道:」放心吧他偷不走的,曹樸對我心存忌憚不敢貿然下手。再說我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卻也不是誰都能進來的。還有一點最為重要,他就是將偷天聖手辛然子請來,既使家中無人房門大開也偷不走」。

    張百對李荃佩服得五體投地點頭道:」那是,大人藏的東西定是誰也找不到的,這叫做萬無一失」。」倒不是我藏得好」。見他愕然李荃笑道,」因為那幅畫兒,我還沒畫」。張百愣了一下忽然笑得打跌。

    潘瑋在曹樸的授意下正加緊操辦誣諂李荃的萬民摺,他心想憑自己的身份名望應該易如反掌。誰知一辦才知事與願違,除了那些和和他不錯的富商.鄉紳外很少有人響應,忙了兩天署名畫押的不過幾十人。他著急了,強令長工們和府中的江湖中人畫押簽名,這樣才勉強湊了二百多人,離萬人之數相差甚遠。

    管家潘福想了個辦法他對潘瑋道:」員外,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明天正好是大集咱們何不派人到集市上拉人畫押,每畫一名獎銀一兩。集上怎也得有幾千人,湊不到一萬湊到一千也算可以吧」?潘瑋無奈道:」也只好如此,不過此舉大有風險,若是被李荃知道了要惹麻煩的。分幾撥出去戰決,就由你帶著去吧」。

    潘福帶人來到集市上立即分頭行動。百姓們所說要告李大人誰也不來畫押,給銀子也不管用。眼看到了午時集市該散了,潘福便命家丁們起勁地麼喝。這一麼喝可真有效,不知從哪兒來了一邦乞丐爭著畫押領銀子,時候不大就出了足有五十兩銀子。潘福現有畫過押領了銀子的又來畫押領銀子,正不知如何辦時乞丐們為爭搶畫押互相扭打起來,桌子也被掀翻了。好不容易將他們趕走卻現名冊己被撕得粉碎。

    潘福又氣又急正沒奈何處,另兩撥人回來了,一個個狼狽不堪。他們的情況更加糟糕,不但名冊丟失連銀子也被搶走不少,潘福猜想這定是李荃搞的鬼。他無可奈何命令收攤,在乞丐們的哄笑聲中灰溜溜地離開了集市。

    張百王千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望著他們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道:」跟老子玩這套,你們還嫩了點兒」!張百得意之極又又群丐道,」老兄我給搭擱的這筆買賣怎麼樣」?」好」!」太好了,只掙不賠」。他們七嘴八舌地叫道。張百道:」既然好,還他娘的愣著幹什麼,喝酒去呀」!眾丐們高興地去了。百姓們剛剛還在罵這些叫化們是見利忘義的卑鄙小人,忽見峰迴路轉將潘府弄了個雞飛蛋打,既得銀子又解氣方知手段高明無不拍手稱道。

    自從張百將定金拿走後,曹樸的心就懸了起來擔心銀子被拐走。輾轉反側說什麼也睡不著,於是爬了起來將劉乙叫醒。」大人,這深更半夜的,什麼事呀」?曹樸道:」你說姓張的那傢伙會不會將銀子騙走」?劉乙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道:你想到哪兒去了,不會,絕對不會」。曹樸點點頭站了會兒走了。劉乙剛躺下他又回來了。」你說張百是不是太黑了?五百兩,哪叫五百兩啊」!劉乙無奈又坐了起道:」五百兩不算多,他為此不但丟了差事還要東躲西藏的,弄不好被抓到後還要蹲大牢」。」如此說來他要得不多」?曹樸自言自語道,」多呀,五百兩,五百兩能買多少東西呀」。他慢慢地向外走,推開門邁出一條腿便停下了。盤算了一會兒又退了回來。劉乙只好再坐起來剛要說話曹樸又出去了,他煩得歎了一口氣卻又聞曹樸的嘀咕之聲傳來忙將耳朵捂上。

    三天沒見張百的面劉乙的罪是受上了,他實在忍受不了便藉故躲了出去。剛到驛館門外迎面一個小叫化走來道:」請問你可叫劉乙」?他最瞧不起這樣的人,加之心中正煩,而這個小叫化竟然直呼其名被他視為大不敬怒道:」老子的尊姓大名也是你這小龜孫胡亂叫的?躲開些當心老子的拳頭」!

