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之上,金媛一身華美朝服端坐在黃金打造的鳳椅之上。皇上『身體抱恙』正在養病,無法親臨朝堂,因此金鳳裔之前跟著雲墨沉學到的東西算是派上了用場。
「瑞王爺,不知皇上的病情可有好轉?」禮部尚書聞大人一臉憂愁之色引起了其餘眾臣的共鳴,一個個關切起來。
「皇兄的病情已經穩固,只需要好好休息,不日便可恢復,各位大人請放心。」金媛的回答不急不緩,沉穩淡定,像是給大臣們吃了顆定心丸,讓他們也安定下來。
「眾位可有事起奏?」雙手疊起工整的放在並齊的雙腿中間,已經習慣坐上這個位置,金媛也沒有任何不自在,即使是被眾位朝臣的眼睛死死盯住。
自然是有事起奏,只不過面對的不是皇上而是瑞王爺,眾位大臣們在啟奏之前就要掂量掂量了,畢竟他們信任的也只有皇上的決策,而瑞王爺只是擺設充數的而已。
金媛的目光在下方掃視一周,也看出了朝臣們對她的不信任,淡淡一笑,「既然沒事,那就退朝吧!」說罷,她雙袖一揮,雙手按住鳳椅,猛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她不需要朝臣對她的信任,反正只是暫代其位而已。
走入後殿,金媛不禁腳步加快了一些,心裡抱怨,都怪皇兄,說什麼身體抱恙,實際上他好得很呢!要不是因為他之前的『重病』不能忽然間一下子徹底康復,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她也不會被推到面前,應付群臣了。
朝龍殿——
金媛拖著一身繁雜衣服走來,左右看看鬆了口氣,金鳳裔慵懶的靠在外廳榻上品茶,房間裡倒是沒有曲畔雲的影子。
「皇兄……」
「皇妹快來坐,今天早朝辛苦嗎?」
金媛本來還想抱怨一番,可是金鳳裔都這麼問了,直接打消了她抱怨的念頭。
「皇兄準備何時重新上朝?」這才金媛最關心的話題。
「大婚前日。」金鳳裔抬眼,淡淡說道,「所以這幾天還要皇妹繼續受累了~」
「皇兄…你,國不可一日無君……」
「我相信皇妹你的能力,在說了,不是還有雲墨沉在嗎?」金鳳裔的回答依舊沒有正經的樣子,他似乎有著他自己的打算,讓金媛熟悉朝政也是有所預謀的。
「皇妹可是有事要跟我說?」金鳳裔瞄了瞄金媛欲言又止的表情,問道。他覺得自家兄妹之間不需要什麼隱瞞。
「是有一事。」金媛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皇兄怎麼會忽然喜歡上曲畔雲的?他可是……」
「是你側夫的弟弟對嗎?這點我早已知曉。」金鳳裔開口打斷了金媛的後話,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去顧慮身份。「如果皇妹是想要勸我放手,那就不用說了。」
他拒絕別人的意見來干涉他的決定,就算那個人是他的親人也不行。
「皇兄誤會了。」金媛趕緊解釋,她的目的可不是勸說放人,只是想成全曲風行和他弟弟見上一面。「正如皇兄所說他是曲風行的弟弟,現在曲畔雲隻身在宮中,曲風行很是擔心,想見一見他弟弟……」
「皇妹,你可知道上一次是誰將曲畔雲從我身邊劫走的嗎?」金鳳裔目光霎時凌冽起來,話有所指,已經認定了結果。
「皇兄……」
「不要說我了,說說你自己,聽說你那個小男寵是西夜的四皇子?」金鳳裔不想再繼續剛剛的話題,話音一轉,轉到了金媛感興趣的事情上來。
「皇兄已經知道了?!」她以為這件事只有她和雲墨沉知曉,她是忽略了一國之君手中所掌握的隱秘信息。
「當然知道,不過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皇妹大可放心。」他表情淡淡的將桌上的一盤糕點往金媛面前推了推,示意她邊吃邊聊,金媛也不客氣,捏起一塊綠豆糕就塞進嘴裡。
「你那個小男寵還真是能耐不小呢。」
「怎麼了?」
「前不久收到的密報,因為西夜二皇子的昏迷不醒,本來西夜局面已經基本上在往大皇子和三皇子雙方勢力靠攏,他的出現立即拉攏了一部分的人站在他身邊,西夜如今的朝政已經有三足鼎立趨勢。」
金鳳裔的話裡毫不掩飾的帶著對雲錦的讚揚,他小小年紀竟然能夠在入洪水猛獸般的朝政之中佔據如此地位,足以說明他的能力。
「不過……」
「不過什麼?」金媛怔了怔,心中下意識的出現了不好的念頭,難不成雲錦出事了?
