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四季分明。春去秋來,轉眼就是大半年度過。
最近皇宮中出了一件大喜事,前鳳皇的妃子溪妃娘娘誕下一子,取名天璽,寓意天賜之子,將來繼承皇位也是順從天意。
百日,璽皇子被賜予太子頭銜,懵懂無知的幼子在他還沒有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已經被人安排了命運,做出不管他願意不願意都要順從的選擇。屆時,溪妃也被奉為皇貴妃,執掌後宮!
……
又是一年度過,璽皇子滿歲,整個南越大慶,金鑾殿宴請群臣好不熱鬧,坐在皇位之上的金媛卻無精打采提不起精神。
她退位的願望事到如今也沒有實現,做了近兩年的南越女皇,無論是心態還是氣質她都變得太多太多,褪去了以往的青澀,二十歲的金媛寶是她生命中最輝煌的開始,只是開始!
捏著白玉酒杯,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裡,身邊繁鬧的聲音似乎理她遠去,金媛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近三年時間,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來的太不真切,可這一切卻也都是她親身經歷的,每一個細微,都被她謹記在心。
三年了,一轉眼她在這個世界上也快二十一歲了,不管是為王者還是為皇者,她所經歷的一切說不出辛酸。
「瑞皇,溪妃娘娘在向您敬酒呢~」身旁小太監張來福恭敬的低頭小聲提醒,將金媛從她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一抬頭,身著梅紫色華美宮裝的女人頭上頂著十幾斤重的頭飾,淡笑嫣然,眼眸中秀波流露,說不出的動人。
溪妃,當初金鳳裔還在位的時候對她還算恩寵,只是在有了曲畔雲之後,他對她才開始冷落,不過這個女人還真是聰明,費盡心思的懷上孩子,如今生了個兒子,乃是未來的國君,雖然金媛佔著皇位,可她完全一副將自己兒子當做掌權砝碼的態度,除了不和金媛衝撞之外,在外人面前,她這個後宮主人的派頭可是做足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一山也容不了二虎,當初金媛是答應了做南越皇帝,也因此將本該淪落棄婦的溪妃提拔起來,讓她母憑子貴,用肚子裡面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換取了尊貴的身份。
可皇宮畢竟是皇宮,皇宮的女人們不管是什麼身份都不會團結友愛,勾心鬥角乃是常事。好在溪妃還算聰明,和金媛之間一直以結交處之,她明白,自己的兒子遲早是南越的皇上,但在她的目的達成之前還要靠金媛這個現任女皇的認可,不能得罪,只能等著兒子快快長大,盼著瑞皇早日退位。
「瑞皇是在想什麼?可是因為雲丞相不在?」溪妃有意結好,對於金媛一向說話做事都是察言觀色。
金媛微微抬頭,瞄了她一眼,歪了歪腦袋不作回答,她是南越的女皇,有些事情不想回答也沒人敢逼她。
溪妃放下追問的念頭,尷尬的笑了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自行一飲而盡。上好的綾羅綢緞所裁剪合體的寬袖將她的整個面容遮住,在別人看不見情況下,臉上卻露出幾分獰色。如果沒有瑞皇,她的兒子就是南越的皇!
金媛百無聊賴的出著神兒,經溪妃一提,她確實想起了雲墨沉,這次他離開是有多久了?十四天了吧。這次他的借口是什麼來著?地方上貪污受賄?還是南方水災?不記得了,她只記得自從她登基之後,雲墨沉就很忙,有些事情明明不需要他親力親為的張忙,可他還是常常離開京城,到南越的各個地方。
這樣的舉動一次兩次也就當是真的忙碌,可是次數多了,就讓金媛有種雲墨沉是在躲著她的念頭。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好笑,自己又不是老虎,有什麼可怕的?
再說了,以前可是她怕他,現在情況完全反過來了!