    小叫化不過十三四歲瘦瘦的甚是機靈,見他凶橫倒也不懼說道:」劉乙,你挺大個人怎麼不懂道理,我找你自有正事,你卻不問青紅皂白吹鬍子瞪眼的太少家教了」。劉乙哪管那些揮拳便打。小叫化似猴子般地靈巧,不退反進從他腋下鑽過,揮起打狗棍正抽在他肥大的**上。

    劉乙身軀肥胖劫轉不靈,等他回過身來小叫化己然不見了,只氣得他高聲怒罵招來許多人圍觀。忽然頭上著了不輕不重的一下,接著有個東西落在地上低頭一看原來是只破鞋子。

    他仰頭望去,那個小叫化正坐在樹杈之上朝他做鬼臉兒,兩腳來迴盪著少了一隻鞋子。劉乙正要開罵卻見小叫化手裡舉著一封信不住地搖晃。」喂,死胖子,你認識張百大哥嗎」?壞了,原來是張百派來送信的忙滿臉堆笑道:」認得,認得,快把信給我」!」給你?沒那麼容易。張百說劉乙是他的朋友,可你這個人一點也不像朋友,信我可不敢給你」。

    劉乙懊惱道:」都怪我一時情急得罪了小兄弟,快把信扔下來,我這裡給你陪禮了」。說著真的抱拳一禮。小叫化道:」剛才你欺人太甚,就這樣給了你叫我以後在這裡還怎樣混?這樣吧,你給我二兩銀子我就給你信」。

    一聽說要銀子劉乙就心疼,腰裡剛好有請張百賺下的二兩銀子,沒辦法只好摸了出來,心說銀子先給你等信到手後再奪回來。小叫化接到銀子後折了一節手指粗細的樹枝,用牙一咬劈開一半將信夾住後用力拋出。劉乙跑了幾步取到信再回來時小叫化己然不見,就連地上那只破鞋也無蹤影。

    曹樸有一個惡毒的計謀,得到美人圖後用毒酒害死張百,這樣就可以省下二百五十兩銀子。接到這封信後一切計劃全部落空。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向劉乙面授機宜。

    原來張百的信中寫道:美人兒圖己經到手,李荃正在追察,無法送到驛館。請於天黑後來江邊五柳坡的小船上,貨銀兩清後我立即遠走他鄉。現在先機盡在張百的手裡,只有將計就計,既得圖又保銀。其實他的計策很簡單,就是拿到圖就跑連銀子一併帶回。

    天黑後劉乙如約而至,果有一條小船停在那裡。他見四下無人來到岸邊,」是劉兄嗎」?張百從蓬裡鑽出問道。」是我,這裡可真不好找,銀子我帶來了畫兒呢」?

    張拿出一卷東西晃動著說道:」畫兒在這裡」。」把畫兒給我,銀子在這兒」。」不行咱們同時遞過」張百道。」你這人可真是的誰也不相信,給你銀子你把畫兒遞過來」。劉乙也顯得很謹慎。船離岸邊三尺遠,劉乙腳下軟軟的再往前走便是泥水,雙方伸直胳膊勉強夠得著。畫卷長些而銀袋只能提在手裡自然短了許多,費了好大的事劉乙先抓到畫兒猛地用力奪了過來,不等張百明白過來撒腳就跑。後面傳來張百氣急敗壞的叫聲。

    他一路飛跑,只覺得張百就跟在後面,當氣喘吁吁地回到驛館時己是汗透衣衫。曹樸見銀子還在高興極了點了點數收起鎖好,然後取過畫兒來抱在懷裡不忍釋手。好一會他才將畫卷放在桌上慢慢展開,漸漸地他們的笑容消失了,畫兒展到最後乃是一張白紙。曹樸的汗下來了,他驚異地盯著這張白紙心痛如絞,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之上。

    劉乙驚慌失措無言以對,他忽然現尚未展開的軸卷中現出一角紙,忙展開取出一看只見上寫:曹大不該失信於我,若要真畫請再加二百兩,我在原地恭候半個時辰。他二人四目相對欲語無言欲哭無淚,」弄巧成拙呀,看來一切都在張百的予料之中。二百兩,還得再加二百兩沒想到咱們這條大船還真的翻在陰溝裡」。曹樸喃喃地說道。

    這天晚上,張百又來到李荃家裡,從他合不攏嘴的笑臉上便知一切順利。他將四百五十兩銀子呈上道:」大人你真了不起,一切都在大人的把握之中。若不是大人的神機妙算,不要說得不到這些銀子,小的這條命還會被曹樸取走。大人銀子還是交公」。

    李荃道:」你能平安回來就很不錯了,你知道嗎?曹樸是條毒蛇,你和毒蛇打交道能全身而退很是難得。銀子嗎,我早就說了都是你的。通過這件事你應該學到些東西,銀子你若真不忍心全要這樣吧,明天你買些酒菜來就算兩清」。

    張百道:」吃酒就不用等明天了」。話音剛落墜兒推門進來手裡拎著許多的東西,張百又搬了許多大包小盒進來。李荃笑道:」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呀,我卻一點也不知道」。張百道:」大人不是告誡小的謀成於密嗎」?」不簡單,計謀只有這樣才能成功」。李荃讚道。」墜兒姐,麻煩你把夫人請過來」。張百道。李荃說道:」算了吧,想必她己經睡下了」。墜兒道:」小姐還沒睡,她惦記張大哥還在等消息呢」。張百心中一熱眼淚差點掉下來,他暗下決心一生追隨李大人。

