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噩夢一般,當清晨的陽光照射進已經有些破敗的冷宮時,肅王依舊覺得渾身酸痛,本能的轉過頭,他卻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來不及冷靜思考,伏在自己身邊的赤、裸女子已經睜開眼睛,正柔情的看著他,這個女子好像在哪裡見過,肅王心中一陣煩躁,
「今天的事情不許和別人說,,聽見沒,,」威脅的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的煩躁,
「王爺……」女子低聲柔喚道,「奴婢一定不會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只是希望王爺以後還能像昨日一樣疼奴婢,就是奴婢最大的幸福了……」
「你在胡說什麼,,」肅王聽了女子的話,差點炸毛,「本王怎麼可能和你有關係,,」
清晨的陽光,總是十分柔和,暖暖的瀉在皇宮中的金琉璃頂上,映的簷頭小獸亦是格外精神,
「王爺不願意承認,奴婢心中十分理解,可是……」女子越說越委屈,剛剛還柔情似水的眼睛,如今變成了梨花帶淚,「王爺,奴婢一個女子的名聲,可是比生命都重要的事情,而且……」女子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的讓肅王心中更是一驚,
如果這個女子說的全是真的,肅王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看眼前女子的裝扮,應該是名宮女,雖然只是個宮女,可那也是皇帝的女人,不是外人可以染指的,
更何況事情居然發生在宮中連發大火的時候,這不更是罪上加罪的事情,
肅王越想,只覺得自己頭頂直冒冷汗,滿身的酸痛感越來越明顯,可只過了片刻,他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這個女人安撫下來,若是她不說,自然就沒事,
想著,肅王柔聲開口道,「你聽本王說,現在宮中出了大的事情,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聲張任何事情,你明白嗎,想想看,要是聲張出去,我們兩個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特別是你……」
肅王將最後幾個字說的格外重了些,的確,但凡有點理智的人都知道,宣宗要是懲罰下來,肅王最多是被剝去爵位,但這個小宮女,就難逃一死了,
「王爺,你說的奴婢都明白,」女人小鳥依人的說道,她往前傾了傾身子,想要去抱住肅王,但肅王卻本能的閃躲了一下,女人的眼中瞬間失去了幸福的光芒,「王爺為什麼要躲著奴婢呢,奴婢已經是你的人了,難道不可以得到王爺一點點的關愛嗎,」
肅王心中一沉,這個女人並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樣好打發,到底該怎麼辦呢,剛剛平靜的心情,波瀾又起,女人見肅王不說話,心中似乎有所明白,連忙淡淡的說:
「王爺,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她抬眼看了看肅王,一臉的委屈與尷尬,「這件事情對王爺來說可能沒什麼,但對於奴婢就是天大的事情,奴婢只是希望王爺可以陪著奴婢走過……」
「本王明白了,」肅王有些冰冷的打斷她的話,他向窗外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自己必須快點離開這裡,否則一會兒被人看見自己留宿在宮中,無論怎樣,都是件解釋不清的事情,
想著,肅王不再去理會身旁的女子,他快速站起身,穿好衣服,開門就要往外走,但下一秒他又停下了腳步,轉身凝視著床上的女子,「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裡做事,」
「奴婢叫梅兒,」梅兒輕聲回答,「在皇后娘娘的身邊做事,王爺,奴婢還抱著小王子給你看過呢……」
好似晴天霹靂,肅王只覺得自己腳跟不穩,連連向後退了幾步,他猛然指著梅兒,聲音顫抖的說,「難道你是皇后安排到本王身邊的,」
「王爺……」梅兒一臉委屈的樣子,可說話間卻是嬉笑的語氣,「男女之歡的事情怎麼可能是別人安排的呢,難道還能有人讓王爺強來,」
說著,梅兒披上衣服,緩步走下床來,想著肅王的方向走來,「好了王爺,你快走吧,雖然這裡是冷宮,但也是會有人來人往的,要是被人看見了,你可就真的解釋不清了……」明明梅兒面帶笑容猶如夏日裡的陽光,但肅王看在眼中,卻只覺得四周好像是被冰塊包圍一樣,