「前天來的消息,西夜的二皇子夜辰終究是回天乏術,死了。」
「雲錦的二哥死了?!」這個消息足以讓金媛驚訝的了,他不是已經派人去尋泠神醫為西夜二皇子解毒了嗎?難道是沒有將人請來?
「如今的西夜一盤散沙,到最後究竟誰能夠將之統一還是未定之局,成王敗寇,皇妹,你覺得你那個小男寵是最終脫穎而出,還是中途死在他們兄弟之間的爭鬥中?」
金鳳裔的問題引人深思,這不是一時間就能說出答案的。雲錦真的有能力在皇權之間力爭上游嗎?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可以想像他的處境要比自己困難多少。
「怎麼?皇妹答不出?」金鳳裔語氣淡淡,將問題重新擺在金媛面前。「皇妹可知道那些勢力所依據什麼來佔據在西夜的地位?」
「人力?財力?」
「沒錯。」金鳳裔讚賞的點頭,這個妹妹如今真是長進多了,「你那個小男寵之所以能夠迅速崛起,佔據一定地位,全是考了他哥哥也就是西夜的二皇子留下來的一切,當然也要靠他自己本身的一點能耐去得到這一切。」
「可光有這些不夠,接下來還要將得到的力量整合,發展,爭取更大的利益。這其中一旦西夜的三方勢力背後有了其他國家的支持,那麼西夜的局面很快就會明顯。但是如今三國都在觀望,究竟要往那一邊押籌碼,也是其他三國帝王的考量。」
「皇兄你的意思是要支持雲錦?」金媛終於聽出了金鳳裔的用意,但是又不敢相信這個答案,南越是不會平白無故的去支援西夜的皇子爭奪政權。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會干涉別國的事情,可這次不同,誰讓在西夜爭奪皇權的三人之中有一人是皇妹你的人呢?」金鳳裔似笑非笑的表示,肯定了金媛的猜測,沒錯,他就是要介入西夜的皇權之爭,不過這一切不是因為看在皇妹的面子上,而是為了今後給皇妹鋪好路。
「皇妹放心吧,前日我已經暗中派人去和夜錦見面了,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結果出來,眼下你就好好的替皇兄我坐鎮朝堂,有雲墨沉輔助,不會有差錯的。」
「嗯。」強迫自己平靜的回答,金媛心中卻是波濤翻湧,西夜就要出大事了!而她這個朝堂代理人還需要繼續坐下去。
……
時間一晃而過,重複著每日的上朝、面對群臣,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皇上大婚前夕。曲風行還是沒有得償所願的見到他弟弟曲畔雲,不過宮裡有信件送出來交到曲風行手上之後,盟主大人瞬間淡定了。至於信上寫的什麼,無人知曉,但金媛可以猜出那信一定是出自於曲畔雲之手。
南越皇上迎娶男妃,這是南越李朝歷代都沒有過的事情,所以婚禮的舉辦並沒有那麼隆重,畢竟是娶妃又不是立後,也只是按照宮中普通妃嬪的利益規格來準備。
這一天,皇宮上下都被一片紅色所簇擁著,朝堂大殿,紅色的地毯上花瓣鋪了一層,禮部為了這次的婚禮可是做足了功夫,從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精心準備了。金玉羅緞、古玩擺設,哪個都是經過細緻推敲的。
今天的金鳳裔無疑是高興的,不管是誰見到他,都可以看到他那喜悅的表情,永久的掛在臉上。
金鳳裔的婚禮可謂是風光,即便是做小了規模,禮遇也不會少,北明、東麗、西夜三國送來的賀禮,特別是西夜的禮物,可是整整三份,三位皇子都想爭奪皇位,送上厚禮不過是為了拉攏南越罷了。
朝堂上,金媛換下一身金紅,穿上橘色禮服,以免喧賓奪主,用於區分今日的主角,她的位置可謂是特殊,就設在皇上宴席之下,身邊坐著她的三位夫君,各個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受人矚目。
禮成,曲風行終於匆忙間見到了自己的弟弟,曲畔雲相較於以前瘦了,臉色蒼白,眼神中帶著隱忍之色,如果說以前的他就像是一頭野狼,那麼現在的他就好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孤狼。他的傷不是在身體上的,而是在心靈上的傷害。
曲畔雲丟給哥哥一個輕輕的搖頭,順從的被宮女帶下內殿,按照規矩就等皇上的臨幸。而朝堂上依舊是熱鬧非凡,諸位大臣們似乎忘了今天來此的原因,將皇上納妃當成了君臣之間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