國宴上,熱鬧依舊,溪妃忙著籠絡群臣,為自己兒子的將來打基礎。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真的很有能耐,三言兩語便讓不少大臣喜不自勝的站在她的那一戰線上。
這一切金媛看在眼裡,卻置之不理,管他呢,她想要拉攏朝臣就去拉攏吧,反正那些大臣遲早要聽她兒子的話。
殿外,侍女匆匆跑來,在溪妃耳邊輕語幾句,緊接著,華貴的女人臉上露出些許驚慌之色,停止了一切的拉攏,向瑞皇賠罪告辭,離開大殿。
一時間,沒有了熟絡人,宴會上也漸漸的安靜下來。氣氛似乎忽然冷了冷。
金媛目光淡淡的掃過群臣臉上,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她的掃視之下變得一個個安分守己,連話都不說了,只是默默用膳。
在位兩年,她金媛這個南越女皇也不是白做的,從一開始被人當做的廢柴,到如今在朝政上頗有威信,這一切的變化都要從一年前說起……
……
時間回到一年前,瑞皇登基數月,整個朝政由攝政王把持,南越也不至於是一盤散沙。金媛這個女皇一開始就是有名無實,她不會主動去做些什麼,對南越管理與否這都是她的自由。
整個南越有雲墨沉就夠了,這是她的心中想法,也毫不掩飾的將這個想法告訴雲墨沉,成為甩手皇帝是她所願,難得的是雲墨沉沒有逼她做不愛做的事情,甚至是由著她『不務正業』起來。
做皇帝難,做廢物皇帝卻很容易,這個有名無實的女皇一時間在南越的傳言廣為流傳,甚至傳到了別國,除了還陷在政亂中的西夜,北明和東麗都派來了使者,藉著『促進國與國直接交流』的借口,在朝堂上對於南越可是百般的輕視。其原因就是因為南越的無能女皇。
東麗的女人一向沒有地位,所以東麗派來的使者對於金媛更是懷著鄙夷羞辱的目的而來。當朝大殿說話難免不客氣,不好聽了些,但是卻難得的讓整個南越朝臣們看到了他們心中廢物女皇的另一面。
那一日,金鑾殿上開始了一場有關於『治國』的學術交流,參與者當然是東麗和北明派來的使者,以及南越的代表——雲墨沉。
國家之事一項由雲墨沉出面,這一情況以及被整個南越朝臣們習慣,那高高在上的龍座上,金媛反倒是成為了擺設。出奇的她沒有走神兒,而是認真的聽著三方的討論,關於治國,每個國家都有每個國家的政策,南越和東麗、北明也是同樣,這次的交流無疑就是三方說說各自國家怎樣治國實情,從中相互學習相互借鑒。
這些都是場面話,實際上三國哪裡肯放下身段去學別人,他們不過是相互炫耀自己國家如何如何好罷了。就是這種無聊的事情,卻在國與國之間樂此不疲的時不時就會發生。所謂的外交,看透徹了不過是些無聊的人做無聊的事。
北明的使者是一位四十多歲的長鬚男,樣子精明。東麗的使者卻是五六十歲的迂腐老頭,據說還是如今東麗皇上的啟蒙老師,身份不低。
「……我們北明每年都會招收三萬將士,長此以往軍隊強大,這都是國主統領有方啊!」
「……我們東麗盛產金礦,佔盡天時地利,國富民強,這才是強國之根源!」
「光有錢沒有兵力怎樣強國?」
「哼!沒有軍費又再多的兵力運動不起來也是無用功!」
兩人從一開始的『交流經驗』到後來的各自誇獎和貶低對方,完全忘了此次的目的乃是談一談南越女皇的虛實。
金媛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無聊的看著下面正在鬥嘴的兩個人。似乎是動作稍微大了一點,殿堂之中兩人忽然停止了相互的攀比。
「瑞皇,不知道貴國對於國事上面又是怎樣看待的?一直以來南越都是左右逢源,在三國之中求存,難道這就是南越的生存之道?」
這話一出,整個南越朝堂上到處一片抽氣聲,東麗的那個迂腐老頭說的不錯,可是吧這些話直白的擺到桌面上講就是對於南越極大的羞辱和挑釁了!
一時間金媛只覺得這個老頭出來時候沒帶腦子,這樣的話都能問出來,這不是在自找麻煩嗎?
雲墨沉還未反駁,金媛淡淡的開口了,冷靜的聲音傳當在朝堂上,帶起屬於皇者的威勢,「你們一開始就錯了。」
「瑞皇這話從何說起?」北明的使者看出朝堂上的氣氛不對,暗暗咒罵那東麗來的老頭,他的行為幾乎是將他也拉下水,就算是嘲諷南越,輕視南越女皇,也不該表現的太露骨。
「就從你們那些所謂的治國經驗交流說起吧。」金媛略微想了想,淡淡說著。下方一眾朝臣怔怔的看著他們那個擺設皇上,今天竟然破天荒的發表起意見來了!
「一個國家,國是有很多家組成的,你們連最基礎的保護每一個小家去發展大家都做不到,這不是國之長存之道。」
這句話的含義很多,即是在更改他們的錯誤言論,也是在詛咒那些國發展不長就要被推翻。不過有一點金媛說的很對,不管是西夜還是北明以及東麗,都是國不長存,短短百年的歷史,而南越足有三百多年的過去,而且照著這個勢頭還將繼續昌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