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晗的手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擊著。「為什麼幕後人要做這麼多事情呢。」
瑞晗百思不得其解。停了片刻。她繼續道。「假如這件事情要王爺去做。斷然不會做的如此費事。要知道。從那麼大的火災中。搶走一人。還要將一人的屍體背進去。可不是見容易的的事情呢……」
「這個……」肅王也是疑惑。還不能給瑞晗一個答案。「你不是說玉訣腿上有傷。這具屍體可有。」
「有。」瑞晗異常嚴肅的說。「這也是著幕後主使厲害之處……」她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口茶。微微一笑。「不過他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此話怎麼講……」肅王對瑞晗是越來越佩服。之前自己只發現了她當殺手的潛力。再後來又只當她是個尋常女子。
可如今。肅王才發現瑞晗對自己的幫助有多重要。很多時候。都是她在幫助自己發現事情的真相。
「那具屍身右足脛骨確曾斷裂過。但從斷裂的骨口來看。挫斷的可能性不大。倒像是被打斷的。」瑞晗說著。「再有那是新傷。並非舊患。」
敏兒收拾完廚房。在外面做的實在無聊。於是坐在門口聽肅王和瑞晗說話。當聽到瑞晗說道此處的時候。猛然想起了什麼。
一下子站了起來。跑進屋子。有些激動的說。「王爺。娘娘。你們說這屍體會不會是街上的流浪漢。被人擄走然後……」
「然後充當王世子的屍骨……」肅王和瑞晗異口同聲的說道。
兩個相視的看了看。他們為何沒有想到這一點。若是找個街上的流浪漢。倒是最好的人選。一不會有人報失蹤。二也不會被人查出身份來。
「敏兒。去把影十七叫來。」肅王得到敏兒的提醒。想起一件事情來。急聲吩咐著。
敏兒吩咐外邊的丫鬟去叫影十七之後。並未在進屋子。只是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看著瑞晗和肅王討論案情。說實話。此時。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同情他們的。
身居高位的苦楚。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理解的。燈光之下。肅王的眉頭始終都沒有舒展。原本英俊的面容被歲月打磨的有了滄桑的痕跡。
而瑞晗。此刻是也是眉頭緊鎖。雖然依稀可見往日少女時代的姣美面容。但也多了一絲絲時光的愁容。
敏兒默默地看著二人。忽然覺得。皇族親貴。倒也與販夫走卒沒啥區別。都是營營碌碌。費心費力。
而國家與國家之間。也沒什麼不同。都是勾心鬥角。爭來奪去。為的不過也是多一分徒弟。多一些錢財。
影十七入園。從敏兒身後經過。見她傻乎乎的發呆坐在石凳上。不似往日般話多。有些疑惑。不忍多看了她一眼。
「看什麼。」敏兒見到影十七。突然覺得胸中怒火燃燒。要不是這個傢伙。自家娘娘是不是就能做個尋常的婦人。
「天氣涼。你又忙了一晚。一直坐在這裡的話。會受涼氣的……」影十七搖了搖頭。倒也不將敏兒的敵意放在眼中。
「要你管呀……」敏兒賭氣的說。將身子背了過去。不在看影十七。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能更好的照顧娘娘。不是嗎。」影十七搖搖頭。他心中清楚。瑞晗身邊的人對自己都是敵意頗深。可為何會這樣。他就不知道了。
敏兒還想辯解什麼。轉身去看。只見影十七早已進了內屋。心中更是來氣。這傢伙早晚有一天要好好收拾他一下才行……
肅王見影十七走進來。也不說什麼讓他休息下的話。直接下達任務。「你去讓你手下的影衛們查查看。城內可有失蹤人口。其中何人與高麗王世子的身形相近。何人曾被打斷過右腿。」
「是。」影十七領命轉身剛要走。卻被瑞晗叫住
「等一下。」瑞晗轉身看向肅王。有些猶豫的說。「王爺。事情恐怕還要麻煩那個黃芪。讓禁衛軍即刻起盤查進出京城的每一個人和每一輛馬車。發現可疑人物。一律攔下。」
「是。」影十七心中感歎瑞晗的謹慎。不由投去一個崇拜的目光。
這眼神可是大大的刺激了肅王。只見肅王站了起來。走到影十七身旁。低聲說。「黃芪這個人還不知底細。並不能全部信任。還是你派幾個影衛。守住四個城門。給我盯緊了。」
「王爺是要啟用那批影衛嗎。」影十七心中有些緊張。那批影衛本是為了以防萬一才秘密培訓的。如今雖已經差不多成形。但到底還是差了些。
「他們怎麼樣了。」肅王也不想過早亮出牌。於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若是不行。還是用上一批吧。不過上一批倒也沒有幾個能用的了……」
「王爺。」瑞晗走上前來。有些擔憂的問。「如果真是有人劫走了王世子。這一天一夜。應該已經是運出去了。王爺這樣佈局。還有什麼用處。」
肅王轉過身。看了一眼瑞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其實我也是在賭。俗話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因此我賭他們還在京城之內……」
三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都知道事情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哪怕是一點點差錯。都會引得全盤皆輸。
但無奈天意弄人。關鍵的時刻。居然要用賭這種方法……
「你先去吧。」最後還是肅王先打破了沉默。「咱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待影十七退出去後。肅王方才轉身向瑞晗。「除了斷腿的線索。到底還有什麼可以指正這個人不是高麗王世子的。」
「這個……」瑞晗有些遲疑。「這個還需要仔細檢驗才知道。不過說實話。我的那點本領怕是不夠用了。我倒是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幫忙。就是不知道她是否願意……」
「什麼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肅王那裡還顧得了那麼多。就等瑞晗說出那個名字。然後便派馬車去接。
「她就是暮雪的姐姐。暮蓮……」最終。瑞晗還是說出了這個名字。看著肅王一臉驚訝的表情。瑞晗耐心的解釋著。
「那日我去為暮雪上墳。無意中遇到了暮蓮。念其可憐。便將她安排進了收養孤兒的院子。」瑞晗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感歎。一點點說著曾經的過往。
「不過我到底是不放心她。於是暗中派人調查了她的底細。」瑞晗輕描淡寫的說。「才發現。原來珈藍大師雲遊之前。就將暮蓮收做了徒弟。並將畢生所學交給了她。後來她又男扮女裝。拜了華夏曾經最著名的仵作為師。學了一手的驗屍本領。」
肅王對暮雪到底還是心存愧疚之情。聽了瑞晗的話。他反倒沒有著急表態。而是凝眉緊鎖。不知該如何是好。
暮雪因為他和瑞晗而死。已經算是冤死。如今的情形比當初更是凶險。若是一個不小心。暮蓮的下場絕不會好過暮雪。
「王爺的打算是什麼。」瑞晗見肅王滿臉凝色。一時間也猜不透他是什麼意思。只得輕聲詢問。
「若是為了我們的事情。又將暮蓮無辜牽扯進來。我以後長眠地下。該如何面對暮雪呢。」肅王長歎一聲。緩步走出房間。現在他真的是下不了決心。他不想自己的手。在沾上恩人的血。
「王爺想太多了。」瑞晗走到肅王身旁。輕輕的從身後抱住他。柔聲說道。「我們不讓她參與別的。只是讓她來驗明屍體。以後就將她留在府上。大概也能護住她以後的周全。」
肅王沒有回頭。更沒有轉身。他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到底我比你更感情用事。當初若不是我的過錯。暮雪……」
「過去的事情王爺不要在提了……」瑞晗更用了些力氣抱緊肅王。她害怕他在說下。她怕與暮雪的回憶佔據腦海的那一刻。她在也沒有勇氣讓暮蓮踏入這攤渾水。
沉默。良久的沉默。院子裡沒有任何的聲響。更是不見一絲人影。夜空中掛著皎潔而圓大的月亮。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美好。可誰用能知道。更大的風浪會在不久之後掀起。
終於。肅王下定決心打破這場沉默遊戲。開口說道。「你去請暮蓮的話。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若是去請。大概需要兩天。」瑞晗輕聲回應著。「可要算上驗屍的時間。大概就要四五天的光景了。」
肅王點了點頭:「好。刑部那邊也是七日後出驗勘結論。我估計高麗的人快馬加鞭。將火災消息傳回國內。再派人日夜兼程趕過來。是二十天之後的事情。我們總要趕在這二十天內。先把王世子並未身亡這件事給確實了。再找人。找真兇。」
肅王說著。將身子轉了過來。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瑞晗。語氣有些嬉笑的調侃著。「不過玉訣的已經屍身已入棺。要想再驗。我們得做一回半夜君子。」
「王爺不會也想背著個死屍回來吧。」瑞晗頓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一臉懇求的望著肅王。「這個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哦……」
「不行也沒辦法呀。」肅王一邊說。一邊掛了下瑞晗的鼻子。「倒是你。辛苦了一天。加上之前受了驚嚇。更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說完。肅王放開瑞晗。就往門外走。
「王爺不在這裡休息嗎。」瑞晗急了。他們兩個人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同床共枕了。話說。她還是很想他的。
「怎麼了。」肅王果真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是不是很想我呀。不過今天怕是不行。我找十七還有事情。不過我答應你。明天一定來陪你睡。我知道你又著急相當娘了。」
「討厭……」瑞晗被肅王說破心事。臉上掛不住。對他是一頓狠捶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