    與此同時,曹樸關好門窗獨自一人觀賞這幅美人圖,他屏住氣息慢慢展開畫中美人現於眼前。秉燭細觀,畫中美人活靈活現。只見她粉面朱腮,柳眉鳳目,皓齒櫻唇,果然秀美無比。李荃還真是丹青高手,他不由得心中歎服。

    看了許久不忍釋手,卻又現畫中美人柳眉微蹙,目流憂傷,衣衫欠整,青絲待梳似有千般哀怨在心頭。真個是眉目傳情嬌態無限。但不知是誰家的千金,如此尤物令人垂涎,得其相伴一宿死亦無撼。只看得這位按察使大人,魂不守舍,想入非非。

    回想起荊門的幾夜風流,那些庸脂俗粉怎抵得此美人兒之萬一。忽地又想到吳家坨,驚魂試玉閣,至今尚有餘悸。好你個李荃,金屋藏嬌還嫌不夠,尚在覬覦如此美人兒實實氣煞人也。他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置李荃於死地。輕撫美人兒的臉兒.手兒,觸手雖有感覺卻與普通紙張無異。他頹然坐下,望著牆上自己孤單的身影惆悵不已。

    畫上有一詩:參差行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悠哉悠哉,輾轉僅側。這詩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卻想不起來,不過從詩的含意上看,李荃的銀亂之心昭然若揭了。

    畫的左右各有一聯:人身如雪世罕見,玉臂一雙袖中藏。後面的落款是江陵李荃並押有名章和閒章。卑鄙,卑鄙,無恥,無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齒於人也,曹樸又羨又妒忍不住罵了起來。卻又見右上方有幾行行書小字:婉如西子捧心,娘親緊鎖愁雲。蒙塵試玉悲月,難解哀怨十分。他看了會兒不甚明瞭心中兀自咒罵。

    李荃為什麼要繪製這樣一幅畫,其中的玄機又在哪裡?因他對曹樸的所做所為深惡痛絕,將其惡行巧妙地隱蘊其中借他的手呈交皇上。這叫做假其手,彰其惡,奇正互變。也可稱其為以假示真之計。曹樸智本不及,精力都用在諂諛中傷.曲意逢迎之上,哪裡辨得出個中玄機唯有乖乖就範而己。

    曹樸正憤懣唏噓間從人來報說潘瑋己等了許久,他這才從美人兒圖上醒悟過來,也將畫兒捲起邊叫快請。同時也埋怨自已太過專注,為這畫付出的銀子還指望他給補上呢豈可冷淡於他,一切都怨李荃。

    聽說萬民摺之事泡了湯,曹樸的臉拉得老長,他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所托非人,所托非人哪!他自以為得到了美人兒圖便是抓到了李荃的把柄,見潘瑋事情不成自已則躊躇滿志起來。

    看著他那狂傲似樣子潘瑋火往上撞,憤憤地暗道:你有什麼了不起,在朝中若不是因你太廢物,李大人怎會被李荃戲要而吐血?若不是皇上放你一馬你什麼也不是。唉,有什麼辦法呢,都怪自己小瞧了李荃,自告奮搞什麼萬民摺真是自取其辱。不管怎麼說事情沒辦妥腰板硬不起來,只好暫且忍下這口氣。

    桌上還有一疊紙,曹樸信手拿起來慢慢地翻看著,忽然他臉上現出訝異之色,他飛快地向下看去臉上也現出了笑容。」竟然會有這種事」?」千真萬確」。潘瑋答道。曹樸背著手踱來踱去自語道:」只此一件縱容家人濫用職權橫行鄉里,毆傷鄉民勒索錢財之事便夠他受的。潘員外此事辦得好,有了這件事再加上慌報旱情和本官掌握的另一件事,足以讓他丟官罷職滾出江陵」!

    潘瑋轉憂為喜,只是對曹樸心存芥蒂面上仍帶不郁。」潘員外,不是本官不講情面,實是此行責任重大諸事力求萬全。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曹樸說道。」大人憂國憂民一片赤誠天地可鑒,老夫豈有他想」。潘瑋氣尚未消言不由衷。

    曹樸道:」潘員外,本官明日去江陵府衙查檢政務,若無意外至多兩天即可完成,然後便啟程返回京師。只是,哦呵呵近日花費較大,手邊空虛。不然的話早該備上些禮品派人送到府上去了,還請員外鑒諒」。潘瑋如何會聽不出他在索要銀子,心中暗暗咒罵臉上卻堆出了笑容。」大人回轉京師老夫本當送行,怎奈李荃的耳目眾多實有不便。欲備些禮品又不知大人寶眷所喜何物,只好聊備些銀兩煩大人代為購置」。說著親手從潘福所背木箱中取出兩封銀子放到桌上。這事本應潘福去辦,他本帶來五封銀子每封百兩,因曹樸太過刻薄所以不想全都給他,又無法向潘福言明只好親自動手了。

    曹樸見銀子不多估計也就是二百兩,這遠抵不上購美人兒圖的七百兩,卻也不便再開口心中大是不快勉強說道:」本官只好卻之不貢了」。」告辭」。潘瑋出了驛館頭也不回地上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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