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有什麼事情。咱們還是回去再說。這裡實在不宜久留。」雲舞突然提醒說。肅王看了一眼她。眼神中儘是些複雜的神情。
瑞晗對雲舞心存戒備。但這次她覺得雲舞說的不錯。剛剛在外面的廝打聲。說不准已經驚動了京城守衛。如果等他們趕來。到時候想要逃走。那可就要費上一番力氣了。
「王爺。我們快走吧。」瑞晗想著。也同雲舞一起催促道。「事情回去再說。要是在這裡被人抓到。那咱們這個罪名就是坐實了。」
肅王點點頭。帶著眾人急匆匆的往回走。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讓影衛給被迷暈的守衛解藥。
敏兒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院中腳步聲響。猜想是瑞晗回來。可是凌亂的腳步。似乎又在暗示她。瑞晗出了事情。
來不及不多想。敏兒忙披衣下床。點燃燭火到了瑞晗臥室。只見肅王將瑞晗至榻上躺下。心中一驚。忙舉著燈燭撲過去。「怎麼了……」
「沒事的。」瑞晗強笑著說。「剛剛幸虧和敏兒你要了護心鏡。否則的話。我現在可不能躺在這裡和你說話了……」
「娘娘受傷了。」敏兒差點急的哭出來。「傷到哪裡了。王爺。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娘娘。怎麼才出去這麼一會兒。娘娘就受傷了……」
敏兒也不問事情的來龍去脈。瑞晗和肅王一起出去受傷了。那就是肅王照顧的不好。什麼都不用說。就該打上五十大板。
肅王求救的看了看瑞晗。他現在對敏兒這個丫頭是徹底沒了辦法。如今能搞定這丫頭似乎只有瑞晗一人。
瑞晗低頭想了想。忽然笑著說。「敏兒。你快去做點夜宵。我和王爺剛剛經歷一番苦戰。現在肚子可是餓得很……」
敏兒當然知道這是瑞晗的托詞。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出去。雖然心中很不滿意。可自家娘娘說餓了。難道她還能餓著她。
心中帶著一百二十個不滿意。敏兒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王爺……」見敏兒走了出去。瑞晗一臉嚴肅的看著肅王。「那個蒙面的武功真是了得。能在你和雲舞的雙重攻擊下逃走。這華夏江湖中人。可是不多。」
肅王冷笑一下。「現在京城的水可是越來越深了。現在想來。當年針對光宗的那場政變。似乎是真的錯了……」
「王爺何出此話。」瑞晗有些不解。這個時候肅王為什麼會提及十多年前的事情。雖然那次政變不仁義。但是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卻是最好的選擇。
「沒什麼……」肅王很意外。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走到瑞晗身邊。有些沉重的說。「子嗣真的很重要。如果皇上現在有一個哪怕只是七八歲大的子嗣。現在的情況大概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瑞晗黯然。她好像明白了肅王這話的意思。就是因為沒有子嗣。所以才有更多的人敢去窺探宣宗的皇位。就是因為有了想要上位的心思。才會有這樣多的動作。
正說著話。敏兒將香噴噴的夜宵端了進來。
「敏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了。」肅王笑著接過夜宵。很享受的聞了聞食物散發出來的香氣。「以後我就在你這裡吃飯吧。」
本以為會很高興的敏兒。卻撇了撇嘴。有些不滿的說。「王爺。我們院子。一向吃的簡單。怕是把王爺的胃吃出毛病來……」
肅王和瑞晗互望一眼。都弄不明白肅王是什麼時候得罪了敏兒。讓她到現在時時刻刻都抓著肅王不放。
第二天早朝過後。宣宗遣散一眾朝臣。卻獨獨將肅王留下。豫王和馬致遠互望一眼。又各自將視線轉移向別處。懷著不同的心事躬身退了出去。
「十三……」宣宗滿臉笑意的看著肅王。「來。陪朕下盤棋。朕都忘了上次你和我下棋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肅王恭聲道。「臣弟遵旨。」行了一禮。在宣宗對面斜斜坐落。
「朕記得有一次去你府上下棋。那日正好趕上瑞晗也在你府上。要是沒記錯的話。她差點將你的肅王府給點著了。」宣宗一邊下棋。一邊看似無心的說著。「那個時候。朕就覺得瑞晗是個奇女子……」
宣宗此話一出。肅王只覺胸口如有一塊大石壓著。悶得透不過氣。手中的白子也不知該往何處落下。
宣宗長久凝望著肅王。飲了口茶。微笑道:「十三。你是心存敬意。不敢與朕廝殺。不然。倒也能下成和局。」
肅王一怔。抬眼看去。正迎上宣宗意味深長的眼神。「十三是如何看南疆的。你似乎從來都沒去過南疆。現在想想多少都是件遺憾的事情吧。」
