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會查一查的。」如今的金寧赫然成為金媛的另一張底牌。他小孩子的身份有時候做事會方便很多。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既然白溪兒跟我玩手段。那給你大哥找妃子的事情咱們也不耽擱了。我記得雲墨沉大哥家的小女兒就不錯。太子妃就是她了。」金媛本想好好的為金天璽物色一位好妻子。但是現在溪妃的插手讓她的想法不得不多往政事上偏移了。
將自己這邊的姑娘嫁過去。就是一種很好的拉攏手段。
金寧聽聞喝了口茶。眉宇間皺起。「娘親。雲蝶表姐的年齡比大哥大兩歲。」
「那不是更好嗎。總比嫁過去懵懵懂懂的好。」金媛很快就平復下了心情。語氣淡了下來。這些年她和雲墨沉越來越像了。舉手投足間玩弄朝政的手段比比皆是。這就是身在其位。身不由己。
……
在雲墨沉離開南越京城的幾天時間裡。金媛和金寧母子兩人聯手很快的就查出了暗衛中投靠溪妃的那個人。竟然是暗衛十二衛隊之一的一名小隊長。一直以來都由他來匯報溪妃那邊的動向。沒想到他竟然被收買了。
暗衛叛變此事非同小可。不是處死就可了事的。他們之所以是暗衛。一旦背叛主子。必將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刑罰。
每個暗衛小隊都是一體同心。人數不多。彼此之間卻像是兄弟一般不分彼此。一人叛。全隊亡。這是南越歷朝歷代的規矩。也是這樣的規矩制約了暗衛的謀逆心理。百年來忠心於朝廷。叛變之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金媛沒有立即抓人查辦。每一個暗衛的培養都不容易。讓她一下子抹殺掉一個小隊的暗衛。她也於心不忍。
雲墨沉經常說她婦人之仁。這一點她認了。可沒辦法。她就是看不得其他人無辜死亡。
大內秘牢。建造在皇宮外宮地下的牢房裡此時只有『噠噠噠』走動的腳步聲。金媛和金寧一前一後在獄卒的引路下沿著昏暗的走廊走進地牢深處。
這個地方如果可以。金媛是一點都不想來的。昏暗潮濕。滿是發霉的氣息。一進來就讓人渾身不自在。南越立國幾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這裡。更是加重了地牢的陰氣。
金寧快步走出幾步。拉住了金媛的手。抬頭看著她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娘親。你還好吧。」
「我沒事。」金媛搖了搖頭。四周憋悶的氣息讓她有些傳不過氣來。呼吸入肺部的渾濁空氣。讓人幾欲嘔吐。
終於。兩人停在兩間牢房之外。兩間牢房在走廊左右隔開。結實的黑灰色石砌牆面。厚重的鐵門封住入口。連門上的木欄口都是用上等鐵衫木做成。堅不可摧。
牢房之中關押著暗衛之中背叛者和他的隊友。其中一間牢房的角落裡縮著一道黑影。而對面的那牢房之中還關著十幾個人。默不作聲。看樣子是已經認命。是生是死全憑發落。
金媛揮了揮手。讓獄卒退下。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裡面關著的是三頭六臂也從這裡出不去。況且這些暗衛們的家人都在皇室安撫之下。一旦他們有什麼弒君之心。恐怕會落個誅連九族的下場。
通過鐵木欄杆向裡看去。那黑暗中的影子一動不動。但她可以肯定裡面的絕對不是死人。他該知道違逆皇室的下場是什麼。那是比殺了他更殘忍的後果。
「孤雨。你該知道你是犯了什麼錯吧。」金媛開口。帶著斥責的語氣。她的聲音暗衛們都是聽過的。聲音一起。不光是那被叫到名字的暗衛小隊長。連同對面牢房中的十幾個暗衛也緊張起來。齊刷刷的移至門旁。認真的聽著瑞皇的話。以及他們自己生死結果的宣告。
「皇上。奴才知道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這些事情都是奴才一人所為。求皇上放過我的兄弟們。」冷淡的聲音雖是求情。卻沒有半點委曲求全的意思。
對面牢房中十幾人清楚的聽到。依舊是沉默。這種求情他們不領。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明知道他一人的背叛會連累整個暗衛小隊。可他還是要將他們拖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他們的孤雨隊長為他們向皇上的求情在他們心裡沒有半點意義。
「孤雨。我想知道溪妃是怎樣收買你的。」金媛的聲音不溫不怒的問起。讓人聽不出她的心思。