肅王快步走出冷宮,回頭望去,明明是麗妃住過的地方,他現在竟然沒有一絲留戀,蒼天的大樹,依舊環抱著整個宮殿,將它演繹成一座深幽的秘境,哪怕是最明媚的陽光,都無法照射到裡面,
一時錯覺,肅王覺得那若隱若現的黑暗,下一秒就會將自己吞噬掉,他飛快的逃出院落,多一秒他都不願意在這裡待下去,
目送著肅王飛奔而去的身影,陰影中閃出一個人影,她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既然你曾經放棄了,那麼為了保住我現在已經擁有的東西,就算毀了你,又能如何呢,
「皇后娘娘……」穿戴整齊的梅兒,從冷宮中走了出來,走到陰影處,從瑞希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
「你做的不錯,只要你繼續將這件事情做好,本宮答應你一定讓你和你的如意郎君,雙宿雙飛,,」瑞希的笑容中,透出一絲興奮,「這兩天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去找肅王,等我的下一步安排,」
肅王形色匆匆的穿梭在皇宮之中,說來也是奇怪,竟然沒遇到一個好事的太監宮女,每個人彷彿失明了一般,都看不見肅王的存在,快步來到瑞晗居住的院落,卻沒有瑞晗和玄鳥的身影,肅王心中咯登一下子,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他抓過一個正在打掃庭院的小宮女,疾聲詢問:
「瑞晗娘娘去哪裡了,」
小宮女被肅王嚇了一跳,等看清來人是肅王后,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可下一秒她又激動起來,「肅王爺,你怎麼還在這裡呀,今天早上皇上下旨,說是要給瑞晗娘娘一個驚喜,這個時候大家應該都在乾清宮了……」
驚喜,肅王心中暗叫不好,回想起昨晚上和宣宗的對話,他覺得頭痛欲裂,難道昨夜的對話,真的是皇上在試探自己,要是那樣,現在的玄鳥和瑞晗豈不是身在險境,來不及多想,肅王飛奔出院子,往慈寧宮中的方向跑去,
瑞晗抱著玄鳥踏入乾清宮的那一剎那,她分明聽見了一聲歎息之音,尋聲望去,那聲音正來自坐在上首的宣宗,只是一夜的時間,他似乎就衰老了很多,沒有年輕時候的朝氣蓬勃,更多了幾分老態龍鍾的樣子,
在宣宗身邊的,是美艷絕倫的瑞希,她依舊如往日般妝容艷麗,頭髮也是一絲不苟,精心設計過的,
在往下首的地方看去,本該是肅王所坐的地方,卻是空無一人,瑞晗心中不由一緊,他是不是昨夜出了什麼事情,為何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難道說……瑞晗不願意再往下想,只得收回目光,可餘光所觸,她分明看見玉檀一張充滿怨恨的臉,
此時右邊坐著的朝臣們紛紛議論著宣宗到底要做什麼,有人見瑞晗將玄鳥抱來,更是大膽猜測,是不是宣宗有意要將玄鳥的身份太高,
懷抱著玄鳥,瑞晗無須下跪,只低著頭,輕輕躬身作禮,口中的禮詞卻一個都不敢少,「臣婦瑞晗見過陛下,」
「好……好……」高坐上的宣宗連聲說了兩個好字,便吩咐身邊的太監將瑞晗懷中的玄鳥抱到他身邊,卻壓根沒有注意去看瑞晗一眼,瑞晗輕輕舒了口氣,看樣子宣宗似乎沒有要拿她如何的樣子,但肅王沒有出現的疑惑依舊深深的困擾著瑞晗,他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呢,
忽而一陣冷風送過,瑞晗沒來由的打了個寒噤,抬頭望向殿外天色,不知何時,太陽邊多了幾抹陰雲,漸漸遮住了半絲光亮,看樣子,怕是一會兒就要下雨了,
也許是殿外的陰沉,嚇到了玄鳥,只聽哇的一聲啼哭,玄鳥不合時宜的在宣宗懷中大哭起來,眾人都愕然的望著宣宗抱著的玄鳥,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這孩子的哭聲可真是響亮,」宣宗臉上沒有一絲氣怒的表情,更多的是慈愛之情,「朕小時候的哭聲可沒有他洪亮呢,你們看看這個小傢伙多壯實,很有力氣,將來身體一定也很棒,」
面對宣宗的誇讚,大臣和瑞晗一時間都不知所措,沒有人敢接話,也沒有人敢上去說些祝福的話,
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宣宗眉間隱隱有不悅之色,眾人看在眼中,暗自慶幸剛才沒有冒然上前去道賀,
「看著這孩子,朕忽然想到朕早就過了而立之年,可膝下卻是沒有可以承歡的人……」宣宗說著,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古人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更有聖人說,沒有儲君的國家,是不穩定的國家……」
宣宗的話剛說到一半,朝臣和瑞希心中似乎都明白了宣宗的意思,大家齊齊回頭看向馬致遠,似乎現在只能靠他,才能阻止宣宗的瘋狂行為,