肅王壓住心頭的不適。起身束手。「皇上此言差矣。我生在華夏。一生也只想做華夏的臣子……」
「十三。你太緊張了。如果你母親知道你說出這樣的話。心中該有多難受呀。」宣宗朗聲一笑。站了起來。負手望著窗外的梧桐。悠悠道。「不管如何。你身上始終都留著南疆的血脈。這一點不是你說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肅王額頭沁出微微細汗。神色卻仍平靜。呼吸也仍細密悠長。只是這種強裝的鎮靜之下不知道心中有多少忐忑不安。
等待良久。宣宗方才繼續說道。「十三心思慎密。處事鎮定。顧全大局。性格又很是堅毅果斷。倒是咱們兄弟中的佼佼者……」
宣宗話音剛落。肅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疾呼。「皇上謬讚了。臣弟只想著一心為皇上辦事。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宣宗過來將肅王拉起。卻握住他的手不放。肅王恭敬的神情中透露著一絲絲恐懼的神情。讓宣宗不由的笑了笑。「十三不必如此緊張。朕又沒有懷疑你會如何。在朕心中。你永遠是朕的好兄弟。從未改變。」
肅王不敢再接話。他還弄不清宣宗說出這些的意思到底是什麼。輕舉妄動不是明智的選擇。
見肅王沒有說話。宣宗滿意的笑了笑。就算他猜不透自己這個弟弟在想什麼。但讓他知道自己不希望他有所動作。也算是目的達到。
想到這些。宣宗鬆開手。緩步到案前拿起一本折子。看似很是煩憂的歎道。「若不是出了使臣館這檔子事。朕本是要派你去南疆與華夏交接的夜郎。代朕到去與南疆的首領商討如何聯手剷除南疆的暴亂分子。」
宣宗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當中。有些感傷的說。「朕還記得父皇和你外祖父當時為了南疆和華夏世代和平友好所做的努力。貴妃娘娘。一路不辭勞苦的從南疆來到華夏。這樣的情誼。就算是時間在久長。也是讓人無法忘懷的。」
肅王默默聽著。只覺宣宗的話凌厲如刃。刺於他內心最深處。傷口處似有幽靈呼嘯而出。卻又被那利刃的寒意凍結成冰。
是的。他外祖父為了南疆人民的世代和平。執意將母親送進這一絲溫暖都沒有的大牢籠裡。因為是外族人。他母親受了多少委屈。被那些所謂的名門閨秀欺辱。
到頭來。卻還要落個嫉妒成性的罪名。不得善終。若是母親的犧牲真的給南疆人民帶來幸福還好。可是。那些邊疆的官員。有多少人是真的將南疆族人當人看。
一瞬間。肅王似乎理解了明讓的所作所為。不僅僅是為了報家仇這樣簡單。似乎更是為了全體南疆百姓。
肅王神遊之際。宣宗卻是長歎一聲。「當年貴妃娘娘蒙難。太后也不是不想保她。只是事情牽扯到三國利益。只能讓她做了替罪羊。現在想來。太后還時常覺得對不住你母親。」
說著。宣宗又走到肅王身邊。凝視著他。「貴妃娘娘在冷宮中仙去。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結局。不過她也算是為了國家而死。十三該是明白朕的心意。所以一切就拜託了。」
肅王連忙行禮。就算他還是想不明白宣宗說這些不相干的話目的何在。可表忠心的事情還是要做。
「皇上請放心。臣弟一定為兩國和平效犬馬之勞。」
「嗯。」宣宗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肅王這句話。有了這句話。很多事情都好辦了。「南疆的事情暫時可以先放一放。你先全力查使館的案子吧。這件事情一定要快……」
肅王又行了一次叩拜大禮。起身剛想離開。就見內侍進殿。躬身稟道。「皇上。豫王爺求見。」
宣宗似是很高興。眼角也舒展了幾分。急忙笑道。「快宣。」轉身向肅王。又是另外一副面容說道。「你去吧。若是有事情朕在宣你……」
肅王躬身退了出去。對於宣宗和豫王。市井見早有了些風言風語。說他們不但是皇兄皇弟這樣簡單的關係。更有斷袖情人之嫌。
不過這些話都是上不得檯面的。也沒人大張旗鼓的張揚。是真是假更是無人知曉。
肅王踏出乾清宮。見豫王由廊角行來。一身白色宮袍。雲袖飄卷。清晨的陽光透過廊簷灑於他的身上。到有了一種仙俠的氣質。
「十三哥哥……」見到肅王。豫王似乎有些吃驚。但只是片刻。他又恢復了往日慵懶的神情。「十三哥哥現在倒是好興致。我以為你該是為了使館的事情焦頭爛額。沒想到還能在宮中遇到你……」
「使館的事情在重要。皇上召見也是要來的。」肅王微微一笑。也不將豫王的挑釁放在心上。「不過為兄倒是很擔心皇弟你呢。那日豫王妃受了驚嚇。不知現在可還好。」
肅王的話音剛落。就見豫王的臉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
「豫王妃在家中若是無事。我到想著讓瑞晗多去陪陪她……」肅王無視掉豫王的神情。繼續說道。「皇弟你沒時間陪她。就只能由嫂子為你分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