往往這個時候才更加讓人恐懼。前路生死不明所給人帶來的心理壓力是比生死威脅更讓人覺得壓抑的。
「奴才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皇上直接殺了我吧。不必問了。」孤雨已然是報了必死之心。
「哦。溪妃就讓你忠心到這個地步。孤雨。你是怎麼坐到暗衛小隊長這個位置上的。」忽然而來的題外問題讓孤雨怔了怔。黑暗的恐慌之中讓他不由的被金媛的聲音引導著回憶起從前的事情。
他五歲便被皇室選上秘密訓練。十幾年時間。看著身邊的數千孩子到最後的百人之多。剩下的都是精英。而他則是精英中的精英。他成為暗衛沒多久就等到了上一代退下。新一代上位的機會。而他更是成為十二暗衛之一。十二暗衛隊的小隊長。
這份榮耀來之不易。是他十幾年的付出所收穫的最珍貴的東西。他成為暗衛不久。就被認命成為後宮暗處的一雙眼睛。帶著他的部下將後宮嬪妃的一舉一動都記錄在案。也是那個時候他認識了溪妃。一個深愛皇上卻得不到回應的女人。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孤雨也是這樣。愛上了最不該愛的女人。他一直默默的看著直到金鳳裔退位。新皇登基。他依舊是監視後宮的差事。
他知道瑞皇和雲丞相對溪妃有所顧忌。也知道溪妃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盡快繼位在背後做了多少壞事。但是他還是幫她擋住了皇上的監視。這是他唯一能夠為她做的了。即使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她身邊有這樣一個人為她默默付出。
是了。他根本就不是被溪妃收買。而是甘心的付出一切。哪怕是有一天被帶上叛逆的頭銜。他也不會後悔過。就如現在。面對生死。他坦然處之。不怕死。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
「不說是嗎。」金媛的這個問題只是問。就沒有想過會得到一個答案。她只是引導他自己反思。讓他對他的這一生有一個最後的總結。
身為暗衛背叛皇室必須要用殘忍的手段處死殺一儆百。這一點連金媛也不能違逆。因為行刑者乃是十二暗衛剩下的十一位小隊長。只是跟隨他的部下被連累身首異處未免太可惜了。她此次前來就是有了救人之心。至於該怎麼救。還要看兒子的。
低頭對金寧使了個眼色。他便知會了她的意思。還只有十一二歲的他個子不高。就算是踮起腳尖也看不到厚重鐵門之內的情景。但從小練武的他聽得出在門的另一邊有十幾個人呼吸的聲音。便知道他們也在專注的聽外面的動向。
「你們恨你們的隊長嗎。」少年時期有些軟綿的聲音響起。讓關在牢獄中的雙方人清楚外面還有個孩子。這孩子能和瑞皇一起來。又不是璽皇子。那麼他的身份昭然若示。定是寧皇子沒錯。
「恨。呵~恨有什麼用。終究是要死了。就算恨也不能改變什麼。徒增煩惱罷了。」牢房之中。有暗衛失落的聲音歎息。這聲音不是冷靜無所畏懼。而是已經心灰意冷。在他們被押送入這地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們各自的命運。這種地方進得來。絕對出不去。他們只求不連累家人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金媛要的就是這個態度。對他們來說置死地而後生的機會才是最深刻記憶。最讓他們感恩前提。金寧已經說出了母子兩人來此地的打算。「你們可願意拋棄暗衛身份跟隨與我。」
跟隨……與我……。
還有這樣的機會嗎。他們……已經被判了死刑吧。還有重新活下去的可能性。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那是沒有任何可信度的。可是說出這話的人是寧皇子。而他身邊還有瑞皇聽到。暗衛們就自動的將這話當做是瑞皇的默許。既然瑞皇都願意給他們一條生路。他們還有什麼好拒絕的。
厚重的鐵門之後十幾道呼吸聲瞬間屏住。氣氛好像靜止了一瞬。「我等願意誓死跟隨寧皇子殿下。」
金媛點點頭。暗中鬆了口氣。皇子要人這個理由足以救下他們的性命了。至於要他們何用。她還沒有算計過。不過這都不用她操心。以後這些人都是寧兒的人了。該怎麼指派那是寧兒自己的事情。
「但是我話說在前面。我要的是你們的忠心不二。從今以後你們和暗衛沒有任何瓜葛。只聽從我一人的命令。」
「是。我等一定竭盡全力為寧